皇宮之外。
鐘神秀散步一般,在皇城腳下踱著圈子,又望了一眼地底,若有所思。
“嗯,這一招打草驚蛇的確有用,立即就炸出來不少皇室底蘊…嘿嘿,那個天羅以為靠著一位大圣就可以屏蔽我…卻不知道,完全是送菜上門…”
在這個世界,大圣為絕頂,縱然有強弱之分,也很難互相隱瞞欺騙。
但對鐘神秀而言,借助本尊的部分位格,方浪成就大圣之后,隱隱就比其它大圣高上半級的樣子。
因此,可以獲得許多被隱藏起來的信息。
比如…
“地底有東西…從泄露的信息來看…還是一個正在破關的九境?結合之前獲得的資料,大概便是那個接替黃龍之人,弄得大周漁民民不聊生的家伙?”
“天魔大劫、黃龍隕落,逼得皇室在走極端啊…只是…為何我覺得此人跟我有些…信息上的聯系?”
大劫將至,皇室急于培養入圣戰力,完全可以理解。
真正令鐘神秀好奇的,是那位素未謀面之人,居然跟自己有些聯系。
若不是自己位格足夠高,只怕還捕捉不到這種極其細微的‘信息’。
他閉上雙眼,開始從這一段細微的‘信息’中,開始尋找與自身聯系,忽然全身一震。
“太歲命書…竟然是太歲命書!當初,是太歲社的龍頭讓人將它送給我…以此建立了聯系!”
“說起來,太歲社的那位大龍頭也很神秘,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太歲社竟然能在天子腳下發展壯大…”
“這種種結合起來,豈不是說,太歲社的大龍頭,就是皇室中人!還是那個正在破關的九境?”
鐘神秀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這么一點點消息,就能被我推理出這么多內容,我不當偵探真是推理界的一大損失…”
“不過皇室準備催生出一位大圣,好像跟我無關啊…”
他想了想,頓時沒了興趣,開始往回走:“我可是很忙的,最近金陵要開諸圣會議,共同討論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天魔大劫…等到諸位大圣都同意之后,就會由道門發出符詔,征召一切修為到了的散修,不得違背,否則直接滅殺…這才是修真界的大事啊。”
“這么想一下,黃元霸那種只修煉了一口金蟬氣的小蝦米,大概是接不到符詔的,但不論岑紅月還是秦為音,都有點危險啊…這道門符印據說是正一道諸位大圣親自通過秘儀發出,直接浮現在修為達標的修士心靈之中,根本無法躲避、拒絕…”
如此想著,鐘神秀聳聳肩,走入了另外一條大街。
這里距離‘十里洋場’不遠,一向是極為繁華熱鬧的所在,但今日,市面之上卻一片亂糟糟的。
“號外,號外…近海海路斷絕,商貿大受打擊,五家洋行宣布破產!”
一個報童揮舞著手上的報紙,穿著破洞擠出腳指頭的布鞋,卻跑得飛快。
“等等,給我來一份!剩下的當打賞了!”
鐘神秀隨手掏出一個銀元買了份報紙,也不顧報童欣喜的表情,翻開看了起來。
“嗯,果然一切都是關聯的啊,近海商路斷絕,連鎖反應立即就來了…”
他翻了翻報紙,看到上面長篇累牘,都是報導近海商路斷絕,還有妖物肆虐沿海,吃人殺人等等的消息,不由搖頭。
旋即,另外幾則小道消息,則更加令鐘神秀注目:“洋務派…完了?也是…他們原本只是為了跟洋商洋貨打擂臺而起勢的,如今洋貨被打倒了,新技術新工廠還要不要呢?”
古代封建官員的德性,實際上跟地主老財很像,除了對買地有熱情之外,積蓄的金銀寧可鑄造成銀冬瓜‘沒奈何’,藏在地窖內,也不愿拿來發展生產。
對于封建官員來說,天下最好一成不變,按照儒家那一套就可以繼續治理下去,要開工廠,勞心勞力,那多累啊!
沒有了外力刺激之后,洋務派迅速失勢,也在情理之中。
“朝廷之上,還有不少官員趁機彈劾洋人不法,建議取締洋人特權,抄了洋人家產的…這是痛打落水狗,可惜不知道大勢…雖然普通洋人完了,但超凡世界的聯系還在,朝廷不會撕破臉的。”
鐘神秀看完報紙,隨手卷起,準備找個垃圾桶扔了。
突然,眼角就掃到一個人影。
對方穿著西裝、帶著圓頂禮帽,一副假洋鬼子模樣,此時卻被人人唾棄。
他臉色灰敗,從一家票號出來,宛若人生敗犬,低頭而走,根本沒注意到鐘神秀。
“這人不就是來金陵之時,船上遇到的進步青年,胡維,胡進新么?”
鐘神秀眸中光芒一閃:“居然沾惹了如此濃郁的詭異氣息,他最近跟修士大量接觸?而且…還是比較強的那種?”
一念至此,他來了一點興趣,跟在胡維身后。
這人絲毫沒有注意有人跟蹤,來到郊區,進入了一家已經破產的工廠。
這工廠原本應該是紡織類,如今卻門可羅雀,破敗荒涼。
胡維來到辦公室,直接從柜臺中取出一瓶酒水,噸噸噸灌了下去。
“票號無恥!”
一通狂飲之后,他終于宣泄出心中憤怒:“見我家貨船毀于海洋,還要賠付大量違約金,不僅不幫,反而落井下石…當初我父得意之時,他們是如何嘴臉?如今我父失勢,又是另一副嘴臉,當真好笑,好笑啊…”
他臉頰通紅,臉上似哭似笑。
“怎么了?我們的進步青年?”
這時,陰影中忽然走出一道戴著黑鐵面具的人影。
“是你?‘鐵血社’的?”
胡維眨了眨醉眼朦朧的眼睛:“你也來看我的笑話?”
“不不,胡大公子,我只是來談合作的。”面具人低笑道:“前幾次,我們不是合作得很愉快么?”
胡維渾身一顫,宛若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們…你們不是好人,你們是反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