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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淵蓋蘇文的威脅

  張儉的發言,至少在針對高麗方面,幾乎算是大唐以內第一人了、。他都這么說了,就說明渾水灣這個地方非攻不可了。

  最令李世民滿意的是,張儉和張亮是從預防角度提出出戰的。這樣一來,恐怕就連朝臣們也沒辦法阻攔這一次出戰。

  看到皇帝逐漸上揚的嘴角,李承乾苦笑不已。

  得,本來是為了滿足他這個太子好動心的作戰,現在被皇帝給共享了。錯過了草原之戰,錯過了高昌、吐谷渾之戰,十年以來都在長安窩著的皇帝,這一次指定是鐵了心的想要參戰一場。哪怕,這次的戰斗是他從未經歷過的海戰。

  不過,正是沒經歷過,才讓他更加的向往吧。

  “沒事兒撇著嘴干什么,莫非你有別的想法?”

  李承乾回過神來,只見皇帝回過頭,表情很是惡劣,連帶著李靖幾人都驚訝的看著他。

  急忙恢復鎮定的表情,李承乾拱手道:“父皇,兒臣并非不贊成出戰,只是想起了高麗的一個人,所以才出神了。”

  “高麗人?誰?”

  “淵蓋蘇文。”

  聽到這個名字,這一次換成皇帝撇嘴了,什么蓋什么文,他連聽都沒聽過。

  李靖和李道宗一起看向張儉,如果說有誰對高麗了解的透透徹徹,那肯定是張儉。

  果然,張儉瞪大了眼睛,起身拱手問道:“殿下,不知您這個時候想起淵蓋蘇文干什么?”

  李承乾道:“自然是想著怎么干掉他,連城侯,您常年駐守遼東邊境,對高麗的形式很是了解,孤來問你,你覺得淵蓋蘇文這個人,跟高建武比起來如何?”

  李世民沒想到太子竟然拿淵什么的這個人跟高麗王做比較,高麗竟然還有這么一號人?

  想了一會兒以后,張儉才緩緩坐下說:“淵蓋蘇文這個人,我沒見過,但非要拿他跟高建武作比較的話,我只能說高建武不如他。內政方面,高建武雖然勵精圖治,頗得百姓擁戴,但是涉外方面,就不行了。謹小慎微,就是高建武的性子,國土方面他寧可不求進取,也要求平安。

  高麗境內,對于大唐分為兩派,一派主張聯合各國成立聯盟,共同抵御大唐有可能的入侵,一派主張親近大唐,徹底的臣服,淵蓋蘇文這個人毫無疑問是反大唐的。但是,最有意思的是高建武,他居中,兩派他哪個都不加傾斜。”

  兩邊都不傾斜?聽到這句話,李世民眉頭微皺,不由得又看清高建武幾分。作為一個國君,最忌諱的就是左右搖擺,在面對大唐這件事上,不管是卑躬屈膝還是奮起反抗,都是正常的選擇,可是搖擺不定算是怎么回事?

  張儉的聲音繼續響起:“淵蓋蘇文這個人出現在高麗的時間還不長,他是繼承了他父親的地位,成為高麗的大對盧,相當于咱們大唐的宰相,但是卻擁有部分兵權。不說別的,單單他對遼東邊境的安排,就可以看出這個人的好戰之心。

  如今統領高麗與大唐邊界的將領,是金俊賢,金秀的同母弟弟,當年,金秀因為大唐的攻城慘死,金俊賢對大唐可以說是怨恨萬分。這個人擔任邊境將領后,第一件事就是將我做的安排盡數摧毀,如果不是有火藥武器的威脅,沒準兒他都敢一路打過來。

  除此以外,他調到邊境來的將領,都是對大唐充滿了憤恨的人。由此一來,這人對大唐的態度,就不言而喻了吧。”

  李靖和李道宗都點頭,到了這個程度,要是還說明不了淵蓋蘇文的立場,還要怎樣?

  想了一下,李世民回過頭看向李承乾,說:“到前面來說話,你站在朕身后是規矩,但說話的時候讓朕總是回頭,多費勁?說說,你為什么要提起淵蓋蘇文這個人?”

  李承乾聽從皇帝的命令,走到前面,接過李靖遞來的墊子,謝過以后,坐下就回答說:“因為這個人的難纏,父皇,高建武執政這么長時間以來,從來沒有表現出自身的軍事素養,但是淵蓋蘇文繼承地位以后,一出手就直捏咱們海上的命脈。

  現在高麗人還只是籌備造船,一旦他們將海上船隊造出一個規模來,毫無疑問就能對大唐的遼東、山東半島形成有效的威脅。就像張亮說的那樣,一旦高麗渾水灣的船隊建立完畢,日后咱們大唐想要通過海上出兵騷擾高麗內地,無異于癡人說夢。

  這個人能夠如此精準的拿捏到咱們大唐的短板,并不計代價的付諸于行動,可以說謀略與行動力兼備。高麗出現這么一個奇才,不容易啊,還是毀了比較好。既然咱們出戰平滅高麗渾水灣的船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兒臣覺得,最好的結果,是把淵蓋蘇文這個人結果在渾水灣。連城侯,淵蓋蘇文現在是在渾水灣沒錯吧。”

  張儉點頭道:“沒錯,渾水灣的造船廠,一半是高麗國庫出錢,另一半卻是淵蓋蘇文籌備的。而且,淵蓋蘇文有目的的在把自家家族的實力從高麗各地轉移到遼東來,大有跟高建武劃清界限的意思。為了探聽出這個結果,微臣手下和鴻臚寺手下,損失了不下二十個精英探子。

  不過,這些損失是值得的,消息并沒有透露,淵蓋蘇文應該也不會離開渾水灣。就微臣看來,淵蓋蘇文這個人,還是干掉最好!”

  “既如此,那就下令吧,不過,最好是活捉,朕很想看看這個人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以至于讓幾位愛卿和太子都這么提防他。”

  皇帝下了令,張亮自然答應下來。要知道他之前給東海水師下達的命令可是見到淵蓋蘇文格殺勿論,不可留他性命。一同領命的還有李承乾,皇帝老爹這么說了,他也只能將傳達親率的命令更改掉。

  會議到此就算是結束了,李靖等人回去歇著,張亮卻開始忙碌起來。很明顯,這一次皇帝要御駕親征,本來太子要參戰就已經讓他憂慮萬分了,如今皇帝太子爺倆一起上,他這個東海水師的統領卻要愁白頭。

  海邊到行宮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李承乾本來想走路回去,卻被李澗拎到了皇帝的馬車上。

  才進馬車,就看到了皇帝的一張臭臉,李承乾心跳都錯漏了一拍。

  好家伙,老子好像沒惹到你吧!

  果然,就在馬車開始前進的一刻,李世民咬牙切齒的說:“幾十萬貫啊,你們三個還真敢造,太子號要是比尋常海上艦船超出一些也就罷了,你竟然造出了這樣的龐然大物,搞得朕都不敢讓張亮繼續統領東海水師了。說清楚,你這么干到底是為了什么?如果只是玩樂的話,用不著鬧這么大的陣仗吧。青雀你們三個胡鬧已不是一次兩次了,沒有哪次鬧得這么兇,要朕看,你就是離了長安,沒了朕的看管,飄了吧!”

  “冤枉啊....”

  李承乾頓時慘叫出聲:“天地日月可鑒,兒臣三人這一次雖然是為了玩,但是更多的確實為了國朝分憂。父皇,兒臣只問你一句,咱們大唐海上力量存在短板,這句話您贊成不?”

  李世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確實,雖然朕沒見過其他國家海上的力量,但是如果就是那幾艘破船的話,咱們大唐海上的力量,確實寒顫了點。”

  在心里給張亮點了個贊后,李承乾繼續說:“兒臣在登州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不只是增強大唐海上的力量,您也知道,嶺南的造船廠還沒有正式投入使用,等那里的造船廠木材陰干完畢以后,也會開始制造遠航的商船和護衛船。

  實話講,雖然在馮盎的帶動下,嶺南的地方勢力都選擇向中原臣服,但是這份臣服還只是口頭上的。咱們在嶺南建造海港和造船廠,一個操持不好,沒準兒反而會被人家一窩端。正因為如此,北方,必須得在有足夠力量威懾嶺南的情況下,嶺南那邊才能開始建造。

  況且,有這三艘船在,就算嶺南那群土家族有點什么不該有的心思,也得考量考量后果,雖然巨艦不能上岸,但是有它們在,咱們隨時都能大軍開進。中原跟嶺南之間的煙瘴地帶,再也不能成為阻礙中原南下進攻的阻礙了。”

  李承乾剛開始說的時候,李世民還板著臉,但是隨著敘述的推進,他板著的臉卻慢慢的變得柔和,直到綻放一絲笑容。

  一直到最后一句話說完,李世民才欣慰的說:“你能夠考慮到這么多,這很好。坦白說,朕一直猶豫要不要讓你正式參政,現在看來,是時候了。眼界上,你已經不弱于房玄齡他們,在處理事情的時候,好多時候你還要比他們看得更長遠。這次回長安以后,你就到尚書省擔任主官吧,朕把控著尚書省這么長時間,也是時候把權力放出來了。”

  李承乾雖然拱手領命,但是心里還是很臥槽的。

  尚書省的主官啊,在朝堂中正式擔任某個官職,代表他正式參與朝政了。不同于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雖然是負責將決策具體實施的部門,但跟門下省一樣有復核之責。一旦政令的施行出現了差錯,首先要被問責的就是尚書省。如果尚書省沒有行使錯誤,才會向上追溯。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擔任尚書省主官以后,他的童年生活,就算是徹底宣告結束了。雖然比不上996,可是....

  沒等李承乾想出推辭一下的理由,皇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朕戎馬十多年,一般都是陸戰,水戰海戰從來沒有經歷過,你們三個就顧著自己的玩樂,也不知道給朕也造一艘船,真是不孝。”

  “父皇啊,且不說一艘船的造價有多高,就是這三艘船都是極盡速度趕工中,才制作出來的。這已經是造船廠的極限了。再說,我們的船都是用自己的身份命名的,到了您身上,用什么名字給船命名?皇帝號?一旦有朝一日這艘船被敵人攻破,或者傾覆在大海上,多不吉利啊。您雖然想,但是朝臣們不可能同意的。”

  郁悶的撇撇嘴,李世民頓時不說話了。

  馬車穿過鬧市,依稀能聽到道路邊“陛下萬歲”的打招呼聲。在經過最初的緊張后,登州的百姓已經適應了在路上見到皇帝的座駕,拱拱手叫一聲萬歲,也算是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聽到這個聲音,李世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吩咐馬車直接駛入行宮,轉頭問李承乾:“朕雖然想要御駕親征,但是沒有屬于自己的座舟,還是有些難看吧,小子,要不先把你的太子號改改名,讓給朕用用?”

  李承乾張了張嘴,一口唾沫差點噎死自己。

  “不是,是,不是,那啥,父皇,不是兒臣舍不得,實在是因為三艘船是一起建造出來的兄弟船,您的皇帝號跟魏王號、吳王號一樣的大小,您不覺得寒顫?這樣吧,名頭上算是兒臣親征,您作為父親督戰,如何?”

  見李承乾嚴詞拒絕,李世民冷哼一聲,不等馬車停穩,就竄了出去。

  說實話,在見到太子號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給自己也搞一艘的想法了。用自己的名字給無敵的戰爭巨艦命名,這種想法他以前從未想過。

  想想就覺得刺激啊!

  無可奈何的跟著皇帝下了馬車,看著皇帝依舊氣咻咻的背影,李承乾只能九十度轉身,也不去給長孫請安了,直接去自己的正殿。

  皇帝鉆進牛角尖,那可就不是幾頭牛能拽回來的了。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普天之下,只有皇帝有這個特權。但是,不管影響一意孤行,是種病,得治!

  今天在海邊呆了一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可是令李承乾意外的是,正殿門口竟然有人等著自己。

  長孫無忌!

  遠遠的,長孫無忌就躬身行禮。看到他這樣,李承乾只好端著架子,走近了才拱手還禮。

  “趙國公傍晚拜訪,可是有什么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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