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凡俗武學,似乎也有些可取之處。”
鐘神秀望著擂臺戰,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此等世俗武學,從整合全身勁力開始,由明入暗,最后進入化境,便堪稱一代宗師。
武學至此,就前進無路了。
不過化境的武道宗師,若碰上只學了兩手小術的江湖術士,或者道行不高的普通修煉者,誰勝誰負還當真不太好說的。
畢竟,邪門外道的術法破綻太大,只要清楚底細,找到破禁之物,縱然普通人都能輕易破之。
而道行太低的弟子,也未必如同武夫一般精通生死搏殺之道,說不定一交手就神為之奪。
但即使如此,修道者看不起武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誰讓武師化境之后,下面就沒路了呢?
甚至,修煉武功也無法延長壽命,反而因為消耗太大,年輕之時留下暗傷,更加容易早死…
‘說起來…我也曾是一代武林大宗師來著…此方世界等級很高,武道…并非沒有前路啊!’
擂臺之上,黃元霸中了一拳,身形狼狽不堪,已經快被逼到絕路。
‘這人不對勁!’
他知道這點,卻沒辦法證明,更不想認輸,只能苦苦支撐。
血水慢慢往下滴落,幾乎模糊了他的視線…
就在這時,他耳邊似乎響起了微弱的蟬鳴聲。
“武道絕巔,化境之上…”
“煉精化氣…一口本命氣,助我上云天!”
黃元霸聽到似歌訣非歌訣,似咒語非咒語的古怪傳音,在他眼前,一尊奇異的存在形象浮現而出。
金光!
遍地都是金光!
在一片金色當中,似乎孕育著某個模糊的蛹形存在,發出清越的蟬鳴!
知了!
知了!
說時遲,那時快。
意識中千回百轉,現實不過一瞬。
黃元霸避過羅布的又一記左勾拳,退開一段距離,深深吸氣。
在他胸膛之中,一道莫名的‘氣息’,赫然浮現而出!
‘這是…‘金蟬氣’!’
‘一口金蟬氣,送我上云天!’
‘我在不知不覺中,獲得了高人傳法?’
黃元霸眼睛一亮,胸口的金蟬氣運轉起來。
知了!
知了!
擂臺之上,忽然響起了凄厲的蟬鳴。
“若寒蟬之凄鳴…得生死之玄機!”
薄弱蟬翼的流光,在黃元霸身上來回流竄,他不自覺就擺出一個奇怪的起手拳勢。
知了!
蟬鳴再響,只是變得無比凄厲。
一道人影劃過羅布,指甲之上,宛若有著絲絲金色流光。
黃元霸站在羅布身后,吐出一口長氣。
噗噗噗!
羅布全身裂開一道道血口,宛若被施以了凌遲之刑,大量鮮血流出,死得慘不忍睹…
“獲…獲勝者…黃元霸!”
那個西洋裁判怔在原處,被黃元霸瞪了一眼,才結結巴巴地宣布。
“靠!泰西拳王竟然輸了!”
“去死吧!”
“我瞎了眼才買你啊!”
輸紅了眼的賭徒紛紛將賭票撕了,扔入場中,宛若雪花飄飛。
更多的大周子民,則是紛紛叫好:“打得好!給洋鬼子看看我們的厲害!”
“打得漂亮!”
“黃元霸不愧當初的金陵第一!”
一片紛紛擾擾中,一個穿著西裝,腰圍很寬的胖子,忽然拿著一個白錫鐵包口的喇叭上了擂臺,大聲道:“諸位靜一靜,靜一靜!”
“怎么?愛德森先生,您想要反悔么?”
黃元霸怒道。
“不不不!”
擂臺賽的主辦者、也是賭場的幕后者愛德森搖搖頭,大聲道:“我懷疑你違反了比賽規則…可憐的羅布,他宣布挑戰的是東方武師,而你…已經是超凡者!”
“哼!”
黃元霸握拳,全身骨節炸響:“我黃元霸從未修道,金陵的父老鄉親都可以作證,你要顛倒黑白么?”
是的,在黃元霸心目中,金蟬氣根本就不是修道,而是武學更進一步的希望。
所以,他還是武師,不是修道者!
“這是由我聘請的專家,比爾森先生親自鑒定的。”愛德森大聲道:“比爾森先生,請你上臺…”
“怎么回事?這胖子輸不起了?”
秦為音感覺有些奇怪。
“坐莊的從來不會輸,只是賺多賺少的區別,這胖子著急,大概是自己下場跟賭客對賭,結果爆了冷門,輸紅眼了…”
鐘神秀冷笑一聲。
這時候,擂臺之上又有了變化。
“愛德森…你縱容泰西拳手,打死打殘我東方武師多人,今日我勝了又胡攪蠻纏,真當我東方武者沒有脾氣?”
黃元霸怒吼一聲,一口金蟬氣運轉,四周又響起了恐怖的蟬鳴。
“不好!”
比爾森雖然是非凡者,但擅長鑒定,并不擅長戰斗,直接跳下擂臺跑了。
“今日,我就要讓你知曉,武者…不可辱!”
無數蟬鳴之中,黃元霸大手呼在愛德森右臉龐上,打得他脖子都轉了幾圈,顯然是不活了。
“哼!”
黃元霸看向四周,在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冷哼一聲,化為一道殘影,沖入了小巷之中…
“我們也走吧,還有好戲看呢。”
鐘神秀幸災樂禍地道。
這金蟬炁,的確是他從蘭若蟬變中推演出來,化道為武,傳給黃元霸的法門。
武師有了金蟬炁,就真正有了堪與非凡者媲美的本錢。
只不過,代價依舊存在。
比如,一開始修行,必須是童子之身,不得沾惹女人。
并且,若是修煉大成,以金蟬炁改造自身,或許就會漸漸變成那位蟬王的眷族。
若是運氣不好,被對方一口吞了,也是大有可能之事。
“就看你們一代代武夫,能不能發現我留下的暗門,以魔制魔…最終反制蟬王了…”
主仆二人走出十里洋場,已經是天色將暗。
鐘神秀來到金陵城外,靜靜等待。
沒有多久,就看到了一場斗法。
動手的人是太歲社,而被追殺之人,赫然是黃元霸!
“這人也是倒霉,原本以他如今的武藝,若是在無魔世界,那真是一言不合,血濺五步,上殺昏君,下斬奸臣…皇帝老兒得罪了他,都得擔心自己腦袋會不會半夜搬家。”
奈何在這個上限極高的超凡世界,一個超凡武師根本算不了什么…僅僅只是三成利潤所牽扯來的太歲社反噬,就有些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