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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災來

  李世民滿意的點點頭說“你這箭術,頗有朕當年的風采啊。只是可惜,朕這些年,到底是荒廢了一些,倒是被你給超越了。咱們大唐神射者,不外乎朕和馮盎。如今馮盎估計開弓都費勁了,朕也是開始走下坡路,估計,這第一神射的名號,就要歸你了。”

  李承乾拱手道“父皇也不怕把兒臣夸驕傲了,兒臣的箭術高不假,但是神射的稱號還是免了吧。我大唐軍中精英眾多,難免會有善于此道者。要是哪天被不知名的小卒給挑戰了,還敗了,兒臣可就丟臉啦。”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謹慎沒錯,但是謹小慎微就過了啊。”

  因為不是自己的寶貝弓,所以李世民很是隨意的丟到了一邊,撩起衣袍,對李承乾招了招手。

  李承乾小心翼翼的把弓放到一邊,毫不猶豫的就沖了過去。

  李世民也是戰場上殺出來的悍將,就算當了這么多年的皇帝,少有動手的時候,但是身體素質依然不弱。雖然李承乾自信自己的身手已經穩穩戴上“高手”的名頭了,但是動手以后,竟然也一時間占不到便宜。

  另外一邊,李澗和張赟互毆完畢,雙雙跌坐在地上喘息。

  看著皇帝和太子戰在一起,李澗道“太子好身手啊,看這個樣子,估計你都不是殿下的對手了。”

  張赟喘著粗氣說“那是自然,要知道前年開始,我就不是殿下的對手了。更何況,太子殿下真的動手的時候,招式可陰損的很,前一秒還大義凜然,下一秒就奔人的下路去了。

  去年慈恩寺妖僧作亂你知道吧,那個天竺妖僧,身子可以隨意彎折,兩條腿就像是鞭子一樣,讓人無可奈何,我還發愁在不用武器的情況下,怎么下手,可是太子動手以后,沒幾個回合,就把人鎖住了,就像打麻袋一樣,生生的把那妖僧給踹死了。

  看樣子,這幾次的戰場,太子殿下沒有白上啊。至少,他知道了生死相搏的真諦。”

  生死相搏的真諦?

  李澗舔了舔嘴角,一副向往的樣子。

  生死相搏的真諦是什么?就1句話而已—不計代價的在最短時間里干掉對方!

  不過,現在是父子局,自然不能用一些損招,后宮嬪妃的幸福生活,還是不能剝奪的。

  高強度的對練,其實非常的耗費體力,復雜的動作越是要在短時間里完成,就越是耗費氣力。

  接連病了兩場,就算是李承乾身體素質也下降了不少,所以沒幾個回合,就大汗淋漓。而對面,李世民的情況也不怎么好,悠閑久了,突然讓身體運動起來,沒多久就覺得渾身發熱。這就是運動過量了,不用說,明天睡醒以后,絕對渾身酸疼。

  越是交手,李世民就越是心驚。因為他能清楚的發現,太子還是有所保留的,好多次的出招,都讓他亡魂大冒,但是下一瞬,就轉危為安了。

  輸了啊!

  雖然看似平局,但是李世民清楚,自己還是輸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自己竟然沒了那種豁出性命戰斗的沖勁兒。

  一巴掌接住李承乾的一計直拳,李世民道“就到這里吧。”

  李承乾馬上又要接上的一腳收回,奇怪的看著李世民。

  輕咳一聲,李世民尷尬道“咱倆都出了一身汗,受了風寒就不好了。你忘了你年初的時候,是怎么病的了?走,去你的浴池。”

  見皇帝和太子停手了,李澗和張赟趕緊拿著毛巾送過去。

  李承乾擦干凈了頭上的汗水,然后隨手把毛巾丟給了張赟。張赟裂嘴一笑,也擦拭起自己的頭頂頸部。

  這只是一個小細節而已,但是被李世民捕捉到了。他皺了皺眉,隨手把自己用完的毛巾也給了李澗。

  東宮的浴池,幾經整改以后,可以說是極致的享受了。

  躺在浴池里的躺椅上,李世民長舒一口氣道“不孝啊,朕在后宮,都只能用木桶洗澡,到你東宮來,浴池都快能游泳了。可關鍵是,朕要也是這么干,立刻就會被御史言官彈劾。”

  李承乾笑道“誰讓您是皇帝呢,不過啊,等太上皇的大喪結束以后,大明宮的修建,您也可以給自己造。畢竟,大明宮的修建,都是您自己出的錢,怎么修建,他們都沒辦法指責。”

  “是這個理兒,那朕回頭就叮囑一下工部的工匠,讓他們把圖紙改改。”

  說完,李世民隨手從漂浮的托盤里拿起一個酒杯,喝了一口。

  長舒一口氣以后,他才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承乾,卻并不說話。

  發現皇帝的表情,李承乾無奈道“您想的沒錯,兒臣這次回來,就是要問問您,上一次虜瘡的爆發,是什么時候、哪里的事情。”

  李世民嘆息道“難道,你們真的要對虜瘡發起挑戰?雖然你的說法,甚至孫思邈都贊成,但是,朕還是有些擔心。以你的脾性,必然會親自前去的。孫道長悲天憫人,也不會坐視不理。你們兩個不管是誰折在那里,都是我大唐的損失啊。”

  李承乾無奈道“準備已經做好了,就剩實踐。最后一步沒有踏出去,誰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成功了。至于兒臣,您覺得,就算兒臣去了,孫道長等人,會讓兒臣如愿靠近嗎?估計就是在外圈看看熱鬧罷了。”

  李世民點點頭,說“既然你想知道,朕就告訴你吧。上一次大唐境內的虜瘡爆發,是在播州,去年,夷州也爆發了一次,今年的話,大概就是夷州或者南州吧。”

  播州、夷州、南州啊。這三個地方雖然處于江南道,但是卻是靠近劍南道,跟羈縻州靠近,屬于邊遠地區。人煙不如繁華州府密集,就算虜瘡爆發,消息也不會傳遞出去,難怪了。

  水中伸了一個懶腰,李承乾道“既然南州、夷州有可能爆發,那就讓百騎司盯著這兩個地方吧,一旦有虜瘡的病例出現,孫道長這些接種了牛痘的,就過去。一是為了實驗接種牛痘,能不能預防虜瘡,二,也是為了盡可能的扼制虜瘡的傳播。

  當最后一個虜瘡病人治愈或者死亡,連續兩年的時間里,大唐境內都沒有出現虜瘡的話,那么,這種病就已經在大唐境內消失了。我們只需要提防外來人不要把它再帶進來就好。”

  “但愿如此吧!”

  說完,李世民閉上了眼睛,開始了養神。

  皇帝今天很悠閑,看樣子沒有例行朝會,政務也沒有那么多。

  不打擾皇帝老爹享受浴池,李承乾泡的差不多后,就坐到了浴池邊上。

  泡太久對身體不好,李世民還是很清楚的,只是小瞇了一會兒,就出浴換衣服。

  敲門聲響起,張赟過去看了一眼后,回來的時候,面色古怪。

  “殿下,是耿老。”

  說完,張赟還看了一眼皇帝。

  李承乾無奈道“那就讓他進來唄。”

  當著皇帝的面兒弄出這么一副表情,豈不是標榜著自己干了虧心事兒?

  對于皇帝老爹,李承乾自問已經抓住了他的性格,嗯,六七成。

  越是對他隱瞞,暴露以后受到的懲罰就越是嚴重。只要把事情放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哪怕做錯了,也不會受到太嚴重的懲處。

  耿不曲進來,看到皇帝也在也愣了一下,但是隨即跪倒在地請安“老奴耿不曲,拜見陛下,拜見太子殿下。”

  李世民端著一個酒杯,戲謔道“耿不曲,朕記得你不是自覺就要老死,跟朕求恩典出宮找墓地去了嗎?怎么現在跑到太子手底下做事了?看你這身子骨,還能再活幾年呢吧。”

  耿不曲無奈道“回稟陛下,陛下的身邊不缺效忠之人,反倒是太子手下,什么都沒有。太子殿下也是您的兒子,老奴向太子殿下效忠,并不屬于叛變吧。若是陛下覺得不快,老奴愿以死謝罪。”

  撇撇嘴,李世民道“得了吧,朕要你這條老命有什么用?你現在隱身在太子暗衛之后,已經很少親自出面了,什么事兒,值得你親自操持?”

  “回稟陛下,太子殿下下令讓老奴挑撥佛道兩門跟景教、拜火教等之間的矛盾,如今已經有了結果,老奴特來回復。”

  李承乾驚喜道“這么快就成了?”

  “是的,太子殿下。老奴命那些胡人奴隸,偽裝成景教等的信徒,挑逗佛道的沖突。雖然極力隱瞞虛假的身份,但是佛道兩門還是發現了端倪。如今,佛道已經停止了沖突,轉而對付景教他們了”

  聽著耿不曲的講述,李世民卻并不驚訝。事實上人只要瘋狂的時候,一般都會喪失理智。這個道理,一樣適用于慧明這一類的高僧。

  跟死對頭好一頓沖突,結果發現其中有外人挑撥,尊嚴,或者說智商受到了侮辱,不犯嗔戒才怪。這個時候,哪還有什么心思想想這是不是也是被人設置的一個誘餌。

  李承乾也比較吃驚,誰料想拜火教、襖教等小宗教,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在佛道兩個巨頭面前,竟然就這么輕易的滾出了長安。沒有長安作為依托,他們就算在別的地方發展,也發展不起來的。

  等到耿不曲徹底匯報完,李世民才感慨道“佛門講究八大戒,其中就有嗔這一項。誰知道,竟然也抵擋不住七情六欲的爆發啊。”

  李承乾道“本來就是人,怎么可能完全戒掉七情六欲,不止是佛門,道門也挺差勁的。袁天罡一再想著借助皇家的力量,一方面幫道門占據優勢,另一方面也希望皇家幫他背鍋,真是不知道如何評價。父皇,想必您那邊,也沒少受到騷擾吧。”

  李世民笑道“跟朕玩心計,袁天罡還太嫩了一點兒。這些年,道門在咱們皇家的支持下,一直穩壓佛門一頭,在朕看來,他們早就該敲打一下了。”

  說完,也不理會還跪在地上的耿不曲,李世民換上衣服,就離開了。

  拍拍耿不曲的肩膀,李承乾道“放心吧,父皇并不在意的。別說你了,張赟不就是父皇派到我身邊的?既然現在矛盾已經轉移了,是時候把你的人手抽調回來了。挑撥離間,只要最輕微的程度就好,過度了容易暴露。”

  耿不曲點頭,手一撐就站了起來。看他這個樣子,很難想象他已經八十多了。

  皇帝在東宮混了一頓早飯以后,就直接從承天門出宮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雖然好奇養殖場的實驗進行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想起過段時間將要面對的考驗,李承乾還是選擇了在東宮待著,陪陪自己的媳婦。

  很快,太上皇李淵一周年的忌日就到來了。忌日之上,李承乾又一次遇到了李元昌。

  一身孝服的李元昌,這一年以來,完全是按照規矩守孝,沒有一點逾越的地方。單單這一點,就讓他廣受好評,封地更是直接加了兩個州,達到了五個州的程度。

  喧囂過后,倆人在靈位前,正面接觸了一次。李承乾朝著李元昌伸出了代表友好的中指,李元昌則是高高的昂起頭,再偏一偏,不屑一顧的樣子。

  百騎司密切關注了這家伙一年,都沒有發現他跟誰有交流。單單這一項,就讓李承乾認定了這家伙只是一個傀儡的猜測。守孝三年,再加上兩年以后,就是朝廷東征高麗的日子,很容易就能將二者聯系在一起。要是東征期間不發生點什么,才怪了。

  祭禮結束,第二天一大早,李承乾就迫不及待的把身邊摟著睡覺的秀秀給就地正法了。

  過完忌日,禁欲的日子也結束了。原以為憋了一年,會變得神勇無比,結果真的提槍上馬,李承乾才發現自己差點變成五秒真男人,適應了好長時間,才把秀秀制服。

  很快,阿史那雪和武媚的隔離期也結束了。兩個人的身體都很好,所以也沒留下太多的疤痕,這讓愛美的武媚心里輕松了不少。

  今年武媚才十五歲,雖然發育的凹凸有致,但是也只能遠觀,不適合動槍。所以,李承乾最多,也只是享受了一次四人同眠而已。

  忌日結束,縮在東宮“病了”的不只是李承乾一個,皇帝也是如此,李泰更是急不可耐的溜回了科研院。現在長安的魏王府已經成了一個空殼子,甚至于李夢宇出世的時候,李泰就把自己的府邸當成未來送給大侄子的禮物了。

  癲狂的日子持續了沒有太長的時間,就在阿史那雪也懷上了孩子,天氣也變熱的時候,百騎司的急報,送到了朝堂上。

  夷州、南州,虜瘡爆發了!

  不同于以往,這個消息并不是在小朝會上公布的,而是在大朝會上公之于眾。

  消息一出,群臣嘩然。

  看完急報以后,李世民毫不猶豫道“快去請孫道長來!”

  孫思邈就在養殖場,趕在正午之前,趕回了皇宮,上了大殿。

  看到孫思邈,朝臣們都松了一口氣。

  坊間傳聞,孫道長年后就在研究如何治療虜瘡了,城外養殖場被大軍合圍,鄭重其事。如今,虜瘡爆發,但愿孫道長已經把治療虜瘡的藥配出來了。

  面見皇帝而不用行禮的人很少,但是絕對有孫思邈一個。不僅如此,皇帝還專門命人給孫思邈搬來了一把椅子。別人都是坐在地上,只有孫思邈能坐在椅子上。

  在椅子上坐定以后,孫思邈立刻開口道“陛下,事情老道已經聽說了。很遺憾的是,虜瘡這種病,沒辦法治療,用藥最多也是輔助,最終扛下來,還是要看個人的體質。不過,預防的方法,已經找到了。現在,五千玄甲軍,兩千太子親率還有道門的三百余人,都已經完成了預防接種。

  接種完成以后,人就不怕被虜瘡過繼。所以,老道建議陛下,將這些接種了的人,都交給老道帶領,帶足物資,奔赴災區。有了正確的醫護,虜瘡的死亡率將會大大降低。同時,醫學院的學生們,已經學會了如何接種、令人獲得預防虜瘡的能力,微臣建議,從南州夷州外圍非災區的范圍開始,接種,這樣一來,虜瘡就能限制在一個范圍以內,也就有了讓其絕滅的可能。”

  這些話,朝臣們雖然是第一次聽聞,但是李世民卻是很早就知道了。

  聽了孫思邈的話,李世民離座而起,快步走到孫思邈面前。

  在朝臣們的驚呼中,皇帝面向孫思邈拱手施禮“孫道長,虜瘡之害,甚于猛虎,既然道長有應對的方法,那就請道長一施妙手,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朕,萬分感激!”

  孫思邈連忙站起來扶起皇帝,道“老道如何擔得起,陛下放心,老道已經竭盡所能!”

  李世民點頭,也不回去,直接開口道“太子何在?”

  李承乾離席而出,拱手領命。

  “命你代表朕,前去主持救災。長孫無忌何在?”

  長孫無忌連忙起身,出班拱手領命。

  “命戶部節約開支,各項目都可緊缺,唯獨孫道長救災所用,不可短缺一個銅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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