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一把抓住了老人。生怕他跑了。
老人很無奈的說:“你輕點,我這老胳膊老腿的。”
李聞拽著他,走到了僻靜無人的角落中。
他盯著老人:“你是誰?”
老人說:“我叫張三…”
李聞:“少來這一套,說實話。”
老人問:“說實話,能讓我走嗎?”
李聞點了點頭。
老頭說:“其實我不姓張,我姓王,我叫王五。”
李聞:“…”
他的手有點癢。
這老頭有點狡猾啊。
不是狡猾,簡直是無賴。
李聞幽幽的說:“老人家,你要是再跟我貧嘴,可就別怪我不尊老愛幼了啊。”
老頭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對李聞說:“你現在實力高強了,做人也囂張起來了,開始欺負老年人了。”
李聞說:“現在什么時候了?你還跟我在這里東拉西扯嗎?”
老頭沉默了一會,忽然無奈的笑了:“我不告訴你,那是為了保護你。你一定要知道真相嗎?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了,反而會很危險。”
李聞說:“就算是死,也得做個明白鬼吧。”
老頭說:“好吧,既然你這么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李聞點了點頭。
老頭謹慎的向周圍看了看,仿佛是擔心有人偷聽似的。
李聞說:“你放心,我在這里布置下了精神力,不會有人聽到的。”
老頭松了口氣,不過還是湊到李聞耳邊,低聲說:“我就是你。”
李聞嚇了一跳,他向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老頭:“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老頭緩緩地搖了搖頭:“我就是老年的你。”
李聞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我老了之后這么丑嗎?”
老頭:“…”
他翻了翻白眼,對李聞說:“你是不是想錯了?”
李聞:“我想錯什么了?”
老頭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坐著時空機器,從未來穿梭到現在,來救你來了?”
李聞疑惑的說:“難道不是嗎?”
老頭說:“當然不是了。我剛才是用的比喻,比喻你懂嗎?我現在這副模樣,就是你老了之后的模樣。”
李聞哦了一聲:“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你也經歷過和我一樣的事,你的歸宿,也是我的歸宿,是嗎?”
老頭嗯了一聲:“所以,你千萬別走我的老路了。”
李聞幽幽的說:“你這話說的,真是善良啊。當初不是你給了我那個軟件,我能走你的老路嗎?”
老頭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要是不給你那個軟件,你不早就死了嗎?你能活到現在,而且擁有這樣的實力,你應該感激我才對。”
李聞呵呵笑了一聲,對老頭說:“這軟件的來歷是什么?”
老頭上下看了李聞一會:“你使用軟件的時候,有一項用戶協議,你不會沒看吧?”
李聞:“…”
有誰會看這種東西嗎?
老頭說:“用戶協議里面有一項,如果自己查到了軟件的底細,要保證不會告訴他人。”
老頭攤了攤手:“我這個人很守規矩,我是不能告訴你的。”
李聞說:“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軟件是善是惡?”
老頭說:“你已經靠著它茍延殘喘很久了,是善是惡,還用問嗎?”
李聞說:“萬一這家伙是想利用我呢?萬一利用我危害人間,那他不就是惡的了嗎?”
老頭說:“你又不是不能拒絕。”
李聞說:“那上面有必做任務,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拒絕?只要拒絕就會死。”
老頭說:“這還不簡單嗎?你去死不就好了嗎?”
李聞:“…”
這話說的,好特么的干脆啊。
老頭說:“明明只要你死了,就不用危害人間了。但是你舍不得死,捏著鼻子完成求不得的必做任務,導致生靈涂炭。”
“我怎么覺得,惡的那一個是你呢?”
李聞幽幽的說:“我現在還沒有害過人間,你也不用這么早下結論,說我不是好人。”
老頭笑呵呵的說:“是不是好人,你將來就知道了。”
李聞又問老頭:“當初你給了我求不得之后,說你終于解脫了,這話是什么意思?”
老頭說:“擁有求不得的人,身不由己。會做許多自己不想做的事。”
“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這個不難理解吧?我把求不得給了你,能力和責任也就到了你身上,我當然算是解脫了。這很難理解嗎?”
李聞感興趣的問:“求不得,怎么給別人,你能不能告訴我?”
老頭驚奇的看著李聞:“不會吧?你這么不要臉?”
李聞:“我干什么了我就不要臉?”
老頭說:“現在人間岌岌可危,大家都在等著你力挽狂瀾。你卻想把求不得給別人?”
“你這是在逃避,你很自私。這還不算不要臉?”
李聞無語的說:“好像您老人家當初沒有逃避似的。”
老頭說:“我當初把求不得給你的時候,人間的形勢還不算嚴峻…”
老頭越說聲音越小,估計自己也有點心虛了。
人間形勢嚴峻與否,是以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為尺度的。
老頭把求不得給李聞的時候,肯定感覺到了人間的形勢不容樂觀了。
李聞對老頭說:“行了,我也不諷刺你了,你就告訴我,怎么把求不得轉讓出去。”
老頭說:“很簡單,當你做到最后一個必做任務的時候,自然就有轉讓的辦法了。”
他打量了李聞一會:“嗯,你現在實力還行。估計應該快做到那個任務了。”
李聞問老頭:“你知道那個任務是什么嗎?”
老頭說:“我不能說。”
李聞沉默了一會,又問老頭:“你覺得人間能保住嗎?”
老頭沉默了很久,然后緩緩的搖了搖頭。
李聞說:“你這個搖頭,是覺得保不住,還是不知道?”
老頭說:“保不住,不知道。”
他又解釋說:“就我知道的而言,還沒有一個世界能保住。但是也許人間就保住了呢?就算只有一線希望,我們也不能等死吧?”
李聞嗯了一聲,問老頭:“你有什么建議嗎?我現在應該怎么做?”
老頭笑了:“沒有,我沒有任何建議,我是一個失敗的人。”
李聞說:“反面經驗也是經驗。”
老頭還是搖頭:“你最好自己闖出一條路來,別讓我的經驗影響了你。”
“有些經驗,看起來很好,很正確,讓人忍不住想要走一走。但是最后會走到死胡同里面。”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曾經為了忘掉以前的經驗,把自己的記憶頭剔除出去了。可惜,我直到最后也沒有找到正確的路。”
“或許,你能找到吧。”
李聞問老頭:“你現在是什么實力?”
老頭攤了攤手:“你看呢?”
李聞幽幽的說:“在我眼中,你就是個普通人,好像沒有實力。”
老頭笑呵呵的說:“對啊,我沒有實力。交出求不得的那一刻,我就沒有實力了。”
李聞說:“是求不得把你的實力拿走了嗎?”
老頭含笑不語。
李聞又說:“還是說,這是求不得的條件?想要擺脫他,必須把他的東西還回去?”
老頭嘆了口氣:“你不用問了,但愿你用不上這些。”
隨后,他轉身就想走。
李聞拽住他:“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你到底什么來歷?你是怎么得到求不得的?”
老頭幽幽的說:“我是誰,真的很重要嗎?這人啊,真是奇怪,明明自己都官司纏身,居然還有心情管別人。”
老頭明明就在李聞面前,但是這聲音越來越遠,最后一個字,已經在幾百米之外了。
李聞看了看身邊的老頭,驚訝的發現,老頭變成了一截樹根。
而樹根的一個枝杈正被自己握在手里。
李聞愣了一會,然后有些失望的把手里的樹根給扔了。
“這些人,沒有一句實話啊。”
剛才老頭還說已經沒有實力了,可是他竟然能不留痕跡的偷梁換柱,這實力很高了好嗎?
本來李聞想把老頭扣留下來,多打聽點消息出來,現在看來,也沒辦法做到了。
李聞有些惋惜,剛才明明想了很多種酷刑的,如果能把老頭留下來,保證可以把他的秘密問個底朝天。
現在什么都沒了,李聞只能從頭開始,繼續尋找那些隱藏起來的大能。
他找了幾天,一無所獲。
百無聊賴之下,回到了永康精神病院。
錢院長看見李聞來了,興高采烈:“哈哈,衣錦還鄉了嗎?”
李聞無精打采的說:“是啊。院長,我看你最近生意很好啊,欠我們的工資什么時候發一下?”
錢院長:“瞧你這話說的,一家人提什么錢不錢的?你再這么見外,我跟你急了啊。”
李聞:“…這邏輯我怎么有點轉不過彎來了?”
王萌和老劉抱著胳膊看他們兩個。
王萌笑呵呵的說:“李聞,你還對錢院長抱有希望呢?我們早就已經放棄了。”
老劉嗯了一聲,一副看淡世間百態的樣子:“累了,不掙扎了。”
李聞看向他們兩個:“對了,你們兩個是不是還欠我錢呢?”
王萌:“有嗎?”
老劉:“沒有吧。”
王萌忽然打了個哈欠:“你說說,這當了領導吧,還挺忙,我現在是副院長了,不能跟你們聊閑篇了,我得走了。”
老劉也打了個哈欠:“我現在是保安部長,也有一大堆事。過兩天院長要去附近的師范大學視察,我得安排點人手,好好規劃一下路線,你們是不知道,現在年輕的粉絲有多瘋狂。”
老劉也溜走了。
李聞又看向王苛。
“最近身體怎么樣?”李聞關心的問。
王苛甜甜的笑了:“挺好的。”
李聞說:“咱們中國有句古話,叫父債子償。你看,你姐姐欠了我的錢,不肯還,你幫我想個辦法怎么樣?”
王苛想了想說:“要不然…我來肉、償?”
李聞咧了咧嘴,連忙走了。
王苛嘿嘿的笑了:姐姐說的沒錯啊。在這個地方,臉皮最厚的人,才能站在食物鏈頂端。
錢院長拍了拍李聞的肩膀:“是不是后悔治好她了?”
李聞說:“我怎么記得是你治好的?”
錢院長咳嗽了一聲:“這個,往事無需再提,我們向前看吧。說說吧,這次來找我,是有什么事?”
李聞說:“沒事,就是來看看你們。”
錢院長笑著說:“你別騙我,我一眼就看出來,你心事重重地樣子。”
“現在的我,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我勉強也算是高手了。”
李聞看了錢院長一眼,驚訝的發現,他已經到九級了。
雖然九級在李聞眼里不算什么,但是放眼整個人間,也是頂級高手了。
這個錢院長,幾乎沒有修煉過,就這樣蹭著別人的念力到了九級?
這特么上哪說理去?
李聞對前院長說:“你知道怎么把念力徹底轉化成自己的實力嗎?”
錢院長說:“不知道啊。”
李聞說:“那你這是空中樓閣啊。萬一哪天人家不粉你了,你不就打回原形了嗎?”
錢院長說:“這怎么可能?一旦粉上我了,還能跑得掉嗎?”
李聞豎了豎大拇指:“牛逼。”
有這份自信,那確實不需要轉換念力的方法了。
錢院長帶著李聞進了辦公室。
他自己坐在椅子上,讓李聞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說說吧,你最近遇到什么難題了。”
李聞指著他說上的沙漏說:“我不是來看病的,你別給我計時行嗎?”
錢院長呵呵笑了一聲:“我習慣了。”
李聞閉上眼睛,有點疲憊的說:“我在找幾個人。”
“這幾個人是很久以前來人間的。甚至比女媧都早。他們實力很高,但是隱藏起來了。我不知道怎么找他們。”
“女媧自己都找不到他們,而我們是女媧創造出來的,或許我們根本沒有找到他們的能力。”
錢院長嗯了一聲:“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這是我們感知世界的方式。”
“如果他們存在于五感之外,我們確實很難找到。也許他們就站在你身邊,但是你沒有探查的方式,依然什么反應都沒有。”
“就好像一個盲人,你站在他面前,他也沒有反應。”
李聞嗯了一聲:“是啊,所以呢?”
錢院長忽然咧嘴笑了:“所以,你找對人了。我能給你提供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