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為什么同意給長公子扶蘇加冠?”淳于越看著顏路皺眉問道。
“因為打不過啊!”顏路嘆了口氣說道。
“打不過?”淳于越一臉的茫然。
顏路看著淳于越和一群儒家弟子嘆了口氣道:“就在不久前,還禪家上上上任家主,親自從泰山下來,去了小圣賢莊,找到了夫子,然后...”
“然后怎么了?”淳于越等人緊張地看著顏路,荀夫子可是他們儒家的門面啊,可不能出事啊。
“然后,交手了一招,勝負既分!”顏路扶額嘆道。
“一招,荀夫子就敗了?”淳于越等人大驚,荀子作為儒家最強者,居然會被人一招擊敗,難道那個還禪家上上上...不知道是哪一任家主這么強?
“沒有,對方根本沒有出手,直接就躺在了小圣賢莊大門外!”顏路嘆道。
淳于越等人都愣住了,還能有這種操作?雖然不知道還禪家是上幾任家主,但是年齡肯定不小了,過百歲都是有可能,這樣的人躺在小圣賢莊門口,別人會怎么看他們儒家啊!
“所以,我們勝了,也敗了!”顏路嘆道,沒辦法啊,那老貨仗著自己年邁,讓人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他們能怎么辦?
跑去還禪家大門堵門口?也不是不行,儒家活的久的也不是沒有,只是還禪家在泰山頂上啊,試問那個百歲老人還能爬到泰山頂上。
就算爬上去了,泰山頂上除了猴子,人是少之又少,對還禪家根本造不成任何影響啊,說不準還能給對方乏味的生活帶來樂子。
淳于越等人也是明白過來,除了罵還禪家不要臉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而還禪家能干出這種事來,恐怕早就沒沒打算要臉了。
至于大肆宣揚還禪家的惡名,還禪家恐怕會更加高興,畢竟百家那么多,天下百姓能記得的也就排名靠前的那些大家,至于還禪家,一般人恐怕挺逗沒聽過。
儒家這一宣傳,說不定還能讓還禪家深入人心,被世人認知,畢竟黑粉也是粉啊。
“辛苦曾祖父了!”還禪家現任家主小心翼翼地扶著一個頭發蒼白長可垂地的老人悻悻地說道。
“以后這種事還是少做點,就算要做,記得讓人在地上墊塊毯子,怪涼的,一不小心就真的躺下起不來了!”還禪家上不知道幾任家主認真的說道。
“孫兒保證下次一定命人給曾祖父墊張毛毯,就要安北國最好的羊絨毯!”還禪家主立馬保證道。
儒家小圣賢莊的弟子等都是嘴角一抽,你們能要臉嗎?百家之中就算惡名昭著的方技家都沒你們這么不要臉啊。
“終于走了!”小圣賢莊中,伏念也是松了口氣,看向荀子說道。
“老夫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堂堂還禪家一任掌門,居然能做出如此之事!”荀子也是氣得不行。
他以為他七老八十就夠老了,結果,人家居然就差點還比他年長一倍了。
就這,他能怎么辦,說有說不得,打又不敢打,然后人在小圣賢莊門口一趟,不出一個時辰,全桑海都要知道了。
最終,荀夫子才知道是為了扶蘇加冠之事,于是一臉的無奈,這種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甘羅九歲為上卿,還不是提前加冠了,至于用到這種下三濫地手段嗎?
“我一直以為家大檔頭閑峪夠不要臉了,想不到還禪家更加不要臉!”伏念扶額說道。
要是武力能解決,他一劍過去就完事了,就算不動武,吵架他們也很擅長啊,結果誰知道還禪家居然能干出這種不要臉的事來,二話不說直接躺下,白發白胡子都能趟地了,他們哪里敢讓人真的躺下啊。
“扶蘇加冠,封楚王,然后又是秦國攻楚的大軍監軍,你就沒想到什么?”荀夫子看著伏念問道。
“不就是無塵子換將,然后估計不知道怎么的勸服了楚王負芻禪讓給秦太子扶蘇嗎!”伏念淡淡地說道。
“你收到消息了?”荀夫子有些驚訝地看著伏念問道,還以為是伏念收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沒有,但是我跟無塵子認識那么就,知道他在松陽,我就已經猜到他要做什么了!”伏念淡淡地說道。
“原來如此!”荀夫子點了點頭,怪不得還禪家能如此不要臉的連那種黃土都塞到嘴里的老不羞挖出來。
跟勸服趙武靈王退位一樣,還禪家是想再搞事情,尤其是他們去了燕國,儒家就猜到他們是想以禪讓的手段讓燕國躬手讓與秦國了,因此百家的注意力都去了燕國,誰能想到楚國才是他們的真正目標。
“你既然猜到,為什么不阻止那個老不羞的躺下,讓老夫平白惹上污名!”荀夫子氣不打一處來。
老就老了,居然還要惹上不尊老的名聲。
“我也沒想到他們能干出這事來啊!”伏念無辜地說道,再說了還禪家那個都不知道是第幾任家主的老不羞,看著活生生的祥瑞一般,誰能想到他能干出這種事來。
“楚國雖然被稱為蠻夷,但是楚國的子民還是好的!”荀夫子看著伏念說道。
你們還禪家讓我背了這么大的污名,那我也不能讓你們好過。
“念,知道怎么做了!”伏念點了點頭說道。
“嗯!”荀夫子點了點頭,然后回到自己的小院。
“大師兄!”張良看著伏念行禮道,然后遲疑地問道:“楚王負芻真的要禪讓給秦長公子扶蘇?”
伏念看了張良一眼,嘆了口氣道:“你知道為什么天下人都知道秦國廷尉韓非之名,而你卻還要在小圣賢莊寂寂無名嗎?”
張良皺了皺眉,不解地看著伏念,于是回禮道:“子房不知,請大師兄賜教。”
“你們當初在韓國組建的流沙,早已名存實亡,論仇恨,韓非的仇恨比你大,衛莊受過的傷也比你多,但是現在呢?韓非放下了仇恨,成為秦國廷尉,為秦國重新訂立律法法度,衛莊也入縱橫學宮擔任學宮之主,他們都放下了仇恨,唯獨你還是沒有放下。”伏念說道。
張良握緊了拳頭看著伏念認真的說道:“大師兄沒經歷過破家滅國之恨,當然說的輕松。”
“你經歷的比得上路?”伏念反問道。
張良瞬間沉默了,顏路的身世他是有所了解的,只是到現在他也想不出顏路為什么能做到那么平靜。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所以我不會勸你放棄復仇,但是復仇是你一個人的事,不要帶上儒家,更不要帶上其他無辜之人,否則,本座會親自清理門戶!”伏念看著張良說道。
“你想殺秦王也好,無塵子也罷,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要是像陽泉君趙豹義子那樣,敢只身去殺秦王,那就算身死,我儒家會為你收尸立碑立傳,但是牽扯上無辜之人,本座會將你從儒家除名,世人不容!”伏念認真地說道。
儒家公羊派講求大復仇主義,所以,張良要報仇,他不會去阻止,但是前提是不能牽連無辜。
“若是你覺得你不是秦王和無塵子的對手,那我可以給你指條明路!”伏念想了想繼續說道。
“請大師兄賜教!”張良看著伏念認真的說道。
他雖然在儒家的培養下進入了天人,但是跟嬴政和無塵子比起來,他還是太弱了,伏念又禁止他動用儒家的關系去復仇,他只能想辦法讓自己強大起來。
“去楚國,找項燕,找屈景昭三族,仙神臨凡!”伏念認真地說道。
“仙神臨凡?”張良皺了皺眉,他雖然想復仇,但是并不想成為仙神的奴隸。
“你是擔心自己成為仙神的奴隸,但是一個人的強大在于他能保持自己的本心,只要本心不變,誰也奴隸不了你!”伏念認真地說道。
“子房明白了!”張良看著伏念點了點頭,轉身行禮離開。
“你這是故意讓他去的?”荀夫子卻是突然出現在伏念身邊說道。
“夫子怎么來了!”伏念急忙行禮道,然后說道:“仙神臨凡對儒家來說是從未接觸過的東西,整個百家天下對此事也是知之甚少,所以儒家作為天下顯學,必然要知道其中的門路,做好應對之策,而且我沒猜錯的話,墨家肯定也會做出同樣的反應。”
“算了,你是儒家的掌門,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荀夫子嘆了口氣說道。
“多謝夫子支持!”伏念再次行禮道。
儒家代表著百家中最博學的存在,但是對仙神臨凡卻是一無所知,所以,他們需要一個人,一個能守住本心的人去接受仙神臨凡,然后從而知道什么是仙神臨凡,而張良就是這個最適合的人選。
本來他是想讓子夜或者子謙去做這事的,只是子夜這家伙,現在好像有點走歪了,回太乙山的時間比會小圣賢莊的時間還多,不知道的都以為他是道家弟子了。
至于子謙,好吧,在百越整出一堆狗屁爛糟的糟心事,能不被他自己家主打死就不錯了。
所以,張良反而成了最好的選擇,尤其是張良對秦國和無塵子的仇恨,更加容易被仙神們認可,妥妥的間者人選,尤其是張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間者。
“傳訊給楚國松陽府,告訴無塵子說張良去了楚國,而且已經知道他們的計劃,讓他們快點!”伏念看著自己的弟子說道。
他不介意張良去復仇,但是也不想讓秦國和無塵子以為是他們儒家的意思,至于楚王負芻的禪讓,只要坐實了,張良就算告訴了項燕和屈景昭三族,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不愧是跟我齊名的儒家掌門,居然能猜到我要做什么!”松陽府中的無塵子看著儒家傳來的消息,笑著說道。
王賁、蒙武仰頭望天,一個是儒家掌門、一個是道家人宗掌門,還都是年輕一代的天花板,將他們這些前輩拍死在沙灘上,他們是不是該找地方跟秦王報備一下,養老退休的問題了。
“儒家張子房也來了楚國,不出意外的話,是被伏念給坑過來去打探仙神臨凡之事的,但是他是知道了楚王禪讓之事的,所以我們動作也要快點,讓六大劍主跟郭開回廣陵,保證楚王負芻的安全,本座親自前往藍田接太子前來!”無塵子說道。
只要楚王負芻和太子扶蘇不出意外,禪讓之事誰也阻止不了。
“你們則是配合楚王和憐影公主,將太子的賢明在楚國船舶開來,讓楚人從心底認為太子來楚國是會給楚國帶來希望的!”無塵子看著王賁和蒙武繼續說道。
“諾!”王賁和蒙武抱劍行禮道。
古人是篤信三歲看老的,所以只要將扶蘇在韓國做的事傳揚開來,本來小事也會被無限放大,尤其是一個小孩子的心性是最讓人相信的,所以,編故事,這個無塵子是很擅長的,又有家的說書人配合,不需要太久,整個楚國都會夾道歡迎扶蘇的到來。
扶蘇是楚王的大外甥,那在楚人看來,這就是自己大外甥啊,尤其是大外甥還那么懂事,簡直就是標準的自家小孩啊!
所以,想要楚人接受扶蘇是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大外甥這一身份,對于為人父母的人來說,簡直是毫無抵抗力。
于是,無塵子帶著焰靈姬和少司命離開了松陽府,前往藍田大營,而王賁和蒙武也開始行動起來,在整個長江沿線傳播起扶蘇的事跡。
“今日,我們不說什么名臣大將,什么君王之事,想必各位看官老爺也都聽膩了,所以,今天我們就來說說秦國太子扶蘇的事!”長江沿岸的城池中都在上演著這一幕幕。
“話說,秦太子扶蘇,在韓國之時,有番邦進貢了一頭猛犸給秦王,被秦王賜予太子扶蘇,可是猛犸畢竟是龐然大物,無人知其重,也無可稱其重啊!”說書人開口就來。
“猛犸?”楚國茶客們都是驚訝,他們知道猛犸就是大象,也知道大象的體型龐大,想要稱重,并不容易。
“以秦國的能力,造一桿大稱不就好了!”有看客冷冷地說道,并不感興趣,也是自以為預測到了結局。
“若是如此,那也沒有我今天要說的事了,秦國的大官也是說造一桿大稱,或是說將猛犸宰殺了分塊再稱,可是秦王并不滿意啊,造一桿大稱只為稱一只猛犸的重量,有些不值得啊。”說書人繼續說道。
“那秦太子是怎么做?”眾茶客們也是想了想,他們也都是覺得直接宰了和造大稱更好。
“扶蘇長公子當時才五歲啊,然后對秦王說,他有辦法,不用殺猛犸,也不用造大稱就可以知道猛犸之重!”說書人故意沒有說出結果,只是繼續吊著眾人的胃口。
“不就是要賞錢嗎,趕緊說,賞錢拿去!”不少看客都是紛紛掏出一些錢幣丟給了小二送給說書人。
“好咧,感謝各位看官老爺的打賞,那么扶蘇長公子是怎么做的呢?扶蘇長公子啊,命人將猛犸趕到了一條無人的大船上,然后再猛犸上船后,在大船的吃水線上畫了標記,再將猛犸趕下了船,命人往空船上放上糧草,直到與之前標注的吃水線一致,才停止。”說書人笑著說道。
楚人大部分都熟悉水性,也都知道吃水線是什么東西,因此在說書人說完之后立馬明白了,扶蘇想要做什么。
“可惜如此孩童卻是秦國太子!”楚人不得不暗自嘆息,一國太子在年幼的時候就如此聰慧,還讓別國怎么活?
“想必各位看客都知道扶蘇長公子是打算怎么做了,不錯,扶蘇長公子命人測量了糧草的重量,也就是猛犸的重量。不過,各位看管可能不知道的是,扶蘇長公子不僅僅是秦國長公子,秦國太子,同樣也是我楚人!”說書人繼續說道。
“怎么可能!”楚人一臉的不信。
“各位看官都知道昌平君本是我楚國長公子,入秦為質,但是與昌平君一同入秦的還有昌平君之妹,我楚國的公主,而扶蘇長公子就是我楚國公主之子,更是當今楚王負芻的外甥!我楚國的外甥!”說書人繼續說道。
楚人都愣住了,昌平君入秦太久了,導致他們都差點忘了還有這么個公子在秦為質,更不會知道還有公主也在秦國,還成了秦王的夫人,生下了扶蘇。
“怪不得秦人不識水性,扶蘇大外甥怎么會知道以舟楫吃水線稱重,原來是扶蘇大外甥就是我楚國人的種,留在血脈里的記憶是騙不得人的!”有老人開口說道。
其他人也是應聲附和,什么小孩能知道吃水線這東西,除了他們楚人常年居住水邊會知道,秦人怎么可能想到,所以,不愧是我們的大外甥啊,留在血脈里的記憶是騙不得人的。
“國師大人是怎么想到這種辦法的,就連老夫都差點以為太子殿下是自己大外甥了!”蒙武和王賁混在人群中觀察著楚國百姓的反應,蒙武開口說道。
“想想太子做的事,再想想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真想回去掐死他!”王賁說道。
王離不由得渾身一顫,總覺得有什么人要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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