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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長兄如父?

  蒸汽機,已經是他掌握科技的上限了,而且只是清晰知道原理,卻沒辦法具體設計出模型。至于內燃機,李承乾干脆就一點都不懂了。知道這家伙是燒油提供動力,但是怎么燒,動力怎么轉換的,卻一點不清楚。

  但是,肯定不是蒸汽機能夠媲美的東西就是了。

  沒過多久,皇帝皇后就一起回來了。明明剛結束完忙碌期,但是皇帝看起來神采飛揚,絲毫沒有疲態。是啊,不管哪個皇帝一連得到了一大堆新莊稼,都會神采奕奕的。

  見閻婉和蘇媛要行禮,李世民擺擺手道:“罷了,有身孕就不要拘禮了。朕特赦你二人產子之前不必行禮。”

  坐在首位,看著仍舊沒有起身的兄弟倆,李世民滿意的點點頭說:“你們兩個已經是成家、馬上就要當父親的大人了。如今思來,你們玩鬧嬉戲仿佛就在昨日一般。平身吧,太子,你來告訴朕,你今天為什么沒去上朝?堂堂太子,堂堂尚書令,無故缺席,想要表彰的時候卻找不到人,你可知今日有多尷尬?”

  李承乾嘿嘿笑道:“就是因為怕這個,才沒去的啊。父皇,您說說,準備獎賞兒臣什么?”

  李世民冷哼一聲,但人卻是笑著的:“你都已經是太子了,如今又成了大權在握的尚書令,你還有什么想要的?再往上,就剩下朕的這個皇位了。”

  李承乾無奈的一笑,但還是誠懇道:“父皇您春秋鼎盛的,兒臣還用不著動這樣的心思。由您在上面為兒臣遮風擋雨,兒臣愿意等到七老八十的時候再接任。”

  滿意的點點頭,指指座位,李世民道·:“坐吧,你能這么想,朕很欣慰。尚書省的工作處理的很好,杜如晦歷來都是孤臣,看似跟誰都和煦,實際上卻沒跟任何人抱團。你到尚書省不過幾日的時間,引誘的他一起犯禁不說,還讓他主動出言提醒你,本事不小啊!”

  別說皇帝了,就連李承乾自己也比較驚訝的。事實上杜如晦這一類的人,已經達到了不為外物所動的境界,他們不會主動給家族招攬利益,也不會對旁人伸出援助之手,除非涉及到了勛貴群體的利益,否則甚至不會跟其他人聯合。可就是這樣,他依舊出言提醒了當時被感動沖昏頭腦的他,實在是令人奇怪。

  “兒臣也不知道杜如晦怎么想的,大概他是怕兒臣犯錯吧。畢竟自打兒臣當上太子以來,小錯誤不斷,但是大錯誤卻一次都沒犯過。”

  “哈哈哈哈。”

  李世民哈哈大笑,指著李承乾說:“都想到這一點了,就不能再往深處想想?杜如晦憑什么這么指點你?憑什么怕你犯錯?如果朕猜的沒錯,杜如晦已經決定在你身上押寶了。不同于結黨拉伙兒,他是真的希望你能坐穩太子之位,最后繼承皇位啊!”

  聽了李世民的話,李承乾才敢把自己的猜測落實。

  “為什么?”

  終于遇到了能商量的人,李承乾毫不猶豫的問出了一天來縈繞在自己心頭的三個字。不同于奪嫡,杜如晦這么干對自身,似乎并沒有好處啊。

  見皇帝跟太子聊的起勁兒,長孫輕咳一聲,離座而起,走到了別處。李泰和閻婉蘇媛也知道輕重,當下也避讓到了一邊。

  見身邊就剩下了太子,李世民才開口道:“朕也不知道,但是杜如晦這么做必定有他的理由。或許是他覺得你成為皇帝后,杜家能夠繼續繁榮下去;或許因為你為那些人努力爭取的樣子,讓他覺得你是一個不會辜負手下人的好太子;或許他跟魏征的出發點一樣,覺得你會成為一個好皇帝,一代明君,所以才支持你。或許你不清楚,你滯留在嶺南不回來的這段時間里,可是有不少官員按耐不住上表彈劾你了。

  可結果呢?不只是朕斥責了一部分官員,魏征也當堂怒斥了一些人,還壓住了他曾經的言官下屬,沒讓他們上奏。魏征這樣的老頑固,什么時候替人求過情?什么時候替人遮掩過罪過?小子,就你一個人享受到了這樣的待遇啊!”

  一番話說完,皇帝甚至都流露出了一絲的羨慕。打從他提拔魏征以來,魏征最喜歡的就是給他添堵,什么時候為他考慮過?

  聽了皇帝老爹的一番話,李承乾心中除了“震撼”以外,就沒別的了。

  原來,魏征竟然是這樣對待他的。

  原來,就連杜如晦,也有可能因為覺得他能成為一個好皇帝,而選擇了幫助。

  原來,老子這么厲害?

  見李承乾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李世民笑道:“現在知道自己有多優秀了吧!別的不說,就你在尚書省的這段時間,就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以朕看來,哪怕你現在當皇帝,都夠格了。但是,想要當一個好皇帝,你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且在尚書省歷練著吧。”

  李承乾茫然的點點頭,就算皇帝不說,他也察覺到自己差了太多了。或許因為一些見識,讓他比起別人顯得聰明了很多,但是大局觀、陰謀詭計,他還是不夠格的。哪怕過去了這么多年,依舊是不夠格的。

  敲敲桌子,李世民道:“朕指點你不是白指點你的,幫朕一個忙如何?”

  李承乾想也沒想的就說:“父皇有何吩咐,兒臣一定辦到。”

  敲敲腦袋,李世民無奈道:“你的五弟李祐,還有六弟李愔,今年都會返回長安。這兩個人,一個在齊州胡作非為,招募私兵,無法無天,一個在蜀地經常無故毆打官員,打獵不知收斂,鬧得地方民不聊生。地方官員數次上表請辭,就連他們王府的長史,也自覺不堪重任,請求辭官。

  這次回長安來,不僅要歷數他們的罪責,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同時,朕也希望找個人管教管教他們。楊妃陰妃數次跟朕和皇后求情,朕也只能答應他們。思前想后,朕覺得你是最合適的,如何?長兄如父,你代替朕管教他們是最合適的。至于尚書省的公務,朕準備讓你舅舅改為檢校尚書右仆射,改楊師道為尚書右仆射,這樣一來你在尚書省的壓力就會小很多很多。”

  李祐和李愔啊。

  李承乾痛苦的砸了砸腦袋。

  這兩個混蛋,屬于皇子中最無法無天的一種,小的時候,這倆人就是皇宮里的混世魔王了。因為李泰李恪被他指點過,所以倆人對李祐理都不理。李恪雖然有心管教一下自己的弟弟,但是奈何根本不聽管教,也是無可奈何。

  這兩個家伙如果非要形容的話。“熊孩子”比較合適,都是那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貨。李恪身為吳王,在吳中不是待的老老實實的?現在皇帝最希望這些庶出的兒子老實一點,這樣還能心安理得的給他們一口富貴飯吃。別看現在皇帝一副慈父的樣子,但是李承乾敢肯定,要是李祐李愔再這么下去,很快他們就會被奪王號、貶官了。再鬧,嘖嘖,能不能活著都是問題。

  雖然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但是一想到自己以后繼位了,這兩個混蛋也會成為自己的大患,李承乾只好硬著頭皮說:“既如此,那父皇就把他們交給兒臣吧。不只是他們,李惲、李貞、李囂他們,都可以交給兒臣管教。但是,兒臣卻有一個條件。”

  李世民眉頭一挑,不由得有點敬佩李承乾的勇敢,問道:“什么條件?”

  李承乾嘿嘿一笑:“管教他們可以,但是您得先去了他們的王號,封他們為兒臣的貼身長隨,而且,不管兒臣怎么管教他們,您和楊妃陰妃王昭容等妃子,都不可過問,如何?”

  李世民微微皺眉道:“為什么?”

  “不為什么,就問您答不答應!”

  看著李承乾自信滿滿的樣子,李世民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成!但是,要是你沒管教好他們,朕拿你是問!”

  李承乾伸出手掌,李世民毫不猶豫的也伸出手。

  三擊掌之后,李承乾才笑道:“那您等著好了,不出一年的時間,這倆人,絕對變得老老實實的!”

  仔細琢磨琢磨李承乾的條件,李世民已經有了幾分猜測,點點頭道:“既如此,朕等著你的好消息!”

  見太子和皇帝已經談話完畢,李澗小心的走過來,問道:“陛下,可以傳膳了嗎?”

  李世民點點頭,招收叫皇后等人過來。

  一家人一起吃飯,其實也沒什么意思。不同于東宮的大桌子,在兩儀殿用餐,都是一人一個小桌子。而且身份不一樣,上的菜也不一樣。

  眼看自己這里有一份皮凍而蘇媛那里沒有,李承乾才顧不得規矩,將盤子端起來,就讓張赟端給蘇媛。有了李承乾的帶頭,李泰也立刻跟隨。

  看著張赟和閻婉的貼身女官戰戰兢兢的端盤子,帝后對視一眼,卻一句話都沒說。

  吃完家宴,李泰就急不可耐的壓著李承乾回了東宮。得到李承乾的手冊,翻看幾頁以后,就嗷嗷叫著沖出了東宮書房,呼喊著讓侍衛統領把馬車開進東宮來,拉他出去。

  李承乾并未阻攔,也不覺得李泰這么干不合規矩。看似只是簡單的幾頁,其實是給李泰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大門之后,就是康莊大道。雖然這條道上的水泥還沒干,但是跟李泰之前走的崎嶇山路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

  大朝會帶來的影響逐漸擴散出去了,至少現在長安人都知道朝廷得到了一種新的莊稼,等培育出來以后,就會推廣到民間。

  盛世開始了啊!

  以前只是想想,但是從這一刻開始,這句話已經成了不少人的口頭禪。

  老人們覺得活在這樣的年代,當真是幸運。自打建國以來,沒聽說哪里鬧了災荒,朝廷會不管的。沒聽說有誰家沒糧食,過不下去的。百姓覺得自己的日子從沒有這么安定過,特別是聽到家中老人講古,知道那段顛沛流離、戰亂不斷的年代是多么的殘酷,就更覺得現在的生活安穩。

  商人們終于等到了不再被看不起的年代,至少,家中子弟不會再像奴籍賤籍的人一樣,只要長輩是,那子孫后代永遠擺脫不了這個標簽。雖然賦稅改成了硬性的十稅一,自己的賬簿也被官府看得通透,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官員們也覺得充滿了動力。又是十九個子爵出現,官員們對于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幻想。皇帝沒有畫大餅,不管是獲得軍功還是政治上出了成績,都能獲得爵位的獎勵。況且現在的爵位含金量,遠遠超過貞觀年初。天下各地還出于發展之中,甚至于草原的土地還等著治理,吐谷渾的土地不知道什么時候徹底接收,這些,都能產生功績啊!

  于是,本來沒人愿意去的草原,成了香餑餑,好多底層官員,不知道誰先起的頭,紛紛給吏部投自薦信,請求被調去草原,準備博取一個前程出來。于是,本該跟其它部門一起放假的吏部,不得不又加班了幾天。

  品著杯子里的熱茶,李恪笑得格外雞賊:“皇兄啊,我算是看透了,那第一封自薦信,絕對是您投上去的,就算不是,那個人也跟您有很大的關系。要是沒您這個帶頭,估計那些官員也想不到還有這樣的方法。”

  李承乾鼓鼓掌,搖頭笑道:“沒有證據的事情,你可別往哥哥身上潑臟水。不說這個,青雀這些天都瘋魔了,眼看著年節將近,我這有事情脫不開身,你把府邸安頓好了以后,過去幫幫他。”

  李恪點點頭:“這個是自然,不過皇兄,您把我支開,恐怕不單單是為了幫青雀吧。說說,你是不是準備對我弟弟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一巴掌拍在李恪腦袋上,李承乾佯怒道:“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什么叫見不得人的事情?混蛋,哥哥這是為你好。就你弟弟那德行,不給他來點狠的,他是不會知道悔改的。當初就告訴你讓你多管教管教他,古人云慈母多敗兒,看樣子哥哥太仁慈,弟弟也會走上歪路啊!”

  一句話,就說得李恪唉聲嘆氣起來。今年皇帝命各地藩王進京,名為祭祖,實際上他很清楚,皇帝就是要敲打敲打各地的藩王了。想起自己在吳中得知弟弟所為,不顧風險的給他寫信勸諫,結果連個回信都見不到,不由得更加的傷心。

  一杯茶當酒灌進嘴里,放下杯子,李恪認真道:“對于您,弟弟還是信任的。李愔您隨便處置,只要不傷到他性命就成!”

  李承乾點點頭:“有你的支持,就再好不過了,你,母親那里,你也做好思想工作。這個紅臉哥哥幫你唱了,讓你避開,就是留你當白臉的。”

  雖然不知道紅臉白臉是什么,但是李恪已經猜到了是什么意思,剛想答應,忽然門外傳來了張赟的聲音:“太子殿下,李祐、李愔帶到!”

  兄弟倆對視一眼,就顯示出的默契,李承乾指指自己指指門,指指李恪指指書架,李恪就點點頭,躡手躡腳的走到了書架后,隱身在堆滿厚重書籍、不透亮的書架之后。

  將桌子上屬于李恪的杯子放到托盤里,李承乾才說:“進來吧。”

  門開,令李承乾驚訝的是,李祐李愔不是走進來的,而是被張赟一手一個拎進來的。

  不管是李祐還是李愔都鼻青臉腫,還被繩子捆著,不斷的掙扎著。

  走到書桌前站定,張赟道:“啟稟太子殿下,李祐、李愔在東宮門口起了爭執,打了起來,若非親率出手,還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時候。”

  李承乾點點頭說:“知道了,把他們放開,松綁。”

  張赟將倆人往地上一放,兩只手一抽,頓時李祐和李愔身上的繩索都松了。

  紛紛掙開身上的繩索,李祐李愔都對地方怒目而視,大喊一聲就要再動手。

  才要打到一起,結果一聲清晰的長劍出鞘聲音讓倆人愣了一下,隨即,一把劍破空而來,精準的釘到了倆人中間的地板上。

  看到長劍劍鋒的鋒利,倆人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這才想起來這是在東宮的書房里。

  “打啊,接著打啊,下一劍,孤可就不確定扔向哪邊了。”

  看著端坐自如,但是額頭青筋明顯爆起來的太子,李祐李愔趕緊收起架勢,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禮:“見過太子皇兄!”

  看了一眼地板,李承乾對張赟說:“不管是地板還是地毯,都算到陰妃和楊妃的賬上,待會兒記得去后宮跟她們要。李祐李愔,孤不介意你們把東宮拆了,但是你們想想你們的母妃賠不賠得起!”

  聞言,李祐頓時怒了:“憑什么!我們倆的過錯,你罰我們就是了,憑什么要找母妃的麻煩?”

  李承乾起身笑道:“憑什么?就憑我是太子。常言道,養不教,父之過。但是咱們的父皇是皇帝,皇帝是不能錯的,所以又引出一條‘長兄如父’來。不管是秦王府時期,還是進宮以后,咱們都沒什么交集。你們兩個是混蛋,憑什么怨老子?因為你們倆讓孤丟臉了,所以孤就要找你們的麻煩,直接找你們這倆滾刀肉的麻煩,沒什么用,所以孤只好找你們母妃的麻煩了。這樣,估計比直接罰你們,更有效果吧。”

  聞言,李祐和李愔都低下了頭。

  李愔更是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說:“皇兄,我們知錯了,還請您不要找母妃的麻煩,您的地板和地毯,臣弟雙倍賠給您,如何?”

  見李愔跪了下來,李祐也跟著跪倒。

  氣焰,全都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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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孤才不要做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