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交給錢院長一張卡,密碼就是卡號。
錢院長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李聞:“真的假的?這次你怎么這么大方?”
李聞嘆了口氣:“看來院長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啊。我以前不是小氣,是單純的沒錢而已。”
錢院長呵呵笑了一聲:“沒錢?之前不是動輒幾千萬幾千萬的捐出去嗎?”
李聞說:“對啊。都捐出去了,這不是沒錢了嗎?”
錢院長:“…”
他研究了一下手里的銀行卡,很警惕的問:“里面該不會沒錢吧?”
李聞笑了:“院長,咱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
錢院長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李聞嘆了口氣,十分傷心的說道:“我把院長當親人,沒想到院長是這樣想我的,傷心了…”
隨后,他溜走了。
錢院長摸了摸自己的人中:“原來念力和這個地方有關系嗎?”
他正在思索的時候,王萌和老劉進來了。
王萌關心的問:“剛才李聞來了,有沒有送錢?”
錢院長把銀行卡攥的緊緊地:“沒有。”
老劉:“院長,你就別裝了,剛才我們都聽見了。李聞說,這里有一張銀行卡,密碼就是卡號。”
錢院長有點無奈的看著他們兩個:“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還問我干什么?”
王萌笑嘻嘻的說:“院長,咱們要不要去查查,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錢。”
錢院長有點猶豫:“不用了吧?這不是顯得信不過李聞嗎?其實我不想要錢,我要的就是他的一個態度,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心系醫院。”
王萌翻了翻白眼:“算了吧,你是那么關心李聞心情的人嗎?”
老劉也說:“就是,你真的不想要錢,那李聞已經表明態度了,你怎么不把錢還給他?”
錢院長干咳了一聲,忽然說:“我的錢,和你們有什么關系?出去出去。”
王萌冷笑著說:“院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平時你總說,我們是醫院的主人,要有奉獻精神,腰圍醫院做貢獻。”
“現在可好,這卡里的錢,又變成你的錢了?”
老劉幽幽的說:“你真的不怕李聞用一張空卡騙你?”
老劉的話,讓錢院長有些警惕。
他終于點了點頭,說:“那行吧,咱們去看看里面到底有沒有錢。”
附近很偏僻,沒有取款機。
幾個人出了醫院之后,東張西望了一會,選擇了附近的大學。
三個腦袋湊在取款機跟前,眼睜睜的看著錢院長把銀行卡塞進去了。
然后,錢院長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呆愣楞的站在那里不動了。
“院長,你又搞什么鬼?”王萌有些不耐煩的問。
錢院長撓了撓頭說:“我忽然想起來,李聞說,密碼就是卡號。可是密碼是六位,這卡號卻很長。這個…”
王萌和老劉都愣住了:“對啊。”
這時候,他們身后有個聲音說:“這還不簡單?后六位唄。”
三個人回頭,發現是王苛,正一邊吃冰棍一邊看著他們。
王萌納悶的問:“你怎么在這?”
王苛笑嘻嘻的說:“跟了你們一路了,你們忙著討論錢,一直沒發現。”
錢院長問:“為什么是后六位?不能是前六位?”
王苛說:“這還不簡單?銀行卡的前六位,不知道有多少張卡是一樣的。”
錢院長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有道理。”
隨后,他把卡取出來,看看后六位是什么,然后鄭重的輸了密碼。
密碼不對。
王苛有點尷尬:“那有可能是前六位。”
還是不對。
王萌說:“會不會是中間六位?”
還是不對。
然后卡被鎖了。
老劉說:“咱們是不是被耍了?”
錢院長氣呼呼的拿出手機,要給李聞打電話。
以往打電話,總是很難打通,但是這一次倒是很順利,李聞把電話接了。
錢院長問李聞:“你給我的卡,到底怎么回事?密碼不對。”
李聞說:“不能吧,密碼就是卡號啊。”
錢院長說:“試了,都不對,你直接告訴我,是哪六個數就行了。”
李聞說:“我也不知道是哪六個數。”
錢院長:“…”
李聞說:“真的,當時我從卡上隨便挑了六個數,設的密碼。時間長了,忘了。”
錢院長:“隨便挑的?”
李聞:“是啊。”
錢院長:“打亂了順序之后的?”
李聞:“是啊。”
錢院長破口大罵:“這特么的和沒有密碼有區別嗎?你馬上回來,咱們去銀行,把密碼找回來。”
李聞嘆了口氣:“不行啊,我忙著拯救蒼生。”
然后,電話被掛斷了。
錢院長握著電話,欲哭無淚:“特么的,這個理由還真是無法反駁啊。”
他問王萌:“你是年輕人,你會不會做排列組合的題。”
王萌:“啥?”
錢院長對王萌說:“從這卡號上隨機挑六個數,這六個數按照不同的順序排列,一共有多少種組合?”
王萌:“…”
“被耍了,肯定是被耍了。”老劉說。
王苛使勁點了點頭:“連我都看出來了。”
錢院長嘆了口氣:“人心,壞了啊。”
狗仙看著李聞:“你這么干,是不是不太合適?”
李聞幽幽的說:“有什么不合適的?行了,咱們先把大能找出來再說吧。”
狗仙問:“怎么找?”
李聞笑了:“其實很簡單,你幫我護法,別讓人打擾我。”
狗仙哦了一聲,守在李聞身邊。
而李聞坐在那口井旁邊,把意識慢慢的散出去了。
他們找不到大能,不是因為大能藏起來了,而是因為大能沒有藏。
大能把自己變得很大,大的像是一片山。
而處在山中的人,當然不知道他在哪了。
李聞把自己的意識散出去,慢慢的籠罩了這片山。
在這一刻,李聞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變大了無數倍。隨后,他看到了一個同樣巨大的人。
這人就躺在泰山中。巨大無比。
李聞笑呵呵的說:“老兄,別裝了,發現你了。”
這人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看了李聞一眼,露出來一個無奈的微笑。
這人幽幽的說:“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苦苦相逼呢?”
李聞說:“只是好奇,想要找你問一些問題罷了。”
大能向周圍看了看,謹慎的說:“這里說話不安全,咱們換個清凈的地方吧。”
隨后,大能的身體急劇縮小。
李聞同樣縮小自己的身體,勉強跟上了大能。
兩個人進入了地下世界。
李聞發現,這里布滿了禁制,像是生怕被人發現一樣。
他看著眼前的大能,明明有十分強大的實力,但是做事的時候這么小心,不由得有點無語。
大能的實力不弱于女媧,甚至認真動起手來,李聞都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大能很謙虛,甚至可以說是謙卑。
他沖李聞干笑了一聲:“請問,尊姓大名?”
“李聞。”李聞簡單地說了一句。
“哎呀呀,原來你就是李聞。真是如雷貫耳啊。久仰久仰。”大能很客氣。
李聞好奇的問:“請問你叫什么?”
大能說:“我無名無姓,你叫我泰山君好了。”
李聞點了點頭。
泰山君拿出茶壺來,倒了一杯茶,遞給李聞了。
但是李聞沒有喝。
這大能看起來確實很客氣,誰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泰山君好像很敏感,注意到了李聞沒有喝茶,表情有些失落,有些委屈,有些自卑…
李聞不由得撓了撓頭:“這家伙…是宅的太久了,不太和人打交道了嗎?怎么內心世界這么豐富?”
泰山君搓了搓手,有些緊張的問:“李兄,你大費周章的找我,是有什么事嗎?如果有事的話,你直說就行,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李聞嗯了一聲,對泰山君說:“其實很簡單,我是想問問你,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泰山君苦笑了一聲:“這個問題就有點太大了,這讓我從何說起呢?”
李聞笑了:“從哪說起都行,你隨便說。”
泰山君開始念叨:“這個世界嗎?嗨,這世界我也弄不清楚,我這一輩子,都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
泰山君很謙虛,他快把自己貶低成單細胞動物了。
李聞打斷他的自謙:“這樣吧,我來提問,你來回答,如何?”
泰山君使勁點了點頭:“那樣最好不過了。”
李聞說:“請問,還有多少和你一樣躲藏起來的人?”
泰山君說:“還有很多。幾乎所有知名的山都藏著這樣的人,尤其是有信仰的山。”
李聞好奇的問:“這個有信仰的山,是什么意思?”
泰山君說:“比如少室山,上面就住著和尚。比如峨眉山,比如武當山,這上面都有出家人。”
“這些人為什么選擇了這些山呢?因為下面住著大能。大能在吸收念力的時候,會有一部分散逸出來。修行人在這山上建立廟宇,修行起來會很快。”
“那些開宗立派的祖師或許不知道是為什么,但是他們誤打誤撞,做了正確的事。”
李聞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么回事。”
隨后,他又問泰山君:“那么你們放著大能不當,干嘛要藏在這里?這樣很舒服嗎?”
泰山君苦笑了一聲:“怎么會舒服呢?龜縮在這里,不敢亂動,不敢釋放出氣息來。”
“偶爾有風吹草動就要害怕。而且最近這些年,凡人的活動越來越頻繁,雖然不至于要了我們的性命,但是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聞說:“那你們還要躲在這里?”
泰山君嘆了口氣:“無非是保命罷了。我們這些膽小鬼,只想保住自己的一條性命。”
李聞說:“你說的保命,是從那片云手中保命嗎?”
泰山君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從那片云手里保命。”
他沉默了一會,對李聞說:“你知道我們是怎么保命的嗎?”
李聞搖了搖頭。
泰山君對李聞說:“你既然知道那片云的存在,那應該見過了它是如何毀掉世界的吧?”
李聞嗯了一聲:“我見過。它先抽走了能量,然后是念力,最后是生機。”
泰山君點了點頭:“無論哪個世界的修行人,以功能分成三類人。”
“第一類人,有點像你,苦苦尋找真相,想要弄明白那片云究竟是什么,然后拯救蒼生。”
“第二類人,已經放棄掙扎了。他們像是女媧,只求找到一個落腳之地,加速修煉,提升自己的實力,然后繼續逃跑。”
“第三類人,是我們這種人。我們已經徹底心灰意冷了。不僅放棄了掙扎,連逃跑都放棄了。因為我們知道,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早晚會被那片云追到,到時候無論你有多高的實力,終究不免一死。”
李聞驚奇的說:“怎么?你們打算等死嗎?”
泰山君笑了笑:“等死…那倒也未必。我們其實想到了另外的辦法。”
“我們和你一樣,也對被毀掉的世界認真觀察了一番。”
“最后我們發現,那些世界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生靈已經全部消失了,但是沒有生命的東西,卻留下來了。”
李聞哦了一聲:“有機物和無機物。”
泰山君說:“差不多吧。”
“所以我們開始思考,既然我們沒有辦法戰勝那片云,為什么不利用它的特點,改造我們自己呢?”
“我們用了很長時間研究這些東西,最終達成共識。我們打算,與山河同化。”
李聞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
泰山君點了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打算把自己改造成無機的。就像是這山一樣,就像是這河一樣。”
“如此一來,那片云就什么也吸收不到了,我們就可以安心的幸存下來了。”
李聞撓了撓頭:“不是,我有點沒明白。那樣的話,你們和死了有什么區別?”
泰山君笑了:“有區別,那樣的我們,其實保留了意識。這是我們用了很多年參悟出來的方法。你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