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人在大喜或大悲時,會瘋掉,我們好多鑄劍師再打造出名劍以后,都瘋了。”南桉沉默了一會兒,摸了摸胡子說道。
歐嵐想了想,也是認同的點了點頭,的確是有過很多這樣的記錄。
少司命看了一眼傻笑的無塵子,又問詢的眼光看向南桉和歐嵐,你們都這么有經驗了,倒是說說怎么解決啊。
“揍他就行了!”南桉說道。
少司命目光一呆,看著南桉和歐嵐,你們確定這是真的可以?
“劍主放心,百試百靈,一巴掌下去保證他醒過來!”南桉說道,卻是不敢動手,無塵子小心眼是出了名的,如果讓無塵子知道是他動的手,就算是為了救他,也會記小本本的。
歐嵐也是望天,反正打死我,我也不去動手,去做這個人的。
少司命看了看自己蔥白的手掌,又看向無塵子,猶豫著要不要一巴掌呼上去。要是曉夢在就好了,她絕對敢這么干,只是自己還是有些下不去手啊。
無塵子還在抱著顓頊典傻笑,完全不知道自己準備要挨打。
然而讓人沒反應過來的是,少司命沒動手,不代表沒人動手,或者不能說是人。
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亂入,一個甩尾,就把無塵子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臺階上。
只見白馬人立起來。踢了踢前蹄,仿佛還想上去踩上兩腳。但是又躲到了少司命身后,探出個頭看著無塵子清醒沒有。
“這匹馬是成精了?”南桉和歐嵐說道,他們之前就被白馬驚訝過,想不到現在這白馬連主人都敢踢。
少司命錯愕的看著白馬,然后又看向無塵子,看他有沒有事。
無塵子在白馬沖過來之前就驚醒了,只是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一個甩尾撞了出去。木然的抬頭看了白馬一眼,又看向一臉緊張眾人,我不就是走神了一會兒嗎,怎么就被踹到這里來了?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無塵子一臉怨念的看著白馬,不用想,敢這么對自己的除了這畜生沒有其他人敢這么做。遲早有一天把你燉了,正好黑白玄翦準備到來,馬肉配沙姜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白馬看著無塵子,馬鬃豎起,總覺得有大恐怖在等著自己。一雙馬眼扇了扇,我現在該怎辦,踹人一時爽,進入火葬場?
“是你出的主意?”無塵子看向歐嵐,沒有管南桉,畢竟是個天人極境打不過啊,所以柿子找軟的捏。
歐嵐心下一跳,看向南桉,南桉卻是直接退了幾步將他讓了出來,直接把他賣了。
“我說不是我你信么?”歐嵐無辜的說道。
“你覺得呢?”無塵子邪邪的一笑,在歐嵐看來簡直比惡魔的微笑還要恐怖。
“我錯了!”歐嵐直接認錯,態度誠懇,表情到位,欲哭含淚。
“聽說你們鑄家四坊,泰阿,龍淵,干將和莫邪?”無塵子問道。
“泰阿在儒家伏念掌門手上了,干將莫邪也在農家手上,龍淵也送給儒家張開地了。所以我們鑄家是一把名劍也沒有了。”歐嵐苦澀的說道,名劍擇主,而且名劍的名聲也是要靠主人來提升的,所以他們即使鑄造出名劍也會為名劍擇主。
“我是想問你們,湛盧劍呢?”無塵子說道,天下劍坊在唐朝的時候可是都以湛盧為名,所有的鑄劍之名也叫湛盧。而且湛盧公認的僅次于軒轅夏禹劍劍的名劍。
歐嵐沉默了,你這是要把我們鑄家的家底都給掏空啊,再說了,湛盧劍是仁道之劍,你自己看看你哪一點跟仁道扯得上關系?
“沒有湛盧,魚腸也可以的,或者濠漕也可。”無塵子繼續說道,要不是工布劍在楚國季布手上,他連公布也說了。
“都沒有,魚腸在專諸刺僚以后就失蹤了,你可以去吳水里找。濠漕我們也不知道在哪啊。”歐嵐都快哭了,我們要知道還會冒著得罪你們道家的危險跑去道爭丘找死么?
“真廢,連把傳家寶都沒有!”無塵子無語道,沒有名劍傍身總是感覺不安全啊。
歐嵐無語,這是我們鑄家大氣好么,不然名劍出世我們就藏著,你們還會知道有這么多名劍?
少司命將畫影劍遞了過來,她不用劍,拿著畫影劍也沒用。無塵子笑著搖了搖頭,他就是想坑下鑄家看看能不能坑出一把名劍了,誰知道鑄家這么廢的,連把名劍看家都沒有。加上畫影劍是把仁劍,象征意義更大于它本身,至今也沒聽說畫影劍沾上過血。
“黑白玄翦也是你們鑄家鑄造的,你們應該能修復吧?”無塵子突然想到,和白玄翦的黑白雙劍也是斷的,是時候給他重鑄,順便將黑白玄翦真的復活了。
“可以可以,黑白玄翦就是我們干將劍坊鑄造的,我可以修復。”歐嵐急忙點頭說道。
“那修復材料?”無塵子沉吟的說道。
“我們出,這點材料我們鑄家隨便可以湊出來。”歐嵐立馬答道。
無塵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拍了拍歐嵐的肩膀,道:“汝甚好!”
歐嵐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太嚇人了,這簡直不是人。歐嵐直接看向南桉,這是你惹出來的,所以材料你們棠溪劍坊和鄧師坊來出!
“年輕人啊,這是給你接觸名劍的機會你不知道么?不然你怎么參與進定秦劍的打鑄造中呢?給你機會你還不知道珍惜,還在這斤斤計較。”南桉搖了搖頭,怒氣不止恨其不爭的說道。
歐嵐怔了怔,木訥的看向無塵子,你真的是為了我好?故意給我機會接觸到名劍的打造?
無塵子看了一眼淡定的南桉,我生平這么多年,終于見到一個在無恥之道能跟我并駕齊驅的了。有看向歐嵐,點了點頭道:“不然我干嘛不找別人修復,給你機會你要學會珍惜。”
“多謝無塵子掌門!”歐嵐激動了,鑄造名劍第一步從修復名劍開始,他感覺自己離鑄造名劍又近了一步。
白馬看了一眼歐嵐,不屑的打了個響鼻,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被人賣了還這么開心。
無塵子看了一眼白馬,白馬立刻乖巧的走了上來,討好的用頭在他身上蹭著。
蕭何也終于是巡游道了棠溪九坊的總部南平縣府,不是他不想來,而是之前他就知道棠溪是塊硬骨頭,需要最后再來處理。現在無塵子在這里了,他也是拍馬趕來,有大腿不抱,等大腿走了,他自己來又要增加多少工作量啊。
“見過郡守大人!”南平縣府的縣尊也是帶著官員出來迎接,因為棠溪是九坊主事,所以也沒有貴族在這里,韓王們也都知道棠溪的重要性也都沒有分封貴族過來,因此在秦軍的清繳中,棠溪幾乎也都是沒有受到影響的。
“國師大人呢?”蕭何故作嚴肅的問道。
“在棠溪劍盟內院休息。”南平縣尊答道,能不能保住縣尊職位就看蕭何怎么說了。一般而言占據了一地都會把官員都換了,至少主官是不會留著。所以他才出城十里相迎。
“直接去棠溪劍盟。”蕭何說道,看了南平縣尊一眼,真正的大腿在那你不知道討好,來找我干什么?
蕭何帶著一干官員終于是在棠溪劍盟小院里見到了無塵子,只不過無塵子卻是在手把手的教少司命柔云劍法。
“你怎么來了,沒事做了?”無塵子不滿的看著蕭何說道,沒看到我在干什么?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蕭何苦著臉,我怎么知道你在跟少司命培養感情。
“咸陽水工部的人已經到了。”蕭何開口說道。
無塵子點了點頭,然后開口道:“潁川郡、南陽郡現在有多少庫存?”
蕭何愣了愣,我怎么知道,你突然這么問我也得去查啊。“這需要問倉廩官才知道。”
“那有多少民夫可以動用?”無塵子繼續問道。
“這需要問典史才知道。”蕭何繼續說道。
“那有多少木材石料可以用?”無塵子再次問道。
“這需要要問工部官員才知道。”蕭何擦了擦汗,你就不能問點我工作的內容?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要你來干嘛?”無塵子無語的說道。
“郡守管百吏。”蕭何開口說道。
無塵子看著蕭何,郡守都這么舒服的么,什么事都是下邊人在做,你之前累成狗也是裝給我們看的了 “那你知道什么?”無塵子問道。
“我知道把國師大人交代的事情完美的做好,跟在國師大人身后為國師大人馬首是瞻,國師大人做的肯定都是不世之功勛。蕭何生當隕首,死當結草才可報國師大人提攜之恩。”蕭何認真的說道,面無表情。
無塵子呆住了,想不到蕭何你是這樣的人,連拍馬屁都是這么自然。不過聽著好舒服啊。
其他跟著來的官員也都是看著蕭何,想不到郡守大人你是這樣的人。怪不得人家二十多歲就是郡守,我們只能是一屆小吏。
“你跟我進來,其他人在外邊等著。”無塵子看著蕭何說道。
蕭何點了點頭跟在無塵子和少司命身后,跟著走進了書房之中。
“以工代賑!”蕭何看著無塵子在沙盤上寫下的四個字,不明所以,但是還是拿出木牘飛快的記下,他知道這肯定又是跟青苗法一樣的一個跨時代的東西,
“韓國境內水系發達不在關中之下,又有黃河流經,但是也時常發生洪澇旱災,尤其是兩年后會有一場影響天下的大旱。”無塵子說道。
史書記載,滅韓以后次年,華陽太后薨,民大旱。雖然他將滅韓提前了一年,但是這場旱災應該也不會消失,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在這場旱災來臨前,把韓國境內的水渠修建完成,將旱災的影響減到最低。
蕭何看著無塵子,并沒有懷疑他說的話,道家會觀天象測吉兇,無塵子能算出旱災時間他也不懷疑。
“我們在韓國取消了三年的徭役,所以民夫的征發也做不了。”無塵子繼續說道。
蕭何點了點頭,沒有民夫,想要修建水渠就是個問題。但是蕭何也沒開口,他相信無塵子肯定又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了。
“青苗法讓韓國百姓都欠了官府不少錢物,而過了農忙時節,百姓無事可做,就會生亂,所以,你就在農忙時節召集這些農夫去修筑水渠和城墻等工事抵債,并且提供免費饗食,有主動愿意來的民眾也可以接受,發放錢糧,具體怎么發放,你自己把握。”無塵子說道。
“以工代賑?”蕭何瞬間明白了什么是以工代賑。這比強行征發民夫要有用的多,而且民夫的積極性也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