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紛揚揚飄落。
克里穿著黑色呢絨禮服,兩排銅質紐扣并列而下,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胳膊下夾著厚厚的書冊,敲響了王后區一處精致別墅的房門。
“克里先生,小主人正在小教室等您。”
開門的是一位姿色姣好,身穿黑白女仆裙的少女,似乎已經跟克里十分熟悉,微笑道。
“好的。”
克里走進別墅,溫暖的壁爐驅散了寒意,令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連打三份工的同時,還要兼顧學業,實在太過疲憊…不行,我得堅持下去,特別是不能在沃頓家失禮,因為他家的慷慨大方,給出了豐厚的報酬,我才有希望在明年之前,也就是黑霧消散1年開始之前,就湊夠80金鎊,購買靈童的神秘知識…’
看到這家的男主人不在,只有一個女仆注意到了自己的哈欠,克里心里略微松了口氣。
他可不想被認為懈怠工作,當即抹了抹臉,以飽滿的姿態與笑容,走進小教室:“沃頓先生,日安!”
名叫沃頓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穿著厚實的皮毛衣服,聞言起身,一絲不茍地行禮,給人很刻板的感覺。
這或許,與他的父親,一位嚴肅的軍中準將的教育有關。
“今天…我們來繼續學習古秘恩語的知識,它的發音涉及神秘,能被普通人所利用,引動超自然的力量,迄今為止,仍舊被廣泛應用于各種秘祈儀式上…每一個發音,都必須標準、嚴肅、簡潔…否則,如果觸怒了神靈,可能影響的是你的生命。”
克里嚴肅道。
“我明白…”小沃頓很肅穆地點頭。
作為居住在王后區的上流人士,孩童教育中必然會包含神秘的部分。
而克里如今教授的僅僅只是最基礎的文字與語言內容。
聽說這些上流社會的貴族子弟,十六歲成年儀式之后就會進入真正的神秘學院學習,真是羨慕啊…
已經是大學生,這個國家最頂尖的那一層知識分子的克里心里發出嘆息。
旋即,他看到女仆端著茶具進來,倒出了熱騰騰的咖啡。
‘莉莉婭小姐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女仆,可惜…我是肯定雇傭不起的…據說一些貴族家庭中,就連仆役與廚子,都以世襲為榮,爺爺是男仆、爸爸是男仆、兒子還是男仆…’
克里驀然顫抖了一下,抿了口咖啡。
作為貴族的家庭教師,在忙碌了數個小時之后,他有幸被邀請與這家的女主人,那位準將夫人,以及小沃頓,一起享用了下午茶。
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沒吃午飯的克里動作優雅,但速度很快地消滅著奶油曲奇,以及蜂蜜蛋糕…
就在這時,年老的管家快步而來,低聲對女主人說了幾句。
那位準將夫人優雅地向他道歉,匆匆離開了暖房。
旋即,外面就傳來了激烈的討論聲,還有低低的抽泣。
‘似乎是因為王國軍隊在東方的戰事失利,將要進行一系列調動…那位準將先生有可能要上戰場,夫人在為此擔憂?’
克里輕輕嘆了口氣,突然感覺所謂的上流社會,也并非那么美好。
書房內。
鐘神秀坐在書桌之后,面色沉凝,一只手在輕輕敲擊著紅木桌面。
他在思索著修煉的問題。
上次洗劫龍虎山之后,他得到了全本的《太上龍虎鎮劫妙經》與《太陰煉形篇》,可以說,太上龍虎宗所有傳承都盡在掌握,可以一路修煉到尸解仙,再無半點功法上的疑難。
當然,他所走的路已經漸漸與《太一龍虎統攝真篆神法》不同,這些功法最多只是參考。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參悟,以及與小有太皇天各種上古典籍的對比,總算將關于元神四劫的內容盡數理清。
‘雖然我戰力堪比半個法身,但戰力是戰力,道行是道行…我的境界,還是剛剛突破元神,一次劫數都沒有渡過,非得渡過四次劫數,才能凝結法相,修煉至元神圓滿,嘗試突破法身…’
‘這元神劫數,就比金丹三災更加玄妙,可以是人劫、天劫、或者情劫、心劫…千奇百怪,往往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爆發,連當事人都只能在渡過之后,才能感應到渡過一次劫數…很麻煩啊。’
‘縱然有鎮劫妙經傍身,歷代龍虎宗元神隕落于劫數之下的,也大有人在…’
‘不過最近通過研究西方神秘體系,倒是讓我有了另外的思路,或許可以結合萬門之門的權柄,分化化身,或者派第二元神去穿越世界進行歷劫…反正諸我唯一,他們渡過劫數,就是我渡過了劫數…能大大加快道行提升速度。’
他心里漸漸有了些思路,旋即穿上外套,走出別墅。
約爾翰殷勤地打開馬車門,與車夫坐在一起。
“去安娜家!”
旋即,車廂之中傳出鐘神秀的聲音。
約爾翰與車夫沒有絲毫異常的表情,反而盡量選擇偏僻的路線,避開人多的位置,很有搞間諜戰的天賦。
‘這感覺有些奇怪,光明正大地帶著秘書與司機去偷情?’
馬車之內,鐘神秀表情有些微妙,還是不得不感慨克萊門特王國之人在這方面的開放。
半個小時之后,馬車在一處僻靜別墅前停下,嗯,停在了后門。
鐘神秀下了馬車,對馬車夫道:“過一個小時再來接我,不要一直停在這里。”
馬車夫點點頭,駕馭馬車離去。
約爾翰則是很自覺地上前敲門,看到了那位安娜女士的女仆過來打開房門,將兩人迎接進去。
在客廳中,有著柔順褐色頭發,眼眸碧綠,皮膚如同牛奶一般滑膩的安娜女士迎接出來。
‘真是一個尤物啊,難怪作為一名旅行家的主人,都為此停留了腳步…’
約爾翰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旋即低垂頭顱。
“你來啦!”
安娜平靜的聲音響起。
“嗯,我們去臥室。”
鐘神秀點點頭,跟安娜去了臥室,順手關上厚實的隔音房門。
‘安娜女士真是冷淡,或許性格如此,而主人也是一點都…不紳士啊,直入正題…莫非這就是上流社會推崇的野性回歸么?’
約爾翰仍舊在胡思亂想。
這時候,他看到對面樣貌普通,但身材不錯的女仆投了他一個意味難明的眼神,走入了旁邊的客房:“主人們還需要很長時間,你要休息一下么?我準備了茶水跟點心…”
約爾翰一下就理解了對方的眼神示意,將什么紳士風度都拋在一邊,飛快跟了進去:“是的,我喜歡喝茶!”
在他心里,更是飛快默道一聲:
‘贊美野性回歸!’
臥室之內,安娜恢復成祝青柳的模樣,臉龐有些微紅:“我要辭退這個女仆…”
雖然對方以為做的很隱秘,但并不知道他們的主人是什么人。
“對方并沒有犯明顯的錯誤,這是偽裝必要的代價…”
鐘神秀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問道:“你之前約我來,有什么事?”
“我接到傳書,嗯,信件…不得不說,王國的郵政系統為我們提供了不少便利…”
祝青柳回到正題:“我們準備謀劃一場刺殺行動,目標是博恩克議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