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觀察了一下，覺得李三對自己沒什么敵意。
他試探著問李三：“那你能說出那個大頭領的身份嗎？”
李三微笑著搖了搖頭。
李聞說：“不用說得太具體，來點提示就行。比如，他是活人還是死人？是陰間人，還是江城人？我認識嗎？研究所的人認識嗎？”
“對了，我聽說古老稱呼他為地仙。這兩個人很熟悉嗎？地仙到底是為誰做事的？”
李三幽幽的說：“你別問了，我一個字都不能說。那一道精神力，在我們的靈魂深處。只要我們有泄密的想法，它就會爆發出來。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告訴你。即使是暗示都不行。”
李聞只好惋惜的點了點頭。
李三對李聞說：“你該走了，你得離開江城。你留在這里，早晚會被他找到。古老不可能一直幫你牽制著他。這種九級之上的大能，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李聞笑著問：“你是專門來勸我的？”
李三搖了搖頭：“我是來告別的。也許這是咱們最后一次見面了。”
李聞說：“怎么聽你這話，好像活不了多久了似的？”
李三說：“我打算去陰間一趟。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樣的。如果陰間真的很好的話，從此以后，我就死心塌地的毀滅人間了。”
李聞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沉聲說：“上一次你肯放我走，很顯然是覺得人間還有值得留戀的地方。怎么幾天不見，思想又變得極端了？”
李三嘿嘿笑了一聲：“我聽說他們要邀請外人來了。我如果不做點什么，也太對不起死了的老婆孩子了。”
李聞還要再說話，李三擺了擺手：“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想清楚了。這種事，沒經歷過，體會不到。”
“我今天來找你，第一是為了道別。第二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之前你在我內心世界經歷的幻境很逼真，我一直懷疑是真實發生過的。這些日子我調查過了。找到了一個相似的村子。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去看看，也許能找到一些東西。”
隨后，李三丟過來一份地圖，有一個地方用紅筆圈起來了。
說完了這話之后，李三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直接轉身要走。
李聞叫住他：“你現在的實力，去陰間不是找死嗎？”
李三頭都沒回：“反正我已經不想活了。”
李三走了，李聞看著他的背影，感慨萬千。
他又扭頭看了看身邊的雀仙，不由得心生鄙夷：同樣是對陰間有好感。看看人家，頭腦清醒，只身犯險，再看看這些月問人，簡直一群蠢貨，活在自己的想象中。真是…
而雀仙也恰好正在看李聞：同樣都是男人，看看人家，慷慨激昂，再看看這家伙，好色猥瑣，真是…
李聞搖了搖頭，向爛尾樓外面走去。
雀仙問：“你打算去哪？”
李聞心不在焉的說：“離開江城。”
雀仙問：“搞亂江城的是你吧？你這樣一走了之，合適嗎？”
李聞說：“有什么不合適的？”
雀仙追著他說：“你太沒良心了。”
李聞嗯了一聲：“是啊。”
雀仙有點無語了。這家伙死豬不怕開水燙，罵起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啊。
等走出了爛尾樓之后，李聞看了看雀仙：“你為什么一直跟著我？”
雀仙說：“我沒地方去。”
李聞皺著眉頭說：“所以你一直跟著我？”
雀仙低聲說：“你是不是有辦法離開江城？如果有的話，能幫我離開嗎？現在江城已經亂套了，七級區應該撐不了多久。這件事畢竟是因你而起，你幫我出去，就算是將功補過吧。”
李聞說：“我憑什么幫你出去？”
雀仙有點無語，理由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這件事是因你而起。
不過雀仙也知道，李聞估計是不認可這個理由了。
她嘆了口氣，對李聞說：“我有錢，你要錢嗎？我的意思是陰氣。”
李聞算了算，現在接受陰氣，應該沒問題了。過了求不得的期限。關鍵是自己還欠著求不得不少錢，現在正好給補上。
于是李聞點了點頭，對雀仙說：“你有多少陰氣？”
雀仙心里有點嘀咕，怎么感覺李聞這話怪怪的，她問：“你要多少？”
李聞笑瞇瞇的說：“你有多少？”
雀仙：“…你這口氣，難道想…”
李聞點了點頭。
雀仙快哭了：“你別欺人太甚，你這是搶劫，哪有這樣獅子大張口的？別以為離了你，我就出不去。我好歹是七級，就算受了傷，也有一點手段，研究所的人未必能攔得住我。”
李聞笑呵呵地說：“沒有我，你確實能出去。但是呢…我打算一直跟著你，只要你偷偷離開，我就通知研究所的人。”
雀仙哇地一聲哭出來了：“我招你惹你了…”
李聞：“…”
他有點無奈的看著雀仙：“你們月問人不是講究男女絕對平等嗎？既然絕對平等，你這眼淚也不能輕彈啊，不然就變成弱女子了。”
雀仙哭的更劇烈了。
李聞只好拿出手機：“別哭了啊，我數到三，再哭的話視頻發出去了。”
雀仙勉強閉上嘴，但是眼淚依然在眼眶中打轉。
李聞對雀仙說：“好了，現在把你的陰氣都拿出來吧。”
雀仙問：“我拿出來了，你會送我出去嗎？”
李聞說：“會吧…”
雀仙嘆了口氣，很無奈的把陰氣拿出來了。
李聞滿心歡喜的收走了，然后打量了她一番：“你沒有私藏吧？”
雀仙搖了搖頭。
李聞嗯了一聲：“男女有別，我就不搜你身了，我們都是體面人，要講誠信。”
雀仙沒說話，跟在李聞身后。
她擦干了眼淚，又在心里給李聞記了一筆賬。
這個仇，真是結大了。
快要走到七級區邊緣的時候，雀仙對李聞說：“你收了我那么多錢，能不能幫我個忙？”
李聞問：“怎么說？”
雀仙說：“能不能去九級區幫我打聽一下，我爸到底有沒有事。”
李聞都無語了，這時候去九級區，和找死有什么區別？
他擺了擺手，對雀仙說：“別胡思亂想了，鳳仙可是九級。圍攻他們的，只是幾個八級而已。那么容易就殺了他們，那九級也太菜了。”
雀仙見李聞不愿意，只好嘆了口氣。
其實她內心深處，也覺得自己的父親不會有事的。自從鬧災以來，父親就是站在最頂尖的那一批人，風吹浪打，巋然不動，九級區定海神針一樣的存在。怎么可能有事？
他的強大，就像是地球繞著太陽轉一樣，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你們好大的膽子。”鳳仙吐了口血，看著越來越多的八級痛罵。
那些八級眼睛通紅，嚎叫著說：“高級區根本沒有太陽。這是亂世，亂世就要比心狠手辣，諸位，對不起了。我們不是針對你們，只是想要你們的奇異物質。”
上百個八級，像是潮水一樣涌了上來。
最初打頭陣的猴仙、蛙仙已經死了。但是他們的行動給九級區所有的厲鬼指出了一條正確的道路：九級大能有傷，趁機撈點好處吧。
如果鬼魂有史書的話，猴仙和蛙仙，可能是九級區的陳勝吳廣了。
在猴仙和蛙仙的感召下，不斷的有八級和七級趕過來，他們興致勃勃的參與到了圍攻九級的行動中。
這些九級大能，他們不斷的殺死八級厲鬼。但是架不住這些厲鬼太多了。殺死了一個，又跳出來三個。
到最后，那些厲鬼都紅了眼。有的甚至直接吞噬了同伴的魂魄碎片，以求自己再強大幾分，爭取能早日滅掉這些九級大能。
九級大能們依靠蜂巢廢墟，四面防守。
在車輪戰下，他們根本沒有辦法休息，也沒有辦法養傷。他們的傷勢越拖越重，實力也不斷的下滑。
甚至有一個九級大能已經殞命了。
這九級大能死亡的那一瞬間，魂魄碎片就被圍在周圍的八級爭搶一空。
他們吞噬了魂魄碎片，只求能夠得到碎片里面的奇異物質。
不過，就算得不到奇異物質，九級大能的魂魄，也是尚好的靈丹妙藥，足以讓他們實力大增了。
這些平時低眉順眼的八級和七級，現在變成了禿鷲和鬣狗。
不僅如此，還有更多的厲鬼在九級區游蕩。他們專門獵殺九級大能的親族，抹去他們的意識，試圖將他們魂魄中的奇異物質分離出來。
有些人等不及分離，直接吞掉了魂魄。
整個九級區，已經全無章法了。
鳳仙有點惱火的看了烏仙一眼：“都是你們干的好事。”
烏仙有點委屈：“關我屁事？”
鳳仙深吸了一口氣：“我早就說過了，鬼和人，同出一源，我們江城雖然鬼魂比較多，但是完全可以建立一個和人間一樣的社會。”
“可是你整天說什么民心可用。給這些厲鬼灌輸一些造反的想法，讓他們幫我們自立。現在好了，反到我們頭上來了。”
烏仙暗罵了一聲，一掌將一個八級拍成了碎片。
雞仙躲在烏仙身后，對鳳仙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造反有錯嗎？遇到不公平的時候，就應該抗爭。”
鳳仙勃然大怒：“你想和老子開辯論賽嗎？”
他一腳踢出去。雞仙猝不及防，被踢出了蜂巢廢墟，落到了外面的敵人正中間。
雞仙嚇得魂飛魄散，瘋狂的向蜂巢逃回來。
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厲鬼趁火打劫，等雞仙回來的時候，已經丟了半條命了。
鳳仙嘆了口氣，對烏仙說：“咱們只能請求援助了。”
烏仙皺了皺眉頭：“什么請求援助？”
鳳仙說：“九級區控制不住了。請研究所的人介入吧。就像當年陰間人攻進來的時候一樣。厲鬼與活人并肩作戰。”
烏仙沉默了。
周圍的那些九級大能也沒有說話。
他們都很清楚一件事，邀請研究所介入九級，那是引狼入室。
等這些造反的八級和七級被殺了之后，研究所的人肯走嗎？
之前在烏仙等人的苦心經營下，九級已經有了自立的資本了。難道現在要功虧一簣，從頭再來？
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嗎？
烏仙咬了咬牙：“再撐一段時間。三天，三天之后還不行的話，我們就求援。”
狽仙已經在七級區的邊界藏了一段時間了，但是始終沒有出去。
研究所的封鎖很嚴密，即使自己變成了魂魄狀態，依然被人查出來了。
他只能東躲西藏，到處尋找機會。但是機會一直沒找到。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了一個挺有意思的現象。
林嫵和石山一伙人，在高級區里面找到了各式各樣的李聞。
這些人長得一模一樣，性格卻絕不相同。
他們甚至有自己的名字，有的叫李色，有的叫李貪，有的叫李搶…
石山好奇的問林嫵：“李聞有多重人格？”
林嫵搖了搖頭：“沒有吧？沒聽說過。”
石山說：“那就奇怪了。他的魂魄分成了這么多份，每一份不僅有自己的性格，還有自己的名字這太符合多重人格的特征了。”
林嫵說：“擁有多重人格的人，魂魄會分裂成很多份嗎？”
石山嗯了一聲：“有過這樣的例子。不過那是魂魄在極大的壓力下才分裂的。壓力要恰到好處才行。太小了，分裂不成功，太大了，直接魂飛魄散了。”
林嫵哦了一聲，然后開始回憶：“以前和李聞接觸的時候，倒沒覺得他有多重人格啊。不過也有可能是它的主人格壓制了其他的人格。”
石山嗯了一聲：“別管那么多了，咱們先把他的魂魄聚攏起來吧。也許聚攏到一塊，就能恢復正常了。”
林嫵看著十幾個魂魄，有點猶豫：“十幾個魂魄碎片，都是四級。這要是聚攏到一塊，得多么強大？李聞的實力這么強了嗎？”
石山說：“也許他在九級區有奇遇也說不定。”
隨后，他們把這些四級魂魄統一關到了儀器當中。
這是研究所剛剛研究出來的東西，專門幫助魂魄融合的。
起初的時候，這些鬼魂還沒什么反應。隨著儀器啟動，他們的空間被壓縮的越來越小，這些鬼魂都擠在了一塊。
儀器想要讓他們融合，但是他們卻不想融合。他們明明是不同的鬼魂，為什么要融合在一塊？
于是，十幾個鬼魂，開始沖著外面破口大罵。
石山聽到罵聲之后，對林嫵說：“你看，他們果然是同一個人吧？受到壓力的時候，反應都是一樣的。”
那是幾個鬼魂快瘋了：你換誰來也得是這個反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