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我好想做錯事了!”陳平看著蓋聶說道。
秦國是有關于軍陣的書籍的,而且他在咸陽那么久,百家士子他都接觸過,所以一眼就認出來這個被稱為最強軍陣的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需要絕對的大軍團指揮,加上足夠的人數和協調能力才能夠完成,條件極為苛刻。
武安君白起的《陣圖》中有介紹,當然破解之法,一個字莽,莽穿為止,但是想要做到莽穿十面埋伏,白起在書中提到過唯一可能做到的只有帝辛,商紂王子受才有這個能力。
“十面埋伏!”蓋聶也認出了這個軍陣,看向李牧的眼神也充滿了敬佩,這個并肩推演出來的最強軍陣,從被推演出來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的在戰場上用出來,李牧不愧是當世第一名將。
“小莊危險了!”蓋聶看著被百戰穿甲兵和大秦銳士依次攻擊的衛莊的陣營擔心的說道。
“十面埋伏一旦形成,再想撤掉就很難了。”蓋聶皺眉說道。
一旦李牧故意放開一個缺口給衛莊和蒼狼王等人離開,十面埋伏就會變得不完整,整個軍陣也會出現破綻,給匈奴和胡族逃跑的機會。
“我們完了!”衛莊看著蒼狼王頹然的說道。
在鬼谷學習的時候他就是專修的兵法,所以對十面埋伏是極為了解的。
十面埋伏正如其名,四面八方,十面皆敵,還是那些未知的敵人,完全不知道從那一面能沖出,會遇到什么樣的敵人。
“衛莊大人也沒法破陣?”蒼狼王焦急的問道,不僅是狼族死傷慘重,包括他的狼群也都死傷大半,但是他們卻從沒有遇到過同一個敵人。
“這是兵家最強軍陣,十面埋伏,就算是以破陣聞名于世的公孫起在世,也不敢說能破了李牧的這個軍陣,吾還沒這個資格!”衛莊罕見的說了一長串的話,可見他也是被震撼道了。
“該死,這是什么東西!”冒頓單于揮舞著金刀砍殺著周邊圍攻上來的士兵。
可是從開始到現在,他居然一個人都沒能殺掉,每一次揮刀總會遇到三個以上的士兵向他攻擊,甚至更多,而他和他的本部精銳都不知道是遇到第幾支軍隊了。
番號,武器,兵種也都機會沒有重復過,完全就像是新生的軍隊一遍在圍攻著他們,將他們分割開,永遠遇到的都是比自己人數還多敵人。
“可惡!”冒頓單于暴怒的吼道,他們本部明明有著五萬人馬,但是偏偏被圍著,每一次交手對方比自己人少,但是接戰面的人數,自己人數永遠是被對方壓著。
“這才是戰場指揮的藝術,宛如歌舞一般,讓人看著賞心悅目。”諸子百家看著戰場說道。
看上李牧的眼中也是充滿了佩服和敬仰,這是一個能跟先祖們齊肩甚至超越先賢的人物,僅憑這一戰,李牧必將位列武廟成為當世第一個建立生祠的活著的神。
“沒意思!”李牧將大陣合圍,然后說道,找來了一張新產出的白紙,撫摸著光潔的紙面,拿著蒙毅送來的毛筆,看著戰場開始了繪畫。
“你和蒙恬未來比你們父親,祖父的潛力要大的多!”李牧看著蒙毅說道,僅憑這個代替了刻刀的毛筆,也足以讓蒙恬和蒙毅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蒙恬他見到過,心性和沉著完全是一個大軍統帥的絕佳苗子,如果秦國權利培養的話,超越他也不是不可能。
蒙毅則是一個文武全才,能統兵,也能治政,一個全面的人才,培養得好的話,又是一個姜尚一樣的人杰。
“秦國的人杰真多啊!”李牧搖了搖頭,不再去亂想專心的畫畫,自己現在已經是秦國武安君了,不用再去想那些東西了。
秦國現在的人杰太多了,甚至能組成兩套班底,一套用于秦王嬴政,一套年輕的班底留給未來的秦王,保證了秦國百年之內無大患。
“秦國為什么會這么早就立太子?”李牧好奇的看著蒙毅問道。
這是諸國和百家都好奇的,嬴政就像初升的朝陽,完全沒必要這么早確立太子之位,但是扶蘇剛滿周歲就被確立為了太子,還讓呂不韋這樣的相國為師親自教導。
“這是大王家室,我等不敢過問!”蒙毅搖頭,就算知道也不能說,這是帝王家室,也是涉及到站位的,在朝堂之上要想伸展,站位是關鍵,比能力更加重要。
李牧看了蒙毅一眼,點了點頭,這種事他們身為外臣確實不能多嘴,不然只會招來猜忌和殺身之禍。
“聽說你們讓太子監國理政,代王出使東郡南陽和潁川,治理韓國故土?”李牧再次開口問道。
“是的,太子確立,自然要為太子造勢!”蒙毅說道。
身為太子,自然是要培養出他的帝王氣勢和名聲,韓國就是秦國給扶蘇準備的一個歷練場所,又有呂不韋這樣的名臣為師輔佐,只要扶蘇不是那種紈绔,基本上沒人能動搖他的太子之位。
雖然整個秦國都看不懂呂不韋是什么情況,那么一個元老,居然甘愿散盡家產去給扶蘇當牛做馬,還樂此不疲。
“秦國看來對下一代的培養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李牧說道。
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而秦國從扶蘇出生開始,就已經為守天下做了準備,這是很高超的眼光,甚至連他都沒有這樣的意識。
“這跟國師大人有關系,大王去了韓國回來,就確立了長公子扶蘇的太子之位,朝野上下也完全沒有一個反對的聲音,所以毅以為整個秦國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國師大人了。”蒙毅說道。
“又是這個家伙!”李牧翻了翻白眼,怎么哪都有這個家伙!
說罷將畫筆一丟,沒心情了,這家伙他敗壞人心情了。
“武安君安好!”陳平帶著蓋聶來到了李牧身前行禮道。
他不來不行啊,再不來,衛莊真的就是要被打死了,那就跟他們的計劃不合了。
“子平來了!”李牧笑著說道。
“見過武安君!”蓋聶也開口行禮道。
“當代縱橫的縱,蓋聶先生?”李牧看著蓋聶皺了皺眉問道。
“是的,蓋聶見過武安君!”蓋聶再次行禮道。
李牧點了點頭,仔細的看著蓋聶,有搖了搖頭道:“你進不了天人極境!”
蓋聶一愣,看向李牧,再次開口道:“請武安君指點!”
“你找不到自己的道,你走的只是鬼谷子那個家伙給你們安排的道,但是你的內心并不認同這樣的道,所以雖然你憑借這樣的道進入了半步天人,但是卻始終踏不出那一步,這也是你不如無塵子曉夢子伏念和顏路的原因。”李牧說道。
“無塵子那不是人,我們不管他,沒入道就先立道的人,老夫活這么久也就見到過這么一個,還把自己的道丟下去走道家的道,更是難懂!”李牧繼續說道。
“但是曉夢子的心若止水和上善若水,都是她的道,伏念的內圣外王,顏路的足,都是他們自己相合的道,所以他們也都進入了天人極境,但是你的道,你知道么?”李牧看著蓋聶問道。
蓋聶微微皺眉,他的道?鬼谷子教授他們的道在于抉與擇,這也是縱橫的道,但是他走的卻又是劍道,在抉擇之間也一直在猶豫,所以他的劍都是猶豫的。
“老夫助你一把吧!”李牧笑著說道,鎮岳劍出現在手上,整個大軍的氣勢也凝聚在身,兵家四勢風林火山都出現在他身上凝聚成像。
“鎮!”李牧手指一點,一個古老得鎮字金文落入了蓋聶身上,將蓋聶的一身修為全部給封印住。
“前輩這是?”蓋聶不解的看著李牧,自己一身修為全都被李牧以大軍之勢鎮壓住,除非他能修煉到一人可抵萬軍的境界否則根本就無法破除這個封印。
“你是個劍道天才,比六指黑俠還有天賦的劍道天才,走抉擇之道是埋沒了你,所以我封住了你的抉擇之道,我要你做的就是跟無塵子一樣,舍棄原來的道,或者說是將抉擇之道融入劍道之中。”李牧平靜的說道。
“重新入道?”蓋聶皺了皺眉,看著李牧,這樣的大毅力除了無塵子誰能做到?尤其是他都已經是半步天人極境,現在要他重新開始。
“是的,至于什么是劍道,你應該比老夫更加清楚,所以,去吧,學習道家先賢試劍天下,走出自己的劍道。”李牧說道。
蓋聶皺了皺眉,最終點了點頭,嬴政已經不需要他來保護,他也可以離開遍走天下,尋找內心的道。
“武安君,請將衛莊和狼族白鹿部落放走!”陳平看著李牧和蓋聶完成了對話,才開口說道。
“你沒讓他們先撤走?”李牧驚訝的看著陳平問道。
“武安君沒看到?”陳平看著李牧,然后指向衛莊和蒼狼王所在的陣營中說道。
“在本君眼中,他們都是一枚枚棋子,一個個數字而已,同時指揮百條陣線,本君哪有精力去記住誰是誰!”李牧說道。
他又不是神仙,能同時指揮百條陣線是因為他把自己打大軍和匈奴胡族打大軍都看成了一條條粗細不一的線,和一個個數字,不然還要去記住誰是誰,他的腦子不得炸裂。
“一將功成萬骨枯!”陳平蓋聶和蒙毅都是對這句話有了更深的理解。
原來在李牧眼中,整個戰場不過是他隨手畫的一幅畫卷,一幅血染的畫卷,而所有的士卒在他眼中也都只是一個個毫無生命的數字。
“再教你們一句話。”李牧開口道。
“請武安君賜教!”陳平蓋聶和蒙毅都是躬身行禮道,長者賜教,當行大禮,尤其是李牧這樣的兵家巨擘的賜語。
“慈不掌兵義不經商仁不從政善不為官情不立事。”李牧平靜的說道。
他不是不愛惜士兵的生命,但是作為大軍統帥,他不能感情用事,所以他只能摒棄自己的情感,為大軍取勝選擇最佳的辦法,將戰損降到最低,這才是真正的愛惜士卒。
“慈不掌兵義不經商仁不從政善不為官情不立事。”陳平蓋聶和蒙毅都是沉吟了片刻。
二十個字很好記,但是,其中深意卻是值得去深思。
“請先生詳解!”陳平蓋聶和蒙毅再次請教道。
“為將者當有鐵血手腕,經商者取利不可只講義,為政者以均衡仁者不可為,為官者以公正公平而非良善,立事者當無情不可感情用事。”李牧說道。
陳平蒙毅和蓋聶都是皺眉沉思李牧的話,這些都是他們在書上學不到的,同樣也是第一次聽人說起,更是李牧一生經驗之積累。
“多謝先生賜教!”陳平蒙毅和蓋聶都是行弟子之禮拜謝。
“好了,先管管衛莊吧,在不管,他就要死了!”李牧看向衛莊和蒼狼王所在的陣營,就這么一段時間,衛莊和蒼狼王的部落陣營都快被打沒了。
衛莊和蒼狼王身上也是沾滿了鮮血和傷痕,雖然不愿對中原士兵下死手,但是戰場之上,他們不下死手,死的就是他們了。
“衛莊大人,快想辦法吧,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里了!”蒼狼王開口道。
衛莊看著大陣,沉默不語,完全看不到整個戰場的局面,他也不知道從哪個方向突圍啊,更何況十面埋伏大陣也根本不給他們突圍的機會。
“該死的陳子平,說好的網開一面呢?”衛莊心中焦急,以前他還覺得他跟李牧這些聞名天下的名將相差無幾,甚至覺得李牧這些人還不如他,但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李牧只是被趙國束縛了他的才能,現在整個中原百家的精銳都在李牧麾下效力,李牧真正的能力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
“嗯?”衛莊眼神微變,突然發現自己右側的軍陣出現了一個破綻,開出了一個缺口。
“走!”衛莊來不及解釋,就算是陷阱也要鉆進去了,只希望這就是陳子平說的缺口吧。
蒼狼王咬牙帶著白鹿夫人和兩大部落剩余的精銳跟在衛莊的身后朝陣外沖去。
“十面埋伏不是關上了就不能打開了嗎?”陳平看著衛莊和蒼狼王等人離開,松了口氣,但是看到軍陣再次合圍,不解的看著李牧問道。
“誰告訴你十面埋伏就是老夫的極限了?”李牧負手而立,都說了不都打,你們怎么都不信老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