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本章說里見吧!!)
進了皇宮,就不適宜有太多人聚集,所以陳嘯庭便遣散了其他人,只讓王忠德和牛景云跟隨。
顯而易見的,在這次副千戶的換任中,王忠德和牛景云在一眾百戶中脫穎而出。
一行三人進了皇宮后,在兩名屬下的帶領下,陳嘯庭便對皇宮開始熟悉起來。
作為天子居所,皇宮更是朝廷的臉面,引入陳嘯庭眼中的就一個詞,壯麗非凡。
他們在外廷有充分的通行權,甚至最深能走到皇帝的玉虛宮外,這里已經是永治皇帝的寢宮,也是真正的大明朝的核心。
前面幾座大殿陳嘯庭都見了,但當他來到玉虛宮外時,他還是忍不住感到驚嘆。
什么金碧輝煌、富麗堂皇就不用說了,鋪面而來的就只有一種感覺,皇帝本人的無上尊貴。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腳步聲在耳邊響起,陳嘯庭放眼望去,只見遠處過來了一隊人。
看著遠處那旌旗浩蕩的隊伍,王忠德便道:“是皇上回寢宮了!”
說完這話,王忠德便一手按住佩刀,單膝下跪于地,牛景云也是同樣如此。
再一樣望去,守候在宮道兩側的侍衛和錦衣衛大漢將軍們,出事后都是這個動作單膝跪地。
于是陳嘯庭也有樣學樣,老老實實跪在了地上。
龍輦逐漸靠近,皇帝本人就坐在輦轎中,陳嘯庭低著頭無法看清皇帝面容。
沒人承擔得起君前失儀的罪名,所以即便心里再是好奇,陳嘯庭也老老實實低著頭。
倒是此時,跟在龍輦一側司禮監掌印俞培忠,瞥眼之下看到了一旁跪著的陳嘯庭。
隨即,龍輦轉進了玉虛宮門之內,陳嘯庭等人才全部起身的。
“大人,皇上每天這個時候回來,都是去看鄭貴妃娘娘!”一旁牛景云小聲道。
這雖然是人盡皆知的事,但畢竟是皇家私事,所以牛景云才會小心提醒。
“鄭貴妃?我記得宮里還有位玉妃娘娘吧?”陳嘯庭隨口問道。
王忠德便說道:“大人,鄭貴妃專寵十數年,可不是玉妃娘娘能比的,更何況…玉妃娘娘如今已失寵了!”
這些話,其實王忠德對外人都不會說,這些宮闈之事說出來犯忌諱。
但他好不容易和陳嘯庭拉近了關系,此時自然要好好把握,所以才會這樣“口無遮攔”。
玉妃失寵,這一點陳嘯庭不意外,現在他更好奇的是,那位鄭貴妃憑什么讓皇帝專寵十多年 另一邊,永治皇帝在俞培忠的攙扶下,徐徐走下了輦轎。
也只有在站立的時候,旁人才能看清皇帝本人的虛弱,這是煉道修玄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徐徐進了宮殿之后,這才沒走幾步,皇帝本人便氣喘吁吁起來。
“皇上,不如奴婢叫人來,抬著您進去吧?”俞培忠滿是心痛道。
他是永治皇帝從小的玩伴,和皇帝之間還是情誼的,所以此時才會如此痛心。
“朕還沒到走不動道的時候!”朱瑜雋搖了搖頭。
因為皇帝的本人的癖好,此時宮殿內一個太監宮女都沒有,只有朱瑜雋落座后才會讓人進來伺候。
在自己身體狀況這件事上,朱瑜雋可以說是盡了全力隱瞞。
他當然要隱瞞了,如今朝廷內黨爭激烈,而且儲君之位到現在還爭論不休。
內部不和也就罷了,朝廷之外還有西北胡人之危,東南又有倭寇作亂之患。
在這樣內憂外患的情況下,朝局安危便系于皇帝一身,所以朱瑜雋必須要撐得住。
于是主仆二人徐徐在宮殿里走著,此時朱瑜雋不免有些哀嘆,貴為天下之主的他,最后卻只有個太監陪著他。
“皇上,奴婢方才瞧見了,儀鸞司的副千戶已經換了人…”
雖然心中悲哀,但朱瑜雋永遠都是個冷靜,甚至可以說冷酷的人。
只聽他沉聲問道:“你想說什么?”
也是老主仆了,俞培忠此時也不擔心說錯了話,而是問道:“奴婢不明白的是,皇上您何以給他如此恩典?”
“此人非勛貴出身,且來京城時間也短,而且年級未免也太輕了些!”
說道這里,俞培忠再次無奈道:“這…讓奴婢實在想不明白!”
皇帝停下了腳步,看了俞培忠一眼后,才沉聲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
“皇上,奴婢哪敢在您面前隱藏!”
“若是沒有隱藏的話,那為什么有驛站被白蓮教所屠的事,你這老貨都不稟報?”朱瑜雋冷不丁來了這么一句。
俞培忠登時身形一顫,最后慎重答道:“皇上,最近您為國庫的事操碎了心,奴婢…不敢拿這些小事來煩您!”
“整個驛站都被屠了,這是殺官,是要造反…這還是小事?”朱瑜雋冷聲質問,有些事他比俞培忠知道得還清楚。
于是俞培忠立即跪地道:“皇上,老奴死罪!”
“行了,都說了不要裝糊涂,起來吧!”朱瑜雋仍舊冷笑。
他這種一驚一乍式的操作,才是真的讓人把不準他的心思,俞培忠這位老奴此時也被嚇得不輕。
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俞培忠發現自己入宮幾十年,都沒有真正參透這個道理。
皇帝如今開了西廠,很多事情都可以不經過他司禮監,直接出現在皇帝御案上。
所以俞培忠告誡自己,日后不管什么有的沒的,東廠和錦衣衛的消息全都得遞上去。
也正是被這番收拾之后,俞培忠方才的好奇心才被打消,他不會再問皇帝提拔陳嘯庭的緣故。
其實朱瑜雋敲打俞培忠,其目的之一也是為回避這個問題,因為答案不足為外人道。
東廠不可靠,皇帝本人可以開西廠,但錦衣衛不可靠卻不是再立一個衛所就能解決。
相對于東西二廠來說,錦衣衛的規模要大得多,所以只能對其進行修正。
而要讓錦衣衛變得可靠好用,那么最好是皇帝本人選一個人出來,站在他的立場去掌控錦衣衛。
如今京城里那些個家族,把持了錦衣衛上層建筑,朱瑜雋已經不想忍受這種局面。
剛好,陳嘯庭冒出了頭,經了解后朱瑜雋認可了他的能力,再加上其在京城毫無根基,所以朱瑜雋把他提到了這個位置。
至于陳嘯庭和沈岳之間的關系,朱瑜雋并不為此擔憂,因為他有的是辦法讓這二人對立。
所以,只要陳嘯庭在如今的位置上再次發光,那么朱瑜雋絕對不會吝惜提拔重用。
當然,如果陳嘯庭在京城立足不穩,朱瑜雋也會將他隨手拋棄。
因為對朱瑜雋來說,把陳嘯庭提上來本就是隨手為之,用來打壓錦衣衛內部各方勢力。
如果陳嘯庭本人不夠硬,那就說明他不值得重用,自然也會被棄如敝履。
皇帝嘛,本就是最大最強的棋手,這一切不過都是隨便動動手指的事。
可這些想法,卻是不能對外人講的,即便是俞培忠這等心腹也不行。
這就是做皇帝的悲哀,那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內心深處只有被冷酷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