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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借鑒

  房遺愛震驚了,這,這還是太子嗎?

  好男兒誰愿意被老婆管教著?想想自家老爹的慘狀,現在想想自己又重蹈覆轍,房遺愛心里就一陣悲涼。

  翻身,這是一定要翻身的。堂堂七尺男兒,怎么能被女子壓在身下?哪怕她是公主!

  想到這里,房遺愛毫不猶豫的在桌面上拱手道:“太子哥哥,妹夫,愿聞其詳!”

  李承乾又往前鼓涌了一點點,笑道:“這個實在是簡單了,你可知,高陽在宮里的時候,最怕誰?”

  房遺愛震驚了:“不是,高陽這性子,還有怕的人?嗯,莫非是陛下和娘娘?”

  李承乾搖了搖頭:“父皇母后自然不算在里面,你再想想?”

  “您是一定算在里面的,作為太子,余下的皇子公主,恐怕還沒有哪個敢跟您叫板的吧。”

  “沒錯,不過,就算是孤,也算不得高陽最怕的人。”

  “那....莫非是,長樂公主?”

  李承乾打了一個響指:“沒錯,就是長樂。長樂這丫頭,對孤這個太子哥哥都不會心存畏懼,別看父皇母后寵愛高陽,但是在長樂面前,高陽還真不怎么吃香。所以啊,別看每次她們兩個打架,父皇和母后都是兩不相幫,但是吃虧的永遠是高陽。長久以往,現在的高陽,就算看到長樂,起了沖突,也會直接退避三舍。知道這件事以后,你還沒悟嗎?”

  “悟?”

  房遺愛仔細的思索起來,到底是學院時期的高材生,沒多久就找到了問題所在。

  一手捂著嘴,房遺愛驚訝道:“殿下,您的意思是,高陽其實是欺軟而怕硬?”

  李承乾拍拍手,卻不知道趴在桌子上小小的拍手這個資質有多猥瑣。

  “沒錯,就是欺軟怕硬,像高陽這樣的性子,你要想讓她老實,只能比她還要硬氣才行!只有這樣,你才能降得住她!”

  聽到這句話,再想想歷來高陽的脾性,本來還豪氣萬丈的房遺愛頓時就氣餒了。

  “殿下啊,要是高陽那么好對付,我也不用受這窩囊氣了。您說的倒是輕巧,可是真要做,我怎么才能壓高陽一頭啊!”

  李承乾想了想,忽然笑道:“這有何難,你放心,孤絕對能幫你!”

  拍拍房遺愛的肩膀,再想想皇帝的做法,李承乾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對一些事情沒有頭緒,百般分析之下依舊不得其路而行的時候,借鑒不失為一種好方法。學習別人的做法,這種行為并不可恥,借鑒,和抄襲其實是兩回事。人之所以為人,憑借社會規模的群居生活而一統地球,就是因為能夠在彼此學習中,共同進步。

  李承乾的做法其實很簡單,借鑒一下皇帝的做法就是了。

  公主駙馬中夫妻不睦的,并不是房遺愛一個。上溯一代,薛萬徹和丹陽公主,也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作為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武將,薛萬徹雖然身材魁梧,但是樣貌就說不上好了。可偏偏丹陽公主就是個喜歡小白臉的,因為這個婚事是薛萬徹大勝之余定下的,就算丹陽公主想要反抗,也沒辦法。

  所以,倆人成婚以后,丹陽公主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讓薛萬徹同床,一分開就是幾個月的時間。薛萬徹雖然也是堂堂郡公,但是駙馬這個身份,本就低公主一頭,讓他郁悶之余,卻也無可奈何。

  堂堂無敵將軍,殺人不眨眼的主兒,卻被公主攆出房去,幾個月沒能洞房,這已經成了武將圈子里最出名的笑話了。堂堂一個男子漢,卻被公主媳婦壓的痛苦不堪,雖然沒傳出來,但是就李承乾的推測,薛萬徹這個頭腦簡單的,肯定是找到皇帝,請求和離了。

  皇帝自然是不可能準許的,不過他也出了招兒,叫了幾個同輩分的駙馬和公主,一起飲宴。拿自己的佩刀當賭注,一邊喝酒一邊比賽握槊。結局自然是薛萬徹大獲全勝,美滋滋的得到了皇帝的佩刀。

  丈夫在宮里大放異彩,力壓群雄,讓丹陽也覺得臉上倍兒有光彩。離去的時候,更是直接把薛萬徹扯到了自己的車上。

  事后,據坊間傳聞,丹陽公主和薛萬徹下車回家的時候,倆人都是衣冠不整的....

  (看過其它歷史書的,可能覺得丹陽公主這個人跟其它姐妹一樣,但是,我查遍了資料,也沒發現太宗助薛萬徹以外的故事。沒有記錄的事情,就別一棒子把人家連帶著打死了。)

  一樣的事情,只不過現在換了一個輩分而已。李承乾覺得,既然皇帝老爹能這么干,自己借鑒一下,也沒什么問題吧!當然,方法是需要變換的。

  想到這里,李承乾拍了拍桌子。

  張赟推開書房的門,走到桌邊,驚訝的看著趴在桌子上猥瑣無比的房遺愛,還有對面一樣趴著,神秘無比的太子殿下。

  懶得起身,李承乾直接說:“你出宮去,到莒國公府、趙國公府,把唐善識和長樂公主,還有長孫沖和豫章公主叫進宮來,告訴他們說,孤準備好好玩一陣子,多帶點錢,多帶點!吃住就在東宮里就好。”

  張赟點點頭,起身就要走。

  房遺愛剛要起身,李承乾就按住了他的肩膀,追加道:“老張,等等,你順便去梁國公府上,告訴房相,給房遺愛多帶點錢進宮來!”

  剛要關門的張赟再次答應一聲,才徹底離開。

  松開按著房遺愛的手,李承乾道:“告訴你,等唐善識和長孫沖過來,我們三個都會給你創造機會,甚至會故意輸錢給你,你只要記住,到時候要多張狂,就有多張狂,對孤也不必心存敬畏。當然了,我們三個幫你,不代表你小子就能把我們的錢都吞下,你懂不懂?”

  房遺愛也不傻,當即拱手道:“太子殿....太子哥哥放心,小弟懂得,到時候贏兄弟們的錢,不止會原數奉還,到時候還會給您和唐兄備好答謝的禮物!”

  李承乾點點頭:“還行,挺上道的,只是,長孫沖呢?”

  房遺愛鄙視道:“長孫沖現在還是圈子里的常客,所以他接下來一年的青樓費用,我包了。唐善識那家伙,打從成了駙馬以后,頓時就變得潔身自好了。還有您,您什么時候去過青樓?再說,您有膽子去嗎?”

  被鄙視了,被一個氣管炎鄙視了!

  老子那是不敢去嗎?老子是不屑去!青樓那些個庸脂俗粉,能跟老子的婆娘相提并論?就是那種刺激的感覺,你信不信,要是有個花柳病的兄弟進去了,你們這些洞穴探險愛好者,會感到更刺激?

  “哼,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對,豎子不同與謀!”

  揮了揮衣袖,李承乾立刻就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后面去了。

  見太子拿起奏折開始處理政務了,房遺愛連忙搬著椅子退到了門口。

  看了一眼懂規矩的房遺愛,李承乾才正式開始安排戶部的事情。

  就算有一半的可能,抓不到王家的把柄,但是清查還是要清查的。李元昌執意給太上皇守孝,怎么看都像是給自己找一個無敵的位置。這家伙把自己摘的這么清楚,只能說明他們的計劃,甚至不需要他參與其中。

  少了一個突破點,不過幸好現在又多了一個王家的突破點,另外....

  太原是武德年間郡治的統稱,事實上精華地區是在晉陽。

  晉陽啊!同時也是李治這家伙的封地,雖然這小子可能沒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心思,可是他原本的那些手下,就不一定了。莫非,這件事,也有晉王府的人參與?

  真要這樣的話,沒準兒還能多一個突破點呢....

  確定了這一點,李承乾反而覺得人手有些不夠起來。

  如今暗衛的人基本都拍到了漢中地區去,毫無疑問,這些人就算行事隱蔽,卻依舊是被敵人大概關注著的。如此說來,李元昌這家伙,分明就是在調虎離山,自己給太上皇守孝,留下漢中這片沒什么調查價值的地方,任由調查。

  嘖,上當了!

  雖然惋惜的嘆了一口氣,但是李承乾還是扯出一張紙,給漢中的暗衛寫了一道命令。

  繼續調查!

  既然已經上當了,那就把這個當上到底,繼續裝作沒有頭緒的樣子。暗手不止你們有啊,老子也有!

  坐在書房門口,百般無聊的房遺愛,正好將視線投遞過來。看到太子這個陰森的笑,頓時覺得一陣恐怖。

  就在李承乾處理完政務,也給漢中的暗衛寫好命令以后,房門敲響,張赟的聲音響了起來:“太子殿下,兩....”

  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推開了,長樂笑嘻嘻的跳了進來:“皇兄啊,您找我們進宮來玩?真是稀奇事兒。”

  敢這么干的人,估計也就長樂了。

  李承乾無奈的站了起來:“得了得了,你和豫章先去找你們皇嫂玩兒去,我們幾個有事先商議一會兒。”

  第二個進門的唐善識,趕緊把長樂拉出去,門外的長孫沖也打發豫章先離開。

  女性退場,如今東宮的書房,徹底成了男人的地盤。

  長孫沖還是那副頹廢的樣子,自從薛延陀一戰,他沒能獲準出發,就已經是這副表情了。

  唐善識倒是很正常,一進門就拱手道:“太子殿下,您叫我們帶錢來,可是要賭?這不好吧,如今還在太上皇喪期以內,您這么干,會被言官攻擊的。”

  看了一眼唐善識,李承乾笑道:“攻擊?他們憑什么攻擊?所謂的賭,其實是算作一種娛樂的,當咱們用賭干正事兒的時候,賭博,也就不是賭博了,只是干正事兒的一種方式而已。再說了,御史言官,想攻擊孤,也得有那個膽子才行。放心吧,朝堂上自然有孤的保險在。”

  所謂的保險,自然就是房玄齡了。李承乾相信,這老家伙絕對知道這次是要干什么,有他在朝堂上擋著,別說雨滴了,能有一點兒風漏過來都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敲敲桌子,李承乾認真道:“先不說這些,這次叫你們來,是讓你們幫房遺愛的,都是兄弟,兄弟有難,你們倆不能見死不救吧!”

  長孫沖道:“那是自然,不過,您打算怎么做?”

  李承乾走出辦公桌,攬著三人的肩膀密謀道:“你們知不知道薛萬徹和丹陽公主的事情?”

  三人盡皆點頭。

  “咱們也學學父皇和那幾個駙馬的手段,只不過要改一改,待會兒啊,唐善識,長孫沖,你們倆跟媳婦串串氣兒,咱們這么干....”

  沒過多久,書房里就響起了一段奸笑聲....

  如此,長孫沖和唐善識算是在東宮也住下來了。東宮自然不缺他們住的地方,自從李承乾進入尚書省以后,莫說是橫街以南,就是東宮里的好多建筑,都失去了它們本來的作用。

  于是,當李承乾傳令杜如晦和楊師道,說要再休息一段時間以后,就開始了麻將之路。

  常言道,“十億人民九億麻”,麻將在后世不缺少娛樂方式的情況下,尚且能夠大殺四方,就更不要說唐朝了。現如今,別看朝堂之上袞袞諸公,在商議事情的時候,都是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事實上其中不乏麻將好手。

  作為長安的紈绔一代,長孫沖幾人自然不可能不會,所以,宜秋宮不只是房遺愛和高陽的臨時住所,還變成了麻將房。四人熬戰到三更天,是常有的事情。

  文章的表達手法中,有一種叫做欲揚先抑,做事情的時候套用這種手段,也能起到好的效果。

  房玄齡自然是不蠢的,給兒子帶的賭資堪稱恐怖,足足一箱子黃金,兩箱子白銀,還有五箱子銅幣,銅幣清一色都是最大幣值的。

  這么多的錢,就算輸,也足足讓房遺愛輸了幾天的時間。

  當房遺愛就剩下最后一箱子銅幣的時候,哪怕是觀戰的高陽都無語了。

  這得是多點背,才能一直輸?如果不是她上桌子不妥,早就想把這個窩囊廢踹下去,換自己上去大殺四方了。

  當房遺愛幾天以來少有的胡了一把大的,歡喜的收錢的時候,一邊的高陽終于忍不住道:“瞎高興個什么,看你都輸了多少了!”

  想起太子的吩咐,房遺愛毫不猶豫道:“閉嘴,哪有給自己丈夫唱反調的?”

  高陽才要反駁,一邊觀戰的長樂就接了話:“就是就是,高陽啊,要我看,房遺愛輸的這么慘,就是因為你在邊上。房遺愛,別氣餒!”

  正在抓牌的唐善識斜眼看了長樂一眼道:“哪有給別人丈夫打氣的?不守婦道!趕緊的,給我端杯茶水過來!”

  長樂哦了一聲,就轉身去端水。

  李承乾看了一眼蘇媛,也開口道:“孤也渴了,去,給孤端水來!”

  蘇媛答應一聲,把孩子遞給阿史那雪抱著,就追長樂去了。

  長孫沖更橫,只是“喂”了一聲,豫章就起身跟隨了。

  房遺愛打開自己的牌,看了一眼,毫不猶豫的推了高陽一把:“去去去,跟皇嫂她們一起端水去,別坐在我旁邊,瞅這牌,十三幺都有的一胡了!”

  “你自己的牌運差,賴老娘做什么!”

  雖然氣憤,但是高陽也只能起身離開。這些天來,她也看出點不對勁兒了,似乎,房遺愛每次少有的胡牌,都是她不在旁邊的時候。但是,她又怎么知道,賭桌上的四個人,除了每天開局以后的幾圈兒是單純的玩兒以外,剩下的時間,基本都在對暗號中。

  打牌嘛,老老實實的瞅有什么意思,所以基本所有人在賭桌上都有屬于自己的一種習慣。右手拿牌轉來轉去,或者啪啪啪的碰來碰去制造點聲響,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這種,只要嘗試一次就會上癮。但是殊不知,暗號,就在這正常不過的動作里。

  水很快就被端來了,高陽氣呼呼的站在李承乾的身后,跟房遺愛大眼瞪小眼中。

  打出一張五餅,房遺愛很是自然的拿起右側的牌,轉了一圈兒。

  長孫沖看了看自己的牌,見沒有一餅,就隨了一張牌出去。

  輪到李承乾了,摸到手一張九餅以后,李承乾頓時笑得古怪起來。

  高陽頓時驚訝起來,拍了拍太子皇兄的肩膀道:“這不是叫胡了嘛,您只要把那倆隨便打出去一張就行了。”

  李承乾點點頭,毫不猶豫的把一餅打了出去。

  對面,房遺愛哈哈大笑起來,把自己的牌一推,囂張至極的對高陽道:“說你不行你還不信,看見沒,十三幺,太子皇兄這炮點的,虧死了啊!”

  李承乾雖然好笑,但還是一本正經的回頭對高陽道:“那個,高陽啊,你皇兄我也在輸錢,要不,你還是到房遺愛那邊去吧。”

  眼看房遺愛的牌不是作假,再看看皇兄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高陽頓時就要哭出來了。

  攥了攥拳頭,高陽毫不猶豫的走到別處,坐了下來。

  接著幾盤的局,都是房遺愛狂笑著大喊“胡了”。

  有“事實”證明,高陽就更難受了。明明,自己打牌的時候,沒這么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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