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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年末總結大會

  雖然大量奏折打回來,無端的增加了工作量。但是對于太子的較真,皇帝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降旨大加贊賞,并號召三省六部所有官員向太子學習。一時間,朝政的風氣都被帶動的隨之認真了不少。

  冬天第一場大雪降下的時候,大朝會也如期召開。再加上這是年前最后一次大朝會,頗有幾分總結大會的意味在內。

  寅時,天還黑著,李承乾就被秀秀搖醒,穿戴整潔準備參加大朝會。

  東宮跟弘文館、門下省之類的建筑雖然只有一道大墻相隔,但是李承乾還是出了東宮,跟文武百官一樣,到承天門,等待宮門打開。

  大朝會起個大早還是必要的,但是睡眠不足,也難受啊,所以,承天門前,沒多少人等候在門前,更多的大臣都縮在自家的馬車里,抓緊時間瞇一覺。更有甚者,密閉的馬車里甚至偶爾還會傳出一聲嬌喘,也不知道在里面忙活什么。

  跟這樣的仁兄相比,李承乾覺得自己還是臉皮太薄了。

  穿過一輛輛馬車走到最前面,從侍郎一級的官員開始,就沒有縮在馬車里的了,都是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商議著什么事情。年前最后一次大朝會,好多需要在朝堂之上確定的大事,這個時候就是最后的機會了。

  太子即將擔任尚書令,或者說太子已經干上尚書令的活兒,已經人盡皆知了。眾大臣對于太子處理的一些奏折,也都敬佩不已,見太子出現,急忙結束談話,行禮問好。

  李承乾也不桀驁,一一的還禮以后,才繼續往前走。

  最前方自然是房玄齡等人的地盤了,話題也高端了不少。比如靠近長孫無忌,就能聽到他在和侯君集爭執兵部撥款的問題。只是錢的事兒當然沒什么,但是達到了百萬的級別,可就不是小事了。

  房玄齡和杜如晦明明在扯家常,但是兩個人一片肅穆的樣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商量大事。看樣子,他們是不準備參與到侯君集和長孫無忌的爭論中了。

  張亮現在榮升成了吏部尚書,皇帝的意思他當然知道,但是一個吏部尚書,已經足夠換取他手里的兵權了,算起來他和皇帝也算是各取所需,甚至皇帝還要虧一點,所以他也很得意,大有一副“這輩子”值了的感覺,一邊是向皇帝表忠心,另一邊則是展示自己已經沒了進取之心。

  看著形形色色的眾人,李承乾微微一笑,從今天起,自己就要正式加入其中了啊。說實話,在一群老狐貍中周旋,還真挺不容易的。在繼承皇位以前,這就是屬于自己的最終歷練了。

  見太子來了,長孫無忌和侯君集停止爭論,跟房玄齡1等人一起行禮。不管是論身份還是官職,現在的太子毫無疑問是這承天門前第一人。

  李承乾一一還禮,很自然的走到了魏征身邊,打定主意也不參加侯君集和長孫無忌的爭論。

  魏征就算再板著臉,見到李承乾還是露出了微笑。

  “太子殿下,從今日起,您就要正式擔任尚書令了,門下要是有什么疏漏,還望太子殿下切勿體諒微臣的臉面,一定要打回重審啊。就像之前司農寺的奏折,微臣看到畝產千斤以后,也是一陣癲狂,竟然沒有考慮到實際情況,真是不該啊!看樣子,等春耕的時候,微臣也是時候再到民間體察百姓生活了。”

  李承乾道:“司農寺的事情不怪您,也怪不到房相或者父皇的身上,甚至不仔細追究的話,司農寺也沒有罪責,誰讓他們的實驗田畝產千斤是真的呢?但是啊,司農寺依舊該罰,操縱大局者,不當以一域而定義全局。他們的一份求功心切的報告,差點陷害朝廷于不義,才是最可惡的。”

  魏征點點頭說:“陛下去了司農寺卿相里玄獎的俸祿,并責令司農寺從實際出發,今后再有這樣的事情加倍懲處,殿下覺得這樣如何?”

  李承乾一愣,隨即拱手道:“魏侍中,父皇怎么處罰相里玄獎是他老人家自己的事情,孤作為兒子不應說什么。其實,如果換作別人,還真擔不起這樣的罪責。但是,相里玄獎可是有大功于朝廷的,不應懲處過甚。孤也只是想要讓這件事給朝廷官員敲響警鐘,不到殺雞儆猴的地步啊。”

  魏征笑了笑,不再多說什么了。

  李承乾很清楚,魏征這是變相的在給相里玄獎求情了。不過他也確實,沒有再過甚的想法,特別是得知司農寺卿是誰以后,就更不在乎了。

  像唐儉、相里玄獎這樣曾經豁出性命為國的官員,只要不是太大的錯誤,饒恕一兩次也沒什么。

  宮門打開,正在議論紛紛的人紛紛閉嘴,還在馬車里打盹兒的,用不著仆役招呼,就趕緊從馬車里鉆出來,整理儀表,趕緊列隊。

  李承乾很自然的站在文臣一列的首位,率先前進,而武將行列之首的李孝恭,刻意落后了半步。

  入承天門,過太極門,就是太極宮的太極殿了。

  太極殿內燭光明亮,如果這是在以前,誰敢點這么多的蠟燭?莫說是尋常的朝會,就是大朝會,也都是等到快要天亮的時候才正式開始的。不過,當朝廷有錢了以后,也就被人對改善條件有什么心疼的了。

  不同于以前的日出才出現,皇帝已經坐在御座之上,靜靜的看著魚貫而入的眾大臣。

  全部到位以后,李澗才扯著嗓子大喊:“大朝會開始,諸臣工跪拜!”

  大朝會跪拜皇帝,這是規矩,所以在李承乾和李孝恭的帶動下,文武百官整齊的離座而起,跪拜。

  “平身。”

  重新坐下,環顧著太極殿的環境,李承乾不由得皺了皺眉。雖然離開長安三年的時間了,可是,太極殿里的柱子個個開裂了,這也太蹊蹺了吧!還有地板,上面好多坑洼的地方,盡管做了舊,但是依舊能看出它們是最近才出現的。畢竟,一旦地板出現裂痕或者坑洼,就會有工匠負責更換掉。朝廷再缺錢,換地板的錢還是不缺的吧!

  察覺到異常的不只是李承乾一個,特別是尉遲恭,居然一腳把一塊地板給踩斷了。大汗淋漓之下,尉遲恭試探性的看向皇帝的樣子,格外的滑稽。

  “無妨,敬德你坐吧,木板年久失修,怪罪不到你的頭上。”

  有了皇帝的發話,尉遲恭才松了一口氣,坐了下去。可是隨著他這一坐,清晰的咔嚓聲又響了起來。落針可聞的安靜環境下,這一聲格外的清楚。

  不知道是誰先忍不住,發出了噗的一聲,接下來,所有人都大笑起來。就連御座之上的李世民,都笑得開懷。

  尉遲恭的臉頓時更黑了,只能低著頭承受。

  “行了,不要笑話敬德了,說到底還是木板年久失修的原因,換作你們,也會坐塌的。”

  有了皇帝發話,笑聲才停歇下來,只是看著一臉墨色的尉遲恭,好多人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

  有人戳自己的胳膊,李承乾偏過頭,只見房玄齡面帶笑意的小聲說:“殿下可猜測到了?”

  李承乾點點頭,不再跟房玄齡多說什么。

  這已經用不著猜測,幾乎都快是明示了。且不說地板是會更換的,根本不可能壞掉,就是皇帝的連續兩句“年久失修”,只要是聰明點的人,都能猜測出皇帝的想法了。

  長孫無忌顯然也在猜測出來的人之中,只不過隔的有點遠,看不到,否則李承乾一定要看看他現在的表情。

  “咳咳。”

  輕咳兩聲,李世民開口道:“房卿,眼看貞觀十二年又過去了,你來說說今年發生的事情吧。”

  既然是年度大會,自然是要有一個匯報的,房玄齡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起身離座,對皇帝躬身一禮后,房玄齡才回過頭來說:“諸卿,今年,又是不平凡的一年啊。當初遣唐使跟蘇州市舶司的沖突,讓我等看到了海上力量的無力。陛下開拓疆土的雄心依舊,只不過更多的是向海上出手。

  當初決定擴大海上力量,命沿海州府準備海上作戰的船隊,如今,根據兵部最新的報備,如今,沿海州府已經都擁有了自己的戰船。而且,大多都是五艘以上。其中重中之重的登州、蘇州、高州等,更是擁有了絕對的戰力。

  草原方面,牧民已經心向大唐,到幾年為止,已經連續三年沒有出現叛亂者了。吐谷渾如今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絲毫不敢露出反叛之意。吐蕃臣服,突厥臣服,雖然只是暫時的,但是,至少他們已經承認了大唐宗主國的地位。

  南方方面,太子殿下派出嶺南艦隊,向南拓海兩千多里,還打下了琉球島,派遣官員上島嶼,徹底將其納入了大唐的版圖。自泉州開始,一直到循州,朝廷派遣的官員已經接手嶺南的事宜。高州以西,雖然還是半臣服,但是大勢所趨之下,嶺南徹底歸屬朝廷,只是時間問題。

  內政方面,長安、洛陽、太原之間的官路已經修好,洛陽到鄭州之間的官路,也已經完成了大半。各地河運貫通,河運能力比起去年,提升了兩倍不止。鄭國公、道國公為首的諸位同僚,如今依舊在完善新唐律,比起之前的唐律,新唐律在定罪方面更加細致,民間刑獄積壓的案件為之一空,不少地方百姓徒步幾千里,只為了到皇宮門前叩首,感謝朝廷幫助他們洗清了冤屈。

  這,已經不滿足于明君治下的場景,而是直追上古先賢的時代。微臣為陛下賀,為大唐賀!”

  又向皇帝行禮以后,房玄齡才繼續報道內政方面的成就。

  不管怎么說,現如今大唐步入盛世,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雖然頗有點以偏概全的味道,但是,至少跟漢以后的朝代相比,大唐也算是獨樹一幟了。

  實事求是的匯報完今年的成就以后,房玄齡回到了自己的墊子上坐下,接下來就是張亮的時間了。盛世嘛,自然是有大量鞠躬盡瘁全心為國為民的官員。吏部負責的是官員的升遷貶謫和調換,也負責考核官員的政績。這樣的位置,可以說是三省六部里面最容易收到賄賂的了。但是張亮為人至少目前而言還算正派,一切的考核都是實事求是的。

  今年是他擔任吏部尚書的第三個年頭,徹底接手的第二個年頭,但是今年經他批準貶謫的官員,依舊不見少。當世家對吏部的影響力給削個精光,特別是皇帝手里不缺人才以后,終于徹底對五姓等世家揮動了屠刀。世家腦頂的爵位遭到削弱之余,至少京城內,世家的影響力已經削弱到了極致。

  雖然還有房玄齡、杜如晦這樣的“世家女婿”,但是,在皇帝跟世家之間,孰輕孰重,沒人會選錯。從今以后,世家大概也只能憑借自己的所謂“正統”身份,嫁女兒換錢了。在朝堂中沒有了絕對的立足之地,他們也只能在歷史的舞臺上逐漸衰敗下去。

  吏部、兵部、戶部、刑部、工部、禮部,六部逐一匯報了自己的成就。自從稅收充足以來,終于不用再自縛手腳,他們也終于能放開膀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當禮部尚書盧寬也匯報完畢下去后,匯報大會也就算是到此為止了。畢竟,這六個部門的匯報基本就代表了全部,再往下,匯報也只是細枝末節,無關痛癢了。

  當盧寬坐定,一直傾聽著的皇帝才開口了:“諸位愛卿的努力,朕已經知曉了。那么太子,你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兒臣在!”

  答應一聲,快速起身,但是當站在場間的時候,李承乾還是蒙了。

  啥?我有什么想說的?

  我也跟著一起吹吹牛?不,也不能說是吹牛,至少房玄齡等人的匯報還是實事求是的,甚至真實的令人有點心疼。大朝會的發言,他們可不敢出任何的錯誤,只要是說出來的話,每一個字都務求真實。

  六部都已經做出了總結,那么,現在這個檔口被叫出來,恐怕就是為了最終最終的總結了。

  可是,該說什么?

  沒有多少時間猶豫了,再猶豫下去可就要鬧笑話了。

  深吸一口氣,李承乾轉身面向文武百官,堅定的開口道:“孤只想說一句話,盛世仍在前進,我等,仍需努力!”

  “殿下言之有理,我等應當戒驕戒躁,切不可因為一時之得而驕傲自滿。此話,老夫愿意跟諸君共勉。”

  房玄齡從來都是和善的,眼見太子發話后沒人回應,立刻出來接下了這句話。

  有了房玄齡的帶動,眾大臣紛紛表示要共勉共勉。

  看著眾人紛紛應和的樣子,李承乾悄悄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重回了座位上。

  “太子說的很對,這也是朕想說的。如今觀我大唐邊關、內政,確實堪稱盛世了,但是,我等只能將其延續,卻不能讓它曇花一現。只要貞觀年間,國運持續前進,我等皆可青史留名。”

  “謹遵圣諭....”

  見所有人都拱手領命,李世民才笑了笑,繼續說:“謹慎歸謹慎,但是有功者該賞,有過者該罰。貞觀初年,太子就曾跟朕建議過,朝廷年終的時候,應當給文武百官發些福利。朕一直不以為然,國庫空虛,哪來的錢財發福利?但是今時不比往日,雖然不能發些值錢的物什,但是給眾愛卿置辦一些年貨還是可以的。輔機,這件事,朕就交給你去辦了。”

  發福利?

  雖然有點懵,但長孫無忌還是站出來答應道:“臣遵旨。”

  置辦年貨而已,簡直不要太簡單。只是答應的時間里,他就已經有了一點想法。酒肉之類的,是過年的硬通貨,登州的冰凍海魚、程咬金酒莊里窖藏的好酒,就是最好的選擇。登州的海魚現在都是大商人到登州收購,再運到長安發賣。朝廷給眾大臣采購年貨,跟那些商人要個折!扣!還是沒問題的,而程咬金,肯定也舍不下面子來跟戶部大開口。如此一來,戶部反而掏不了多少錢,但是收到年貨的官員卻會很開心。畢竟,登州的海魚雖然好吃,卻不是所有人都吃得起的,至于窖藏的好酒,平日里根本看不到,拿來待客也是倍有面子。

  等到長孫無忌回到座位上坐下,朝堂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樂陶陶的。雖然不是天子賞賜,但是國庫出錢給大家發福利,哪怕只是收到一份碗筷,那也是與有榮焉。當官多年的辛苦,總算是有點見證了。

  就在這樂陶陶的場景中,皇帝又開口了:“年節將近,自然是要好好過的。今日恰逢大朝會,朕還有個想法,想要跟諸位愛卿商量商量。大明宮的建設,朕在貞觀八年就提出來了,但是因為袁天罡很早匯報了將會出現日食之兆,加之恰逢跟吐谷渾開戰,江淮洪水大災,才一直耽擱了。如今,朕打算重啟大明宮的修建,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修宮殿?

  歡樂的氛圍,因為這三個字,頓時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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