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才會香堂,謝平立馬就讓張武來見他,有些情況他還要仔細了解。
當張武來到香堂內,謝平抬手就給了他兩個耳光,然后大罵道:“廢物,事情辦砸了!”
張武自知理虧,此時也不敢為自己分辨,只能垂著頭站在一旁。
知道罵人對解決問題毫無用處,謝平便讓張武將事情安排詳細闡述一遍,他希望能在這里面發現些貓膩。
聽完之后,謝平直接道:“高用和王三響二人在何處,將他兩人帶來!”
張武咽了咽口水,然后才道:“大哥,這兩人自從前天出事后,便失蹤了!”
謝平不由氣急,然后怒道:“那你還不趕緊去找!”
在謝平的怒吼聲下,張武后背一陣發涼,硬著頭皮道:“大哥,方才我去過他們家里,沒見著人影…發現…”
“發現了什么?”謝平追問道。
張武答道:“發現了有打斗痕跡,地上還有血…所以我猜測,他們兩人可能死了!”
謝平不由癱坐在椅子上,他感到眼前一片黑霧向他襲來,事情的模樣他已完全看不懂了。
“你先去吧…記住,此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家人!”謝平無奈道。
張武連連點頭,答道:“大哥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就在他要離開時,謝平又叫住他道:“還有,從今往后,都不要再喝酒了,容易誤事!”
張武豈敢言不,然后才在謝平的示意下離開。
但張武不知道的是,此時謝平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經充滿了殺意。
謝平大概能推斷出,直接和白蓮教接觸的高用二人,應該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才被滅口。
而對他來說,張武同樣知道得太多,讓他寢食難安。
但現在卻不是殺人的時候,至少得避過這個風頭之后,再讓張武意外死亡。
拋開這些想法,謝平現在還面臨著另一重壓力,那便是陳嘯庭的步步緊逼。
之前陳嘯庭誣陷他和白蓮教有瓜葛,現在出了這么件事,就顯得非常要命了。
雖然今天張震山傳訊他后,暫時沒有對他有行動,但其懷疑肯定沒有完全消除。
要是這時候陳嘯庭在其中搗鬼,那可真要了謝平老命了。
這是必須要避免的情形,那么向陳嘯庭尋求和解,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原本他是要殺陳嘯庭的,卻沒想到姓陳的命大,這番操作反而讓他陷入了絕地。
在百戶衙門忙活了一天,和昨日一樣案子基本沒有進展,和一眾同僚道別之后,陳嘯庭便離衙回家。
作為此次事件的主要策劃者,陳嘯庭很清楚王有田的案子很難查出什么,因為知情者都已經死了。
除非百戶衙門能將白蓮教的殺手抓住,但這無異于大海撈針。
而且,即便抓住了白蓮教殺手,也只會將三才會牽扯出來,陳嘯庭這個幕后的幕后者,一樣難以暴露。
回到家中,可能是受城里風聲的影響,家里的氣氛一樣很凝重。
就連往日活蹦亂跳的陳小玉,此時也老老實實呆在房里,跟著母親高二娘一起做女工。
“回來了!”院子內,正在磨刀的陳大用回頭道。
因為佩刀已經上交,所以陳大用現在磨的是一柄柴刀,看得陳嘯庭莫名其妙。
于是他便問道:“爹,你磨它做什么?難不成還要出城去砍柴?”
可能是磨得累了,陳大用丟下柴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后,才道:“最近城里不太平,磨了刀也算有個家伙!”
陳嘯庭聽得一笑,然后解下自己佩刀道:“那您拿這個,比你柴刀好使多了!”
見陳嘯庭沒個正形,陳大用當即呵斥道:“你這混賬玩意兒,你爹我使這刀幾十年,你現在神氣什么?”
將老家伙真有些生氣了,陳嘯庭可不敢再刺激他,便好言好語將老頭給安撫下去。
“還和三合會熬著?也好,王有田這王八蛋死了,也沒人逼你,耗著就耗著吧!”陳大用自言自語道。
陳嘯庭卻是呵呵一笑,然后一本正經道:“爹,不會熬著了,要不了兩天,就會有人來求我!”
“求你?你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三才會何等勢力?會向你低頭?”陳大用一臉嘲諷道。
陳嘯庭仍舊笑著,同時鄭重道:“說不定他們現在就撐不住了!”
陳大用沒再接話,而是繼續開始磨刀,讓陳嘯庭被晾在原地。
可就在這時,巷子里傳來一陣腳步聲,最后停在了陳家院子外。
咚咚咚…三聲敲門聲響起。
“是老二回來了?”陳大用停下手里的活兒道。
這么多的腳步聲,外面肯定不止一個人,陳嘯庭不由沉聲道:“不是老二!”
一手握住刀柄,陳嘯庭同時喊話道:“誰?”
便聽外面傳來一個聲音道:“陳校尉,我是謝平,今日冒昧前來拜訪,還請見諒!”
得知是謝平來了,陳嘯庭反而不擔心了,甚至他嘴角還露出了笑意,因為他已猜到對方來的目的。
走到院門處,陳嘯庭將門一下打開,便見外面烏壓壓十幾號人,為首的正是謝平。
“謝會主來有何貴干?”此時,陳大用提著柴刀來到陳嘯庭身后。
謝平此時收起了所有的威風,平和得就如街上普通的商販,很是有禮貌道:“在下是來與陳校尉談西寧街例錢之事的,前些日子多有得罪,如今正好消除誤會!”
聽得這話,陳嘯庭不由回頭道:“爹,我就說吧…他們會主動上門來的!”
隨后,陳嘯庭收起吊兒郎當樣子,沉聲對謝平道:“你一個人進來!”
沒有多講條件,謝平直接就一個人進了陳家院子,然后院門被陳嘯庭關上。
院子內,三人分兩方椅子坐著,場面一時有些冷。
陳嘯庭和謝平都在等對方先開口,誰先開口誰就被動。
陳大用卻幫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中間干看著,這種層次的斗爭他以前也沒經歷過。
陳嘯庭當然是一點都不慌的,謝平都已經主動找上門來了,這時候還撐著顯得很可笑。
最終,還是謝平先開口道:“陳校尉,你之前提的條件,我可以答應!”
說出這句話,謝平也終于邁過了心里那道坎兒,整個人還輕松了許多。
便聽他接著道:“西寧街每個月,愿上交一百兩紋銀做孝敬,其他例錢不做削減!”
說話這話謝平便看著陳嘯庭,他在等陳嘯庭表態。
夾在中間的陳大用此時滿臉震驚,他想不明白,三才會的謝閻王怎會向自己兒子低頭。
此時陳大用也不得不感慨,自己真的是老了,很多事情都看不懂了。
誰知,此時陳嘯庭卻咧嘴一笑道:“每月一百兩紋銀,但這頭一個月要二百兩…”
“多出的這一百兩,就當我的辛苦費!”
謝平嘴角不由抽動,什么辛苦費就要一百兩銀子,這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
但謝平卻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現在他必須把陳嘯庭給安撫住。
好在不是每個月二百兩,謝平還是能承受這多出的一百兩,大不了從他自己賬上支這一部分。
然后,在陳大用驚呆的目光下,謝平滿是和煦道:“一百兩辛苦費,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