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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年窮

  “‘玄陰御魂殘章’!”

  一日巡邏,幸好沒有發生什么事情,也沒有遇到從邊界黑霧中冒出的怪物。

  鐘神秀吃了晚飯,回到自己的木屋,就開始回憶這一道法門。

  “居然還是未入門的境界,就敢去強行拘役怨靈,原主死得不冤…”

  他搖搖頭,細細體會著這一門道法。

  炎漢第二帝國的道法大部分源于第一帝國,也可以說是先民們的異世界,帶有濃郁的上古風格,堪稱字字珠璣,需要不斷體悟。

  “哪怕我沒有修煉過什么道門功法,也知道法比術強…而哪怕是魔功,也講究一個以心制魔!”

  越是正統的魔功,越講究心境,制服魔頭,為我所用,而不是讓修士的心神漸漸被瘋狂感染。

  但凡后者,無一不是走上了歪門邪道。

  這一門典籍,雖然蘊含了一點制服陰魂的法門,但并不精深,毫無疑問并非什么真傳,就是一篇邪門歪道,走火入魔的幾率很大。

  蘇道之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才強行修煉。

  至于什么隱患,也是顧不得了。

  ‘只是你招惹什么不好,招惹自己不認識的東西…’

  鐘神秀暗自吐槽一句,盤膝而坐,意守丹田,嘗試內視。

  這是道術中記載的一個小竅門,可以觀察附著自身的陰魂。

  下一刻,他似乎看到了某個模糊的人影…

  旋即,又是劇烈的痛楚襲來,令鐘神秀幾乎維持不住姿態,渾身戰栗。

  “要命…果然是未入門的法訣,根本收服不了怨靈,不說收服,連觀察都做不到…”

  “這就相當于找了個要命的大爺住在身體里,還是不聽話的那種,怎一個悲催了得?”

  鐘神秀沒有辦法,等到劇痛消散,感覺身體又麻木了一點,不由面露苦笑,活動了下氣血,開始修煉先天氣功。

  這門功法是他上一世集百家所長,登峰造極之作,應當算是成功了,否則也輪不到天雷劈他。

  ‘如果真的能修煉出真氣,在上一世我絕對無敵,連軍隊都不太害怕了…可惜在這個世界么,呵呵…大概還是普通下層,不過能精氣轉化,彌補一下身體,倒是能多茍延殘喘一段時間…’

  引怨靈上身,沒有驅使之法時,每半個月的月圓之夜,就是催命符!

  如果身體強悍,大概就能多堅持一點時間。

  不過對于血輪之月,鐘神秀還是沒有多少把握。

  睡了不太踏實的一夜之后,他來到廣場上,準備排隊吃早飯。

  跟他一起的下卒大多都是灰頭土臉,偶爾還能見到幾個犬戎一族的狗頭。

  正思索著,黃歇就帶著另外一位犬戎人走了過來:“蘇君,我雇傭期滿,今日一過,便準備歸家娶媳婦去了,這是我侄子,剛來報道,還望你多多照顧…”

  “好說好說。”

  鐘神秀隨口答應,看了過去,表情一呆。

  黃歇的侄子長得人高馬大,一顆碩大的狗頭毛色黑白相間,眼眸泛藍,若作出高深莫測的姿態,就有幾分不怒自威,但一咧嘴,就露出幾分呆相。

  ‘這…莫不是一條二哈?’

  鐘神秀眼睛斜瞥,感覺這個黃歇黃君當真是個人才,不斷插旗也就罷了,這個侄子,看起來當真非凡。

  至少,足夠拆家…

  三人正在說話,一道黑甲人影走了過來,他身材高大,臉上有著一顆黑痣,正是這一卒的卒長田不汾。

  “黃歇、蘇道之…你們這一伍,今天去北邊塞子湖看看,那里的屯墾民有報,有著野獸摧毀莊稼…”

  田不汾聲音嚴肅,完全就是一幅公事公辦的態度。

  “遵命!”

  黃歇連忙應道,又拉了拉旁邊的鐘神秀。

  鐘神秀撇撇嘴,他知道,自己又被針對了…

  畢竟刑徒本來就不受待見,這種程度還在規則之內。

  只不過黃歇是雇傭兵,拿錢賣命,自己卻是負罪刑徒,非大功不可赦,而看卒長田不汾的態度,小功都不可能有。

  想要靠著平常斬首立功也是做夢,搞不好就被侵吞了。

  這么一來,正統洗罪的路子,也就絕了。

  尋常巡邏,最多苦點累點,但這個卒長總是讓自己去做危險任務,卻是其心可誅。

  當然,軍中規矩最大,官大一級壓死人,之前的蘇道之沒有絲毫辦法,但他卻不想忍,當即高聲道:“卒長,我們這一伍昨日剛剛巡查了黑山大裂縫,為何又去危險之地?這怕是有些…不合規矩!”

  他的反問聲音甚大,頓時吸引來不少目光。

  尋常士卒也就罷了,關鍵是那些坐著的伍長卒長,就有些戲謔的目光投來。

  田不汾頓時氣得臉皮漲紅,臉上黑痣一抖一抖,怒喝道:“你想違抗軍命不成?”

  “我自然不敢違抗軍令,只是想告訴卒長一聲,我蘇氏雖衰,卻也曾經位列郡望,交友廣闊,尚有親朋,縱然如今我陷身泥沼,卻未必沒有翻身之日,須知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

  鐘神秀暗自吐氣開聲,將最后一句前世已經玩爛的梗拋出,頓時引得周圍幾人眼睛一亮。

  田不汾望著這個突然間變得氣度儼然,宛若鐘靈神秀的少年,突然間就生出許多自卑來。

  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之前為何對這個少年暗自有些不喜。

  炎漢第二帝國等級森嚴,這個少年身上,那種需要世家千百年積累熏陶出來的貴氣,讓他這種下層之人,一見便有些自慚形穢。

  哪怕落難鳳凰,也依舊是鳳凰!

  特別是,今日的少年,更加光彩奪目,令人心折。

  他一氣之下,甚至想讓人直接將這廝拖出去斬了,但望著周圍圍觀的幾個對頭,臉上戲謔的笑容,硬生生忍了這口氣。

  黑山堡并非他一人做主之地,軍規森嚴,上級生殺予奪是不錯,但總得有個理由借口。

  如果蘇道之抗命不遵,那打殺了絕對沒有人為他出頭。

  現在卻不到那個地步,再說,人家有句說得也對,畢竟是落難貴子,總有些關系還沒斷…

  因此強忍著,喝道:“頂撞上級,給我出去繞營跑十圈!”

  鐘神秀撇撇嘴,轉身就去跑步。

  心里,也是在苦笑:‘你以為我想打你臉么?…我也不想的…’

  雖然今天這么撕破臉,以后所遭受的針對肯定比之前要多十倍百倍,但鐘神秀又不是真的蘇道之,真的招惹他,將這卒長暗殺,乃至光明正大殺了,往黑霧邊界一躲,也就是了。

  黑霧支離破碎,夾縫之中不知道生存了多少異族,也不差幾個炎漢的亡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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