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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章 傳沈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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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齋戒祈雨,并非是說皇帝不做其他事了。

  對皇帝朱瑜雋來說,所謂祈雨無外乎多念幾篇經文,這本就是他修道生活的一部分。

  下午,結束了一個時辰的打坐后,朱瑜雋做了收勢才睜開了眼睛。

  “你什么時候來的?”朱瑜雋沉聲問道。

  此時能出現在他面前的,自然就是俞培忠這老太監了,他倆很多時候都待在一起。

  “皇上,奴婢才來不久,打擾了皇上清修…”

  俞培忠話還沒說完,便聽朱瑜雋打斷道:“你來肯定有事,說吧!”

  俞培忠頗有些尷尬,但還是說道:“皇上,貴妃娘娘托奴婢帶話過來,說研制了新的冰鎮飲品,請皇上過去品品!”

  “貴妃讓你過來你就過來,你這個司禮監掌印倒是悠閑,在宮里的關系也鋪得全!”朱瑜雋微微笑道。

  如果只是前半句,俞培忠還會和皇帝打趣幾句,可最近那句話就真不好笑了。

  作為備受皇帝信任的太監,他只能對皇帝保持忠心,其他的關系都是不必要的。

  伴君如伴虎,可能皇帝是在開玩笑,但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翻臉?所以俞培忠必須慎重應對。

  “皇上,奴婢雖是司禮監掌印,但也是皇上家奴,忤逆貴妃豈非是忤逆皇上?”

  俞培忠很鄭重解釋,但皇帝卻沒有認真傾聽,而是笑道:“她能做出什么新的飲品?就算要嘗,也得等老天下了雨!”

  老天爺要下雨,那得等到什么時候去…俞培忠如是想到。

  看來即便是最為受寵的貴妃娘娘,在酷愛修道的皇帝這里,也失去了很大的吸引力。

  這一點最近兩年體現得很明顯,皇帝出玉虛宮的次數越來越少,去鄭貴妃的寢宮也就更少。

  “今天可有什么要緊事?”朱瑜雋隨口問道。

  這么大個朝廷,要緊事肯定是有的,而且一般不是什么好事。

  俞培忠天天跟皇帝說壞消息,還能穩坐司禮監的位置,便足以證明他的機敏睿智。

  “倒是有件麻煩事,奴婢正要報給陛下!”

  朱瑜雋接過宮人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后道:“說吧!”

  “東南那邊的茶稅和鹽稅,征收過程中出了些岔子,士紳們說東廠的人盤剝過甚,已經有逼死人的事情發生…”

  見皇帝臉色難看起來,俞培忠只能繼續道:“據說士紳和戶部征稅官員沖突不斷,當地官府都調停不下來!”

  “這些奸商,他們就想把錢全撈自己口袋里,告訴下面的人…不必對這些人客氣,一切依照朝廷法度來辦!”朱瑜雋拍板道。

  士紳們什么德性朱瑜雋清楚,要是這次不把他們鎮住,后面征稅就更麻煩了。

  朝廷如今正是財政困難的時候,沒有什么比征稅更加重要,所以朱瑜雋別無選擇。

  “是!”俞培忠點頭道。

  這事只是讓皇帝知道,征稅這樣的大國策,不會因為一些士紳鬧騰就改變的。

  朝廷花那么大功夫在東南剿倭,為的就是維持東南賦稅重地的穩定,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征稅。

  “還有什么事沒有?”朱瑜雋沉聲道,方才的事雖讓他生氣,但還不會引得他暴怒。

  “暫時的話…卻是沒什么大事!”俞培忠很是慎重道。

  朱瑜雋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那些官們,沒有再出來聒噪了吧!”

  想著自己都已經退了步,再加上又有大棒懲罰(流放)在前,應該沒有人再不識相。

  可惜,今天傍晚還真就收到了一份彈劾折子,顯得尤其出眾。

  “回稟皇上,還真有一份彈劾的折子,下午遞上來的!”俞培忠苦笑道。

  朱瑜雋這下是真生氣了,難道真有人這么不給他面子?

  只聽朱瑜雋冷笑道:“誰上的折子?彈劾的誰?內閣還是西廠?”

  俞培忠則道:“是都察院御史龐守興,彈劾錦衣衛千戶陳嘯庭橫行不法!”

  朱瑜雋沒想到會是這么個情況,彈劾一個錦衣衛內具體的人,這是難得一見的情形。

  “把折子拿來!”朱瑜雋沉聲道。

  要稟報的東西俞培忠都直接帶著,所以他回頭對精舍外的小宦官使了眼色,后者便從拖盤中取了一份折子。

  折子遞到朱瑜雋手中,隨即他便攤開來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內容極其豐滿,將陳嘯庭的種種惡跡全都寫了出開,讓朱瑜雋看得都咂舌不已。

  “文采倒是不錯!”朱瑜雋贊了一句,卻沒表達具體態度。

  俞培忠則道:“這折子奴婢看了,此人文采雖好…但總有些過其實!”

  有沒有過其實,皇帝心里肯定是清楚的,畢竟上面說的大多都是他指派下去的任務。

  “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朱瑜雋問道。

  這只是小事,俞培忠直接表達意見道:“奴婢以為,可直接不予理會,畢竟陳嘯庭也沒犯什么大錯”

  豈止是沒犯錯,人家明明就對朝廷有大功,至少比寫折子的這人功勞大。

  誰知朱瑜雋卻道:“話雖如此,但上次彈劾風波才被壓下,官們還是需要安撫的!”

  這確實讓俞培忠感到意外,皇帝已經讓了一步,難道是打算再讓一步?

  官們彈劾,然后就把陳嘯庭抓起來,交給刑部大理寺審理問罪?

  那往后廠衛誰中誰還會為皇帝賣命?這絕對是不合理的,更何況那些官兒更是蹬鼻子上臉的貨。

  “錦衣衛的事,交給錦衣衛來處置吧…你說呢?”朱瑜雋又問道。

  俞培忠愣了一會兒,便道:“可是皇上,南鎮撫司指揮同知…就是陳嘯庭的老丈人!”

  聽得這話,朱瑜雋不由哈哈笑道:“怎么,你還怕沈岳徇私不曾?”

  俞培忠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他現在是真想不通,皇帝把事情搞這么別扭的目的是什么。

  “皇上器重沈岳,他自然不會是徇私枉法之人!”俞培忠篤定道。

  “他要執掌錦衣衛,總得讓朕看看…他是否真那般忠直!”朱瑜雋面色嚴肅道。

  但事實上,皇帝的心思肯定不會如此簡單,因為這種說法本就漏洞百出。

  真實的情況是,沈岳在之前彈劾風波中,主動抓馬衛明的事讓皇帝很是反感。

  一個不愿意為皇帝抗事,反而向文官認慫的人,根本不值得重用和依靠。

  而偏偏,陳嘯庭這個能辦事的人,卻是沈岳的女婿,也讓皇帝無法放開手用。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兩人分開,眼前就是個絕佳的機會。

  當然,這番布置對朱瑜雋來說也是信手拈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岳和陳嘯庭都不是那么重要,畢竟下面有能力辦事的人不缺。

  純粹處于一種調教心態,朱瑜雋微微笑道:“派人去傳沈岳進宮,看他怎么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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