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追殺的齊使?”無塵子看著白仲問道。
白仲搖了搖頭,他巴不得齊使回齊,然后讓齊國發出檄文討韓,就差派人護送齊使回去了。
“他姓公羊!”無塵子淡淡的說道。
白仲直接呆住了,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姓公羊好啊,這下都不用我們動手韓國都得完了。”白仲喃喃自語道。
“姓公羊怎么了?”弄玉有些不解,姓什么不都是齊使么,而且公羊也不是什么大姓。
“儒家四書五經,四書為《論語》《孟子》《大學》《中庸》,五經為《詩經》《尚書》《周禮》《易經》和《春秋》,儒家弟子一生專治其一,而這些四書五經之中又以專治《春秋》的弟子為最,但是儒家經典都深奧難明,因此《春秋》又分出了左傳,公羊傳和谷梁傳,各有側重。”無塵子說道。
“所以這個齊使是儒家公羊學派的弟子?”弄玉也明白了,這是把儒家也拉下水了。
“如果只是拉儒家下水他會那么高興?”無塵子看著已經得意忘形的白仲說道。
弄玉呆了呆,拉儒家下水還不算大事,那什么才算大事。
“諸子百家中有一句話叫做,寧殺圣賢,莫惹公羊。”無塵子說道。
弄玉還是有些不太清楚,連圣賢都敢殺,為啥不能惹公羊學派。
“意思就是對于儒家,你可以去殺了孔圣孟圣的后人,也不要去招惹公羊學派。因為公羊學派都是瘋子,他們奉行的是九世之仇,十世可報,一旦跟他們沾染上,就是不死不休。”無塵子繼續說道。
“這樣吧,我給你們講個故事,你們就能夠明白公羊學派的難纏了。”無塵子見他們還是不太清楚公羊學派的恐怖,于是想了想說道。
“我覺得你這故事講完,韓國要沒了。”白仲說道。
弄玉和六劍奴都是點了點頭,被你點名講故事有好下場貌似真沒幾個。
“《列子湯問》中記錄了一個故事,原本太行王屋兩山是在冀州之南,黃河北岸的北邊,高達七八千丈,縱橫七百里。。。。”無塵子說道,將整個愚公移山的故事說完。
“你是說,公羊學派就像愚公一樣生生世世,不死不休?”弄玉有點明白了,如果真是這樣,韓國追殺齊使公羊氏真的是有點恐怖了。
“道理,我們都懂,《列子湯問》我也讀過,只是我記得明明是操蛇之神,什么時候改成了許姓仙人了?而且這許仙又是你們道家哪一位先人?”白仲皺了皺眉問道,道家歷代先祖即便并沒有姓許的,這許仙究竟是什么人,能夠被道家稱為許仙。
無塵子看了他一眼說道:“我道家前輩多了去了,你能都知道?凌仙子董子,鵲橋仙牛子,御鬼子寧子,你知道哪一個?”
白仲皺了皺眉,是我書讀的少還是你們道家大佬太多,我怎么一個都沒聽說過。
少司命也是眨了眨眼,陰陽家和道家同宗同源,她怎么也沒聽說過道家還有這幾個人物。
“你不懂了吧?修為為什么分天人,就是因為天人永隔,而第一個打破天人永隔就是董子。為了讓后人能夠跨入天人,所以鵲橋仙牛子在天人之間搭起了一座鵲橋,讓后人能夠感應到天人界限。御鬼子寧子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無塵子張口就來。
白仲長大了嘴,他還真不知天人這個境界怎么來的,但是聽到無塵子的解釋,不明覺厲,只覺得這董子和牛子是兩尊超級大佬了,能跟他們齊名的御鬼子寧子恐怕也不是普通人。
少司命眨了眨眼,她明白了根本就沒有這幾個人,天人境界是莊子提出的天人合一,只是你這么忽悠白仲真的好么,而且感覺除了我,其他人都被你唬住了。
“鵲橋是什么?”白仲皺了皺眉問道,他卡在半步天人已經很久了,但是卻從未感受到什么鵲橋的存在。
六劍奴也都是豎起耳朵來聽,除了真剛星鴻,其他人也都跟白仲一下卡在半步天人,當然他們在這個境界里已經走的很深很深,只差最后的一點靈光就能踏入其中。
無塵子認真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后攤了攤手道:“你們什么時候聽說過我是傳統武學修士?”
白仲等人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貨就不是正常人,走的也不是尋常路,毫無經驗借鑒可言,頓時一陣失望。
“但是,我的確知道啥是鵲橋。”無塵子想了想再次開口說道。
“所謂鵲橋就是人與天地的溝通橋梁,引動天地之力為己用是需要介質,而這個媒介就是鵲橋。”無塵子開口說道。
白仲等人都是看著無塵子,果然這家伙的經驗對他們來說沒有用,他們都是用修為強行攝取天地之力為己用的,這家伙是在跟天地溝通,向天地借用。
少司命則是皺了皺眉,她覺得似乎無塵子的方法才是真正的天人之路,天人合一才是真正的天人,強行攝取天地之力終究是天人相隔。
“走,我帶你去體會什么是真正的天人。”無塵子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兩個人直接離開了小院,來到新鄭外的山上。
“天人之所以稱為天人,就是即使沒了修為,也依舊可以聆聽天地萬物之聲。”無塵子平靜的說道。
“這是萬物生長之聲!”無塵子握住少司命的蔥白手指,閉上眼說道。
少司命本能的一顫,隨即放松下來,閉上眼,跟著他一起聆聽著萬物的生長,仿佛世界只剩下了兩人。
于是她聽到了小草破土而出換換伸展嫩葉的聲音,聽到了大樹在地底抽出根系汲取水分的聲音,蟬蛻時的清脆,蝴蝶破繭而出奮力一展之聲…
無塵子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已經進入了那種玄之又玄的頓悟境界,點了點頭,沒有打擾她,坐在一旁想著自己的事,然后不小心就睡著了。
正在頓悟的少司命一愣,看著眼前的一切,高樓大廈,還有許許多多沒有見過的怪物甲殼,形形色色穿著怪異的人,說著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尤其是一些女孩穿著裸露,讓她不忍直視。
“夢境!黃粱一夢!”少司命立刻明白過來,這是無塵子的夢境。
北落師門看著兩個被夢境琉璃光籠罩的人,雙目靈性而又嫌棄的看了無塵子身形一眼,身軀矯健的一躍,躲到了兩人身后的樹上匍匐隱藏起來。
“愚蠢的主人啊,沒有任何護衛還敢在外進入夢境之中。”
天亮以后,夢境消散,少司命看著醒來的無塵子,眼神有些怪異,她怎么也想不到一直成竹在胸,漫不經心的無塵子在夢境里居然是那樣的人。
“你進了我的夢境?”無塵子看著少司命的眼睛,瞬間明白了,自己莫名其妙的開啟了夢境,然后想想自己夢境里的形象,頓時就有了殺人滅口的想法。
“你知道的太多了,你說怎么辦吧?”無塵子看著少司命說道。
少司命眨了眨眼,我怎么知道你居然是那樣的人,蹲在大街上偷看一個個路過的女孩子的腿,尤其是風一起就轉不動眼,被打了幾次依舊死性不改。簡直就是登徒子的極致了。
“不準說出去,也不準告訴其他人!”無塵子威脅道,太丟人了,偷看別的女孩子還被另外的女孩子發現。
少司命眨了眨眼,我又不會說話怎么說出去,除了你還有誰能看懂我的眼睛。而且,我是有多傻,居然跟著你一起在那看著。
“她們沒有你好看!”無塵子想了想,又看向少司命修長筆直的玉腿,說道。
少司命一愣,臉上浮起一片紅霞,你這是在調戲我?我這是被調戲了?
“你這樣太冷了,走,我帶你去壓馬路!”無塵子看著紅著臉的少司命笑著說道。
“壓馬路?”少司命一愣,星眸之瞳眨了眨,這可不是你的夢境,你真的要去?不怕挨打?而且很毀形象的。
“新鄭的繁榮沒多久了。”無塵子拉著少司命的手走在新鄭的街頭,嘆了口氣說道。
少司命則是看著被拉著的手,直到現在還是一腦子的空白。從頭到腳,所有的服飾都被換了一遍,淡紫色的清冷衣裙被換成了紅霞色,頭上佩額也被換成了桃紅,手上的指花同樣是被換了。
“你是不是有過承諾,誰看過你的臉就要娶你?”無塵子突然想到了查老先生筆下的木婉清小姐姐,開口問道。
少司命愣了愣,你怎么會這么想,而且這種東西除非腦子有問題才會把自己的一生托付在一個面紗上。
“不過,你確實很美!”無塵子看著自己成功改變了造型的少司命笑著說道。
“你想娶我?”少司命眨了眨眼睛,看著無塵子。
無塵子一愣,想起了道爭丘上他們三人面對百家高手時的場景,少司命還不是天人,卻是倔強的站在他和曉夢身后,替他們擋下了所有偷襲。
“你不愿意?”無塵子笑了笑,說道。
少司命眨了眨眼,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她也不知道那時為什么會那么想,她只是覺得,如果他死了,她就沒有了依靠,所以才會那么去做的。
“你跟我其實很像!”無塵子說道。
少司命被陰陽家下了禁術,沒有了人的情感,也不會說話。用太上忘情來形容再合適不過,雖然他們有辦法解開,但是他們也知道這是陰陽家為了讓少司命歸位,也是在歷練她。
而無塵子他們要做的跟陰陽家正好相反,他們要少司命自己去打破封印,體會到人世間的七情六欲,從而超脫。
“其實我也沒有人的情感,用道家的話來就是,我不是人。”無塵子說道。
少司命眨了眨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懂,但是我跟你是一樣的,所以,我們一起修行吧,等你哪天開口說話了,也許我也就是個人了。”無塵子笑著說道。
少司命點了點頭,任由他拉著自己在新鄭的街頭里游逛。
“你們。。。”白仲看著收了手一夜未歸的兩人,愣了愣,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無塵子走到哪都有紅顏美人相伴是真的。
“活了四十多年還單身,我要是你父親,都要從地下跳出來打死你!”無塵子撇了白仲一眼說道。
白仲一愣,笑著說道:“那你就錯了,老哥我有一房正妻,兩房平妻,七八個妾室,兒子也有三四個了。”
無塵子瞬間呆住了,你都有家室,有兒子了還跑出來這么浪?
“有沒有女兒?”無塵子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白仲一愣,警惕的看著無塵子,你不會想老牛吃嫩草吧?
“我可以養成的!”無塵子想了想說道。
“滾!”白仲直接跑了,真要被他惦記上,這天下恐怕真沒幾個女子能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