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當太陽從東方升起時,北城千戶所外的一處小院子里,此時已經站滿了人。
這是陳嘯庭的小衙門,眾校尉此時齊聚院中,此時院子中間有一人正五花大綁跪在地上。
此人便是內鬼何三銀了,在昨天晚上他出去傳訊后,嚴從山便發現了他的身份。
兩個時辰之前他回來,就直接被抓了起來,現在是等陳嘯庭回來處置。
但畢竟他們畢竟是北城千戶所的人,所以嚴從山和張玉平商量后,還是通知了副千戶趙志堅。
所以此時,趙志堅本人也在場,只等著陳嘯庭回來。
當然,按照趙志堅自己的想法,最好是人交給自己帶回去處理,那樣就可以把大事化小。
北城千戶所很大,在人員管理上具體分了工的,何三銀這些人屬于趙志堅麾下,出了事自然可能會牽連到他。
這絕不是開玩笑,眼下陳嘯庭辦的是正兒八經的皇差,出一點點事都可能被擴大。
眼下趙志堅正在運作升千戶的事,這事如果被對手鬧騰一下,他的升遷路就可能被打亂。
此時,院子里十分安靜,趙志堅就坐在院子正廳外的椅子上,其他人都一言不發站在周圍的。
時間過得很慢,對趙志堅來說更是如此,此事對他來說當然是越快解決越好。
就在此時,院子外面響起了馬蹄聲,嚴從山張玉平二人連忙迎了出去,趙志堅本人也站了起來。
沒一會兒,陳嘯庭便邁步走進了院子里,嚴從山已經向他講述了昨晚經過。
見趙志堅也在這里,陳嘯庭微微有些驚訝同時還有一絲不快,畢竟這里所有人都是北城千戶所的人。
當然,如果現在案子還沒破的話,陳嘯庭肯定又會是另一番想法,甚至可能會治嚴從山等人泄露消息的罪。
“卑職見過趙大人!”陳嘯庭拱手行禮道。
趙志堅現在有求于人,所以沒有擺副千戶的譜兒,反而無奈道:“陳百戶,趙某馭下不嚴,慚愧啊!”
“趙大人言重了!”陳嘯庭平靜道。
然后他二人都看向了跪在院中的何三銀,此人便是一直泄密的內鬼了。
陳嘯庭在北鎮撫司已問清了事情緣由,所以他也沒什么要問的,只是在想該如何處置。
“這次是皇差,為了一百兩銀子,你就連腦袋都不想要了?”最終陳嘯庭還是忍不住問道。
何三銀此時嘴被堵著,在陳嘯庭問話之后,便有校尉將堵住他嘴的布團撤下。
“上官盤剝過甚,家中已快揭不開鍋,母親妻子都染病在身…小人也是迫不得已!”何三銀很是平靜道。
從最開始的激烈反抗和不安,已經有三個時辰過去,此時他已經接受了現實。
“小人只求大人一件事,此事與我家人無關,還請大人高抬貴手!”何三銀叩首道。
但這事不是陳嘯庭能決定的,何三銀已經成了欽犯,如何處置還得看圣意。
可何三銀說的話,卻是咋揭在趙志堅的短,于是他揮手讓下面校尉又把何三銀的嘴給堵上了。
“陳百戶,這人暫時交給我吧,由我向沈大人稟明情況,如何?”趙志堅鄭重道。
“這…”陳嘯庭面露遲疑,其實他知道趙志堅目的何在,這番表情只是為了拿捏對方。
這時趙志堅又道:“陳百戶,這人是我們北城千戶所的敗類,趙某帶回去也無可厚非…本官會記你這個人情!”
趙志堅的人情,那還是有價值的。
既然已經有機會在京城混,就有必要多攀扯些關系,于是陳嘯庭便道:“趙大人這是說什么話,人趙大人帶走就是,只要向沈大人稟明即可!”
“咱們這些人,不都是聽上面意思行事,又那分什么你我!”
雖然陳嘯庭松口了,但話里話外都是一個意思,何三銀的處置權在沈岳那里。
“那是…那是!”趙志堅笑著點頭道,也讓院子里的氣氛變得和諧起來。
處理完了這邊的事,陳嘯庭一時竟無事可做,于是他才想起自己已經好幾天沒回去過。
這些天為了破案,他一直都在外面飄著。
于是乎,在太陽逐漸升高之時,陳嘯庭打馬來到了沈府外。
沈府的下人都知道陳嘯庭這位姑爺,所以守門家丁迎到了臺階下來。
“派個人去北鎮撫司外等著,如果是岳父大人回來了,告訴他老人家我已回府!”陳嘯庭沉聲說道。
他這是怕沈岳回來后有事找他,雖然陳嘯庭也覺得不太可能那么快。
家丁領命而去,陳嘯庭也踏入了沈家府邸。
府中一片祥和,與陳嘯庭這幾天在外面時的親信,宛如兩個世界。
下人們見了陳嘯庭,也都小心翼翼行禮,而遇到沈家長輩陳嘯庭也要主動行禮。
好在這一路沒有遇沈權,否則又要浪費一番口舌,陳嘯庭卻不想耽擱時間。
當他來到王四娘院子外,才走進去卻見里面有一人走出,同時王四娘喊道:“徐大夫慢走!”
陳嘯庭滿是疑惑,然后才問王四娘道:“母親,誰生病了?”
按道理說,陳嘯庭應該稱王四娘為姨娘,但他卻沒按這些規矩來。
王四娘卻笑道:“不是生病,是有喜了!”
陳嘯庭不由愣住,隨即他才反應過來,于是問道:“是沈怡她…有喜了?”
王四娘點了點頭:“你又要當爹了!”
陳嘯庭向王四娘行禮后,立馬往房間里走去,卻見沈怡此時正斜躺在床上。
“夫人,現在感覺怎么樣?”陳嘯庭關切道。
掛念了幾天的丈夫此時回來,沈怡感覺心安了不少,只見她臉上浮現了笑容:“夫君,只是早晨起來時感覺頭暈惡心,母親她便找了大夫來…誰知竟懷上了!”
陳嘯庭端著凳子放在沈怡床前,只見他取下官帽放在一旁后,才坐上前道:“既然懷了孩子,那你可得好好休息,好好養胎才是!”
沈怡點了點頭,但她隨即問道:“夫君這次回來,又要離開幾天?”
陳嘯庭握住妻子的手:“事情差不多已經辦完了,不會再幾天不回了,夫人放心便是!”
這下沈怡心更安了,從小到大的陰影讓沈怡在沈家缺乏安全感,只有和丈夫在一起她才安心。
輕輕撫摸妻子小腹,陳嘯庭卻笑道:“現在懷上了,也才不枉這段時間,為夫日夜操勞啊!”
原本氣氛還好好的,被陳嘯庭這番話一攪,沈怡嗔怪著拍開了陳嘯庭的手。
“好好養著,可別動氣!”陳嘯庭連忙安撫。
而在門口,看著女兒夫妻和睦,王四娘也滿意點頭。
當初把女兒嫁給陳嘯庭,她還覺得是陳嘯庭高攀,現在看來夫妻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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