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可能是揮動的時候用錯了力,李元昌手里的儀劍到底是飛了出去,還不偏不倚的砸在房陵公主的案子上。
那鍋水煮帶魚被儀劍砸起,濺了房陵公主一頭一臉。
受到攻擊的房陵公主頓時尖叫起來,手忙腳亂的用衣袖擦臉。
她得慶幸這魚從御膳房端進宮后,已經不那么熱了,否則她那本就不咋滴的臉,就得毀容嘍。
剎那間發生的變化讓李元昌有點傻眼,他倉促的想去幫皇姐擦拭,結果被發狂的房陵公主推開了。
看著手足無措的李元昌,李世民出聲道:“元昌,劍脫手也就脫手了,沒傷到你皇姐就沒事。倒是你這劍術,還得多練練啊!”
這話一出,不止李元昌面紅似血,就連李淵的表情也不自然起來。
因為,李元昌的舞劍,就是他教的。
羞愧得無地自容的李元昌,只能嘴硬道:“皇兄,平日里我練劍都是用木劍的,請皇兄給我木劍,我要再來過!而且,這一次我要挑戰太子!”
“啥?”
在一邊全心全意當著吃瓜觀眾的李承乾,沒想到李元昌居然扯到了他的頭上。
不是,你自己耍劍飛了,干嘛要挑戰我?
我在這老老實實吃飯喝酒呢,沒礙著你吧!
面色尷尬的李淵剛要喝退這個蠢兒子,結果被搶了先。
李元昌轉過頭,找到了左邊首位的李承乾,恨恨道:“聽聞太子師從衛公李靖,難道你要退縮嗎?”
放下杯子,李承乾站了起來。
不提李靖還好,提起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避戰。避戰了,那就是丟李靖的臉。
雖然李靖只是衛國公,是臣子中的一員。但是李承乾知道,這家伙跟老先生一樣,是真的全心全意教導自己的。在他揮劍斬木樁的這段時間,李靖雖然話不多,但是每一次都能糾正他的一個壞習慣。
這要是避戰了,別人不笑話,他李承乾都要笑話自己。
“呵呵,挑戰孤?小皇叔,你真的決定了?”
看著李承乾那古井無波的表情,李元昌有點慌,但是剛剛丟臉的一幕,卻也給了他圓場的動力。
堅定的點下頭,李元昌對李世民拱手道:“請皇兄成全!”
李世民還沒開口,李淵先站了起來:“胡鬧!太子也是你能挑戰的?還嫌不夠丟臉?滾回去!”
李世民卻笑呵呵的也站了起來,拉著李淵坐下:“父皇莫要生氣,今日是除夕,怎么能動怒呢?元昌既然要跟承乾試試,那就讓他們試試好了。他也不過大承乾一歲,沒什么大差距的。”
東宮不止有他的一個眼線,作為大唐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不可能連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都不清楚。李承乾每天刻苦鍛煉的事情,他再清楚不過。他不相信,這樣的李承乾,還打不過一個困居太極殿的李元昌。
殿前侍衛的腿腳還是很利索的,沒多久,他們就帶來了練習用的木劍。
當木劍拿到殿內的這一刻起,不管是李元昌還是李承乾,都不能反悔了。
見侍衛要把沾了魚湯的儀劍帶走,李承乾出聲喊住,接過了那把儀劍。
拔出劍,李承乾劍尖前指李元昌,冷笑道:“平時練習的是木劍,這也算是理由?你且看好了。”
說完,李承乾單臂用劍,全力一劍斬向殿前侍衛。
這些家伙果然不愧是老爹的神秘家底,見李承乾一劍斬來,侍衛也拔出了劍,卻沒有反擊,而是豎在身前格擋。
清晰可辨的碰撞聲!
雖然后退了一點點,但是劍還是牢牢的在李承乾手里,沒有一點脫飛的跡象。
清楚的感受到這一劍蘊含的力量,李孝恭等人都忍不住頷首稱贊。
雖然這只是一個孩子全力的一擊,但不管是從力度還是揮劍的平穩、對反震力的卸解,都能看出太子平日練習的勤勞。
這是真正扎實的練習結果,完全不是李元昌那點花架子比得上的!
一劍斬出后,李承乾又斬出了兩劍,侍衛感受到了先前一劍的力量,又加了一些力氣。但是,不管反震力多大,李承乾手里的劍都沒有脫飛的意思。
三劍結束,李承乾淡定的將劍插回鞘中,丟給了那個侍衛。
“如何?”
回過頭,李承乾雖然比李元昌矮一點,話語中卻充滿了高高在上。
接過侍衛手里的木劍,李元昌咬牙道:“不過三劍而已!算的了什么?”
看著這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瓜娃子,李承乾只能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接過木劍,跟雙手握劍的李元昌不同,李承乾依舊是單手用劍。
習慣了真劍的重量,此時木劍在手里,他只覺得像是空無一物一般。
被先前李承乾的那三劍震懾,李淵自知李元昌完全沒有勝算,只能焦急道:“承乾,這是比試,不可傷人!若是元昌安然無恙,朕可以答應你一件事!”
臨時想不到合適的東西,李淵也只能許諾一件事。
聽到這話,李世民的眼睛明亮了一瞬,卻又迅速的暗淡下去了。
李元昌僵硬的回頭,他不明白,為何父皇,今日都不站在他身邊?
咬咬牙,把羞愧丟到一邊,面對李承乾那隨便的樣子,李元昌直接沖了過去。
“嘖嘖。”
看著李元昌揮砍而來的木劍,李承乾很是隨意的一劍斬了出去。
在所有人早就知道結果的注視下,本來被李元昌握在手里的木劍,被李承乾直接打飛。
而李承乾收回的木劍,又恰到好處的橫在了李元昌的脖子邊。
一擊定勝負!
雖然這段時間來只練習了橫斬,但是,在那截木樁和那道痕跡的折磨下,僅是橫斬,李承乾有近乎百分百的自信。
李元昌固然大他一歲,但這一歲,并不足以彌補二人之間的差距。
感受到脖子上木劍的觸感,敗者李元昌忽然像發瘋了一樣,抱住木劍就要欺身而上。
然而,他沒能得逞。
李孝恭不知道什么時候離席出現在場內,拎住了他的衣領,像拎小雞崽子一樣把他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