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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李世民的怪舉

  如果沒兩樣看家本領,他又憑什么在隋末的亂世一路活下來,甚至奪到了皇位,成為至高無上的一人?

  秦嶺里,李靖射倒老虎后不久。

  皇宮立政殿前,李世民一箭射穿了兩個靶子,箭矢釘在第二個靶子中間靠下的地方,還沒入了一半。

  這一手,讓武將們齊齊歡呼,但是被臨時叫來參觀的文臣們臉色卻不怎么好看。

  今天皇帝突然將兵部尚書調換成了李孝恭,又在退朝后在立政殿前進行射箭表演,用意很明顯了。

  那就是要提升武將們的地位。

  文武相爭,自古以來就是朝廷內部避免不了的。

  三省六部本來是文臣的地盤,可是李孝恭的強勢插入,卻讓軍方在行政這片凈土得到了一席之地,這如何能讓他們安心?

  將手里的黑木弓交給殿前侍衛,李世民感慨道:“朕到底還是荒廢了啊,以前射箭,這箭矢穿過靶子,去勢不會減少太多,如今竟然有了下墜之勢。可見,文荒于嬉,武荒于廢。眾卿家,不可如朕這般懈怠啊!今天下雖安,然舊日突厥臨京之恥仍在。召集禁軍,朕要教他們射箭!”

  誰也不知道皇帝玩這一手是什么主意,當禁軍的一支隊伍被叫到殿前后,李世民還真的當眾教起了射擊技巧。還命人準備了弓箭,橫刀,布帛在一邊,遇到有深得要領,學得快的,就賞賜他。

  雖然不知道皇帝今天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是眼見皇帝在箭靶子之間穿梭,甚至親手幫著士兵拔箭,具有很大的風險性,禮部侍郎王霖便進諫道:“陛下親在其間,萬一有狂夫竊發,出于不意,非所以重社稷也。”

  受不了這個詭異的氣氛,見王霖站出來勸諫了,還有一堆不大不小的官員出來開口勸諫。特別是御史言官,幾乎是傾巢而出。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智商的差距了,不論是房玄齡還是杜如晦,都一副菩薩狀。就連御史大夫魏征,也緘默不言,老老實實的配合著皇帝的演出。

  眼見魚兒上鉤了,李世民拿著箭矢,前進幾步走到王霖面前,擲箭于地道:“秦皇以長城抵御外敵,可萬世基業,還是朝不保夕。朕思前想后,決定以人心為長城。朕待這些將士如手足,他們豈能不對朕如心腹。王霖,朕做事,要你來管嗎?”

  皇帝當著面摔箭矢,已經是很大的怒氣了,剛上任不過三天多的禮部侍郎王霖,趕緊拜服于地:“臣惶恐!”

  剛剛勸諫皇帝的眾人也趕緊拜服于地:“臣惶恐!”

  直到這時,王霖才明白過來,原來站出來的自己無巧不巧的成了出頭的椽子。

  只是,不知道皇帝這是看出了文臣的嫉怨,故意打壓,還是....

  就在跪地的大臣們惶惶不知所措的時候,一直做壁上觀的魏征站出來了。

  隸屬于御史臺的言官們,看到自家老大出來,頓時暗自松了一口氣。

  皇帝雖然是篡權奪位,奈何對朝局把控的嚴嚴實實,威勢如日中天。

  皇帝最不該做的事兒,就是把舊太子的心腹魏征提拔為御史大夫。

  別的朝臣或許會畏懼皇帝的權威,魏征不會,這老混蛋的脖子,就是鐵做的,哪怕鋼刀臨頭,也能頂著刀鋒跟皇帝在嘴上再戰兩個來回。

  魏征躬身一禮,道:“陛下以人心為長城之說,果然精妙,不解陛下苦心的這些人,確實應該反省。只是,陛下側身箭靶之間,還是過于危險了。為人臣子者,心憂陛下安危,此為忠義。竊以為不當重罰,愿陛下赦免他們的逾越之舉。”

  看了看認真的魏征,李世民嘆了一口氣。雖然很后悔當初把這么個玩意兒弄進了朝堂,但是在勸諫上,魏征確實是沒有摻雜一點私心,所言所行,莫不是以國民為基礎。這樣的諫臣,舉世罕見。

  今天的事兒,看在魏征的面子上,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起來吧,魏征說的對,朕不該處罰忠義之士。天子側身箭靶之間,確實不合適,就改成專門的神箭手教習吧。退朝,房玄齡,長孫無忌隨朕來。”

  見事件終于結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邊朝外走邊反思皇帝這么做的內在涵義。

  帶著兩個心腹重臣,李世民也沒進后宮,而是回到了立政殿后殿。

  不是朝會的情況下,三人的相處就比較隨意,用不著李世民招呼,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就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陛下,您今日所為,可是....覺得五姓過于猖獗了?”

  因為是舊交,長孫無忌很明白皇帝的心思。如果說只是要打壓文臣,犯不著搞這么大的陣仗。將李孝恭調為兵部尚書,已經足夠了。

  先是射箭、王霖站出來后的擲箭于地、人心長城的言論、秦始皇示例的引用,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五姓的身上。

  特別是,這個王霖,本就是太原王氏的直系族人,經過保舉才能一躍而上成為禮部侍郎。而原禮部侍郎的突然大病離職,怎么看都太巧合了。

  拿起保舉王霖為禮部侍郎的奏折,李世民嘆息道:“去年突厥南下的時候,就是五姓向朝廷施壓的絕好機會。幸運的是,太子的胡來,不止嚇住了突厥人,還保全了咱們最后的一點面皮。否則的話,呵呵....

  但是朕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沒有放棄。如今居然光明正大的逼人退位,取而代之。禮部侍郎,正三品的官位,居然拉攏了這么多人舉薦。房卿,朕沒看錯的話,這保舉的名單里,還有你呢!”

  房玄齡趕緊站起來:“臣惶恐,只是內人本是范陽盧氏,受族中指點,微臣又懼內,這個....”

  看著房玄齡手足無措的樣子,李世民笑了。堂堂中書令、宰相,這個懼內的習慣儼然成了房玄齡的一大污點。

  “愛卿莫慌,朕沒有怪你的意思。得一五姓女為妻,對傳統文人來說有多誘惑,朕還是知道的。只是,五姓如此視朝堂于無物,肆意胡來。今朝敢謀算禮部侍郎,明日就敢謀算皇位。必須得想個辦法打壓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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