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和李三循聲望去,看見黑驢已經把當年黑王留下來的幾樣兵器拿到手了。
這幾樣兵器,是當年弒神大戰的時候,女媧刺進黑王體內的。
黑王天生的很畏懼它們,因此它們可以克制黑王。
黑驢是黑王的化身,他同樣害怕這些東西。
現在這些東西落到了他的手中,他感覺世間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威脅自己了,因此放聲大笑。
黑驢狂妄的笑了一會之后,就開始吸納陰間的能量。
他不僅在吸收陰間的能量,還在吸收陰間人。
陰間人,也是能量組成的,黑驢不分青紅皂白,將他們全部吸入體內。
當初陰間已經全部空了,是黑王在這里死去,化為這些能量的。
而黑驢和黑王同出一源,因此這些能量和他極為契合,短短幾秒鐘之內,黑驢的實力就暴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現在的黑驢,固然不可能和李聞相抗衡。可是再照這樣下去,他的實力就會接近黑王。
到那時候,他拼著重傷,一心一意逃離這里,未必不能做到…
想到這里,李聞就有點擔心了。
他有心想把羊叔祭出來,用羊叔對付現在的黑驢。
畢竟黑驢吸收的能量中,有大量的怨氣。而這些怨氣,都十分畏懼羊叔。
可是…
黑驢畏懼羊叔不假,陰間人也怕極了羊叔。
他們對待李三落下來的雷罰,到還能堅持一會,可是一旦看到羊叔,恐怕瞬間就被嚇得魂飛魄散了。
李聞眉頭緊皺。
而旁邊的李三,一直一臉陰冷的看著黑驢。
李聞對李三說:“老兄,你倒是想個辦法啊。”
李三呵呵笑了一聲,對李聞說:“沒事,咱們不用著急,這家伙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于是,黑驢繼續瘋狂的吸收能量。
和李聞猜測的一樣,黑驢根本就沒打算和李聞相抗衡。他吸收到了能量之后,就會迅速逃跑。
就算打不過李聞,至少逃走是可以的。
隨著能量涌入體內,黑驢已經把黑王的怨氣全盤接受了。
他笑嘻嘻的看著周圍,忽然幽幽的說道:“黑驢這個名字,不適合我了。今日,我要自封為王。從此時候,你們要叫我黑王。”
他的語氣神態,都和當日的黑王一模一樣。
李聞看著黑驢,嘆了口氣:“你的思維,已經被黑王霸占了,你已經不再是你了,你還不幡然悔悟嗎?”
黑驢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來了一絲猶豫之色。
他幽幽的說:“是啊,我是黑驢,我不是黑王。”
但是轉瞬之間,他的臉色又變了。他使勁搖了搖頭,認真的說:“不對,我就是黑王。這是我自己的思想,我沒有受任何人影響。”
李聞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現在的黑驢已經沒救了。
他吸收的能量太多,接手的怨氣太多,已經忘記自己到底是誰了。
一個人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那就說什么都沒用了。
一半陰間人已經消失了,而黑驢也徹底變成了黑王。
他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來:“嘿嘿嘿,我黑王又回來了。”
這時候的黑驢,已經徹底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完全以為自己是黑王了。
黑王仰起頭來,看著李聞和李三,幽幽的說:“你們覺得,你們能殺死我嗎?你們覺得,你們讓我魂飛魄散,就是殺死我了嗎?”
“只要我的能量還在,我就不會死。”
“這些能量之中,浸潤了我的怨氣,只要你們舍不得這些能量,只要有人吸收這些能量,我就有重生的可能。”
“現在,我重生了,咱們后會有期,嘿嘿…”
黑王向李聞拱了拱手,轉身就向遠處走。
按道理說,一個大魔頭重生,肯定要把世界弄得烏煙瘴氣,好好彰顯一番自己的存在。
但是黑王沒有這么干,他挺慫,只想著逃跑。
李聞想要去追。李三伸手按住他:“不用著急,沒事。”
李聞納悶的看著李三:“你確定沒事?”
李三嗯了一聲:“很確定。”
這時候,剛剛跑出去幾步的黑王忽然身子一僵,隨后,魂魄開始消散。
李聞驚訝的看著黑王,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黑王緩緩的轉過身子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李三。
而黑王的心口上,插著那幾樣兵器。
這些兵器,本來他已經拿到手了,沒想到,現在又全都刺進了他的身體當中。
黑王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李三:“你距離這么遠,能操縱這些兵器?”
李三搖了搖頭:“我不能操縱,我只是在化身為天道之前,在這兵器之上,留下了一絲魂魄。”
這一絲魂魄沒有別的作用,只是在黑王出現的時候,就會喚醒兵器中的殺意,把黑王給殺了。
李三看著黑王,幽幽的說:“如果你老老實實做黑驢,哪怕你偷偷逃跑,哪怕你偷走這幾樣兵器都沒事。”
“千不該,萬不該,你殺了很多陰間人,吸收了他們的能量,把自己變成了黑王。”
“你是黑王的化身之一,本來我布置的那一縷魂魄沒有把你當成敵人。可是你偏偏要提升自己的實力,要去做黑王。這完全就是在找死了。”
黑王聽了這話之后,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這時候,他的魂魄已經虛弱至極了。
幾秒種后,他魂飛魄散了,而那幾樣兵器,叮叮當當的從他身上掉落下來。
本來十分鋒利的兵刃,現在變得銹跡斑斑的。
它們已經從神兵利器,變成幾塊凡鐵了。
黑王死了之后,他的能量再次回饋給陰間。
陰間人獲得了難的的大豐收。
這里的人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地廣人稀,生活變得很富足。
在吃飽喝足了之后,又找不到其他的娛樂,因此他們開始造小人玩。
等到李聞要離開的時候,陰間的人口已經迅速地逼近從前了。
李聞笑著問李三:“不想辦法讓他們節制生育嗎?”
李三的臉色頓時一變:“我不會變成我最討厭的人。”
李聞笑了笑:“誰知道呢?也許你試過之后就會發現,樂在其中。”
李三呵呵笑了一聲,并沒有回答,顯然是有點不以為然。
李聞對李三說:“你不回去了?”
李三嗯了一聲:“不回去了,我要試試,有沒有其他可能。”
李三顯然有點不甘心,一定要找到完美的社會方式不可。
而李聞嘆了口氣,也沒有阻攔他,只是由著他去了。
李聞帶著女媧回到了人間。
女媧對李聞說:“你打算讓我恢復實力嗎?”
李聞說:“就算你恢復實力,恐怕也無法和那片云抗衡,我覺得…只要你的智慧還在就夠了。”
女媧幽幽的說:“這么說的話,你不打算讓我恢復實力了?”
李聞干咳了一聲:“你恢復實力的事情好說,我們容后再議。我們最重要的,是討論一下人間的生死存亡。”
隨后,李聞叫來了泰山君,對他說:“告訴所有的大能,準備開會。”
泰山君一臉古怪的答應了一聲。
女媧幽幽的說:“你覺不覺得,他的神色怪怪的?”
李聞嗯了一聲:“確實怪怪的。”
女媧說:“你不用提高警惕嗎?你不擔心他們忽然造反嗎?”
李聞笑呵呵的說:“沒事,我在他們身上,并沒有察覺到敵意。”
女媧不說話了。
十分鐘后,泰山君回來報告說,人已經叫齊了,都聚在永康精神病院的大會議室。
李聞點了點頭。
其實他幾乎有點忘了,永康精神病院是有一間大會議室的。
以前醫院興旺的時候,錢院長總是在會議室召開大會,學著新聞上的樣子,說一些不著邊際的廢話。
也不知道錢院長這人是什么癖好,似乎看著眾人昏昏欲睡,卻又假裝聚精會神的樣子,特別有滿足感。
后來醫院倒閉了,這里就荒廢下來了。
沒想到,這個會議室居然有重新打開的一天。
李聞到了會議室,然后就愣住了。
其實走到會議室之前,他就用精神力感應到了一些情況。
而這些情況,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會議室當中,確實坐滿了大能。
這些大能基本上分成了兩個陣營,他們已經開始討論人間的前途了。
一個陣營認為,人間被毀滅,已經是一件確鑿無疑的事情了,現在討論這些根本沒有用,倒不如想想辦法,早點逃跑比較好。
趁著那片云還沒有來,跑的越遠越好,如此一來,生還的希望還比較大。
如果等那片云到了眼前,再想跑可能就來不及了。
還有另一個陣營認為,應該堅守人間。
人間畢竟是有可能找到因果的地方,一旦找到了因果,就可以徹底擺脫那片云。
所以,大家應該留下來,堅守這里。
至于如何在堅守的過程中活下來,那倒也簡單,只要把人間的生靈送出去就可以了。
大家主動配合著那片云,幫助它聚攏世間生靈,將這些生靈的能量、念力、生機,送到那片云嘴邊。
或許那片云看見大家如此恭順,就會放大家一條性命。
另外,在場的大能多半是和那片云簽訂了契約的,幫著它尋找因果。
雖然過了這么長時間,一無所獲,那片云多半要生氣。
但是…也許大家努努力,盡全力表現出恭順的樣子來,或許…或許那片云就心軟了。
這兩派互相指責。
逃跑派認為堅守派太過天真。
堅守派認為逃跑派治標不治本。
而在他們爭吵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的看向主席臺。
有人吵到激動地時候,還會不小心牽引內心深處的怨念,情不自禁的說上一句:錢院長,我錯了。
錢院長,就坐在主席臺上,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們。
其實現在的錢院長,是處于懵逼的狀態。
他滿腦子想的不是怎么拯救人間,他想的是怎么給這些大能治病。
這些大能,之前全都畏懼羊叔,并且因為這個特點,被李聞抓住了把柄。
錢院長胡亂的給他們治療了一番之后,發現這些大能對于羊叔的畏懼減少了很多。
但是他們開始畏懼錢院長了,并且怕得要命。
有時候錢院長從他們面前經過,這些大能都會戰戰兢兢的說上一句:錢院長,我錯了。
這讓錢院長覺得心里怪怪的。
就在錢院長茫然的思索的時候,那兩派爭吵的人,漸漸地安靜下來了。
有人恭恭敬敬的對錢院長說:“院長,我們爭執不下,您以為,我們應該怎么辦?”
錢院長回過神來,沖他們微微一笑:“你們討論就好了。”
其實,錢院長根本沒有注意他們討論的內容,所以無法給出答案來。
這些大能一臉敬畏的看著錢院長。
而來自遙遠大陸的落基山君忽然感慨的說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昔日米國立國的時候,華盛頓在會議上一言不發,任由各州代表不斷爭吵,討論新生國家的制度。”
“他坐在那里,是作為定海神針,讓會議進行下去,不至于朝散了。”
“而他一言不發,是因為他知道以他的威望,只要發表任何見解,都會被兩方認可。”
“這位偉人,不希望新生的國家打上自己的私人烙印。”
“而在今天,我看到錢院長的時候,忽然感受到了昔日偉人的風采。真是令人佩服不已啊。”
周圍的大能都連連點頭。
而落基山君的兄弟,安第斯山君則呵呵冷笑了一聲,說道:“兄長此言差矣,華盛頓乃一介凡人,豈能與錢院長相提并論?以我看來,錢院長的高風亮節,比華盛頓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你口中所謂的偉人,不過統領了彈丸之地而已。可是錢院長呢?他老人家要決定的,可是整個人見的未來。”
落基山君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后誠惶誠恐的向錢院長道歉:“是我糊涂了,用凡夫俗子,褻瀆了院長。錢院長,我錯了。”
錢院長幽幽的嘆了口氣,心想:這么長時間了,終于有一個人知道自己錯在哪了。這些人啊,全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