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軍營。
“匪夷所思、打破常理,是為神通!”
鐘神秀盤膝而坐,暗自思索,不由一笑:“有意思。”
他有些明白過來,何為神通了。
對于此方大世界的人而言,法術并非傳說,有的還親眼見過。
什么畫符持咒、請仙扶鸞都是司空見慣。
對于他們來說,要打破常理、匪夷所思,那不僅僅是威力絕大的問題了。
而是更加神妙的作用。
比如…虛空凌度、顛倒因果、光陰回流之類?
“不太可能吧?畢竟只是修行第四境界…”
鐘神秀長出口氣:“食九陰、吞八陽,是指罡煞境界,最多能煉化九道煞氣,八道罡氣的意思么?”
他此時雖然十方獸訣所得不全,但也算是個先天巔峰,可以考慮進階的事情了。
至于多多打磨根基什么的?
這雖然沒有錯,但大境界的壓制,終究比同境界無敵來得強大,只要不是根基本源有損,無法進階那種,他倒是感覺還行。
‘更何況…我的身軀,已經有些異化了,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就在思索的同時,鐘神秀驀然有些感覺。
“不好!”
他來到屋外,望著天空。
只見半空之中升起的雙輪月色,上一刻還銀亮皎潔,下一刻就染上了一層緋紅,似乎被血液浸染,鮮紅欲滴。
天地之間,驀然多了一種詭秘、邪惡的氣氛。
連他體內的某個東西,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血月之夜,突如其來啊。”
鐘神秀感慨一聲,又有些興奮:“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把了!”
下一刻,一聲嚎叫不知道從軍營哪里升起。
旋即,是接連不斷的怒吼。
“殺人了。”
“啊啊啊!”
諸多兵卒發狂一般,有的在地上打滾,有的扭打在一起,有的甚至摸出隨身兵刃,給身邊的同僚見了血…
“居然還有這個…營嘯了?!”
他若有所思:“不早不晚,偏偏這么巧,必然是那些菲利克斯家族的后裔做了手腳!”
片刻之前。
迪莉婭凝視著面前的水晶球:“今夜,就是血月之夜!”
費舍表情一變,咳嗽幾聲:“如此湊巧?我身上傷勢還未曾恢復…”
想到白天那個怪物,他心里仍猶有余悸。
要不是他隱藏甚多,還有幾件魔法武器,換成普通的卒長,哪怕帶著幾十人,也要交代了。
“血月之夜一向時間不定,不過也就這幾天,不算太過意外…”
迪莉婭雙手捧著水晶球,似乎在其中注視到了自己的未來:“并且…我們已經早有準備,不是么?”
她聲音低沉,念起了古老的咒語。
在軍營各處,一絲絲符咒突然出現、亮起…散發出一縷又一縷的黑霧。
這些黑霧,配合血月之夜,萬物騷動的氛圍,立即就產生了某些神秘的影響,擴散至整座黑山堡。
突然。
似乎有某個士兵睡夢之中叫喊了一聲。
這一聲驚醒了其他人,頓時連鎖反應一般,不斷擴散開來。
眾人眼中被瘋狂占據,開始扭打、嘶吼…
費舍都不用出去看,便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軍中本來就是高壓之地,無處宣泄,再加上有我們釋放恐懼、憤怒等等情緒,還有預先埋伏下的人手挑撥,簡直柴火堆一般,一點就著…”
“縱然有著強人鎮壓,但營嘯的士兵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平復的。”
“哪怕平復下來,也要渾身乏力,失魂落魄…數日之內,這一營算是廢了。”
費舍贊嘆道:“不愧是古神流傳下來的法術!”
“好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迪莉婭抱起水晶球:“古老的祭壇,必將于今日重現!”
古神的祭祀非同一般,需要正確的時間、地點、以及儀式。
因此,黑山大裂縫那邊,不得不去!
“遵命!”
費舍早就準備了暗道,馬匹。
此時發出信號,又有一些人趕來,匯聚一起,闖出軍營,直接往黑山大裂縫范圍而去。
一路上遇到那些發狂的士卒,都是神情冰冷,直接斬殺。
“出了何事?”
鳳曦兒正在打坐,當血月出現之時,她第一個沖出營帳。
但下一刻,聽到喧囂之后,臉色就變得極為難看。
“營嘯了!營嘯了!”
徐文嶺衣衫不整,手里還提著帶血的長刀,顯然已經殺了幾個人。
這時候跟那些兵卒說什么都不會聽,只能殺了。
“我玄甲鐵騎何在?”
鳳曦兒對他看也不看,長聲喝道。
“校尉,我等俱在!”
數十人沖來,形成拱衛姿態。
鳳曦兒的玄甲鐵騎畢竟精銳,臨危不亂,遇到這種大混亂,也在第一時間集合,保護將官。
鐘神秀穿了一身鐵甲,混在人群之中,毫不顯眼。
“校尉大人,還請速速彈壓啊。”
徐文嶺急得滿頭大汗,向鳳曦兒肯求道。
話音未落,他就被鳳曦兒的貼身護衛雀兒一巴掌打翻在地。
“此時已經來不及了。”
鳳曦兒抬頭望著血月,嘆息道:“我本來還想用你這一營兵,結果盡成累贅,你御下無能,才有此禍,我要是你,就祈禱今夜不要再讓那些人得逞,否則我必要在大都護面前參你一本!”
她翻身上馬,清喝一聲:“玄甲鐵騎,與我沖出去,不論遇到何人阻攔,格殺勿論!”
“遵命!”
頓時,數十甲騎大聲答應著,一起沖了出去。
鳳曦兒目的明確,直沖黑山大裂縫,曾經的古老祭壇所在之地。
“殺!”
血色月光之中,突然就有喊殺聲出現,幾道箭矢飛射而來。
數名玄甲鐵騎倒地,鳳曦兒一抬手,兩道光華飛出,里面似乎還裹挾了柳葉般的飛刀,沒入黑暗。
從兩邊傳來幾聲慘叫,旋即就再也沒有了聲息。
鳳曦兒來到山下,拋棄馬匹,腳步不停,望著身后只剩下二十多人的隊伍,卻是有些后悔:“原本以為那些余孽做不成什么大事,沒想到居然隱藏了如此多的實力,怕是其心不小,可恨!”
鐘神秀安步當車,走著原本熟悉無比的山道。
路邊,那一根根黑色的野草上,似乎有一只只眼睛注視著他,令他心里大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