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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手里提著酒肉,陳嘯庭在家門外逡巡不定。
自從你前幾日離家之后,他便再也沒回過家,害怕聽老父母在耳邊叨叨。
這兩天除了查封紫云酒樓,陳嘯庭又連續使了手段打擊三才會,但對方還是硬挺著沒服軟。
三才會在前面硬扛著,其他商鋪也收不上錢來,陳嘯庭一時也有些束手無策。
所以今日他才想起回家看看父母,這兩天二老肯定為他擔心了。
但當時和父親陳大用不歡而散,陳嘯庭也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老爹,所以才在門外不敢進。
“大哥…你怎么不進去?”此時,陳嘯庭身后傳來一個聲音道。
陳嘯庭轉身一看,卻是二弟陳嘯林在身后,此時他身著一身藍色衙役差服,看樣子剛從府衙過來。
“是老二啊,我這…”陳嘯庭一時有些語結,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陳嘯林直接來到他身旁,拉起他的袖子便道:“走走走,這時候娘她差不多也把飯做好了,正好吃飯!”
被陳嘯林拉著往前,陳嘯庭也只能半情愿的走著,這樣正好解了他的圍。
還沒進門,便聽陳嘯林喊道:“爹娘,大哥他回來了!”
院子里一下就有了動靜,“咯吱”一聲門被打開,陳小玉的小腦袋探了出來。
見到是自己兩位哥哥,陳小玉一下就跳了出來,拉著陳嘯庭衣袖道:“大哥你終于回來了!”
陳嘯林在一旁撇了撇嘴,用手指點了妹妹額頭,頗為幽怨道:“小玉,二哥我也回來了!”
陳小玉打開了陳嘯林的手指,然后甩著陳嘯庭衣袖道:“大哥,你看二哥他,老是欺負我!”
陳嘯庭哈哈一笑,然后道:“那小玉早點兒找個郎君,替你揍你二哥!”
陳小玉雖才十二歲,但在這個十六七歲便成親的時代,便已清楚郎君的意思。
陳小玉頓時臉色通紅,然后羞道:“大哥就會胡說,不理你了!”
說完這話,陳小玉還真一溜煙兒跑進了院門,看樣子真的是臉皮很薄。
見此一幕,陳嘯庭不由喃喃道:“咱家這大白菜,不知會被誰家的豬給拱了!”
陳嘯林聽得云里霧里,便問道:“大哥,咱家那有大白菜?”
沒等陳嘯庭給他解釋什么是大白菜,便將高二娘從院內出來,沖倆兒子吼道:“還愣著干什么?要老娘把飯端你們手里?”
陳嘯庭兩人趕忙入了家門,他們可不想再被臭罵。
進入家門,便可望見正堂內已擺好了飯菜,父親陳大用已坐上了主位。
陳嘯庭將買的酒肉放到廚房后,便有些不自在的進了正堂,左邊的位置給他留著,一家人都沒動筷子。
將佩刀和官帽解下放好后,陳嘯庭才小心翼翼落座,此時情形讓他覺得比斗謝平還要難受。
“混小子,你還知道回來?這兩天不歸家,是不是連家都不要了?”高二娘瞪著陳嘯庭罵道。
這時候陳嘯庭哪敢唱反調,便應聲道:“衙門里公務繁忙,這才沒得機會回家!”
高二娘也不是真要拿陳嘯庭怎么樣,眼下兒子給出了解釋,她也就不再多說了。
但這時高二娘把目光掃向了身旁的丈夫,她清楚這爺倆之間憋著話沒說。
高二娘給陳嘯庭使了個眼色,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酒杯。
陳嘯庭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于是主動起身給自己老爹滿上酒,然后道:“爹您喝酒!”
陳大用面無表情接過酒杯,然后才道:“聽說你帶著老余那幾家的崽子,查封了三才會的酒樓?”
老爹時時關注著自己的事,陳嘯庭不免也有些感動,便答道:“嗯,已經查封了兩天了!”
陳大用便接著道:“可三才會還是沒服軟,你就這么一直封下去?”
沒等陳嘯庭回答,陳大用便繼續道:“你打算繼續封下去?衙門里會任由你繼續蠻干下去?”
“王有田讓我在月末交錢!”陳嘯庭答道。
陳大用不由道:“還有七八天時間,一百兩銀子…家里先給你墊上吧!”
老爹居然知道是上交一百兩銀子,陳嘯庭這下真的感動了。
更讓他感動的是,家里面愿意直接把這一百兩幫他頂上,雖然這錢是他掙的,但這可是家長制的時代,而且陳嘯庭的錢還交了上去。
家里面愿意給,但陳嘯庭卻不會要,只聽他道:“爹你這是什么話,這錢是拿去置辦鋪子的,你可收好!”
“對付三才會,我自有辦法!”
陳大用放下酒杯,沉聲問道:“你有辦法,有辦法還會僵持到現在?”
陳嘯庭也不爭辯,只是道:“最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攻破的!”
聽得陳嘯庭意有所指,陳大用不由陷入深思,他也知道三才會內部的矛盾。
陳嘯庭卻不想繼續在這個事情上糾結,拿起筷子便道:“先吃飯,好久沒吃娘做的菜了!”
這可拍得一手好的馬屁,高二娘對兒子點了點頭,然后對陳大用道:“行了行了,說起話來沒完,不吃你就出去!”
經高二娘這么一說,陳大用才沒繼續發問,一家人才開始吃飯。
飯后,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陳嘯庭父子三人便在院子里搭起涼椅,然后閑聊起來。
陳嘯林現已進了府衙,領了個值守府衙大門的差事,干得倒也四平八穩。
陳嘯庭故意把話引到陳嘯林身上,很是問了些府衙里的事情,讓陳大用也沒法再問他的事。
但這時,有人在院門外叫罵道:“陳小子,老子知道你回來了,開門!”
陳嘯庭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鄭簡的聲音,他也知道對方為何一副問罪之態。
陳嘯林去開了門后,鄭簡就從外面進來,指著陳嘯庭氣呼呼道:“陳小子,你敢私偷庫房封條,就不怕百戶大人問罪?”
陳大用不明就里,便站起身道:“鄭老哥,怎么回事?”
鄭簡便對陳大用道:“你兒子從庫房拿了封條,被我手下人看見了,你知道這是什么罪嗎?”
沒等陳大用繼續問話,陳嘯庭卻道:“鄭叔,百戶大人可知此事?”
鄭簡便道:“你說呢?你在西寧街鬧出那么大亂子,百戶大人豈能不知?”
原本陳嘯庭還有些擔心,此時則無所謂道:“那不就結了,百戶大人都沒說什么,您老著什么急!”
要不是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鄭簡真想拍死眼前小王八蛋,什么叫我跟著著什么急?
陳嘯庭知道自己要安撫一下這位長輩,于是他將鄭簡扶到涼椅上坐好,然后道:“鄭叔,拿您封條是我不對,等我把西寧街的錢收上來了,我登門想你請罪!”
鄭簡臉色這才好了些,然后便道:“你小子和三才會斗,能斗得過才是怪事!”
陳嘯庭笑了笑,道:“那可難說,畢竟我鬧了這么些天,張總旗和百戶大人不都沒說什么!”
這話里的內涵可就多了,陳大用和鄭簡都是心思縝密之人,立馬就聯想到可能是這兩位大人在后面支持陳嘯庭。
但當這兩人要多問幾句,陳嘯庭卻不想多說,而是將茶水遞給了二老。
他當然不能多說,說多了就牛皮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