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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的差事大致分兩種,分別為坐堂和聽差。
坐堂顧名思義,就在在大堂上坐著,負責監視各衙門日常事務,相對來說沒什么油水,而且還費力不討好。
聽差則是聽候差遣之意,明確來講沒有具體任務,所以大多時候晃蕩在街頭,各商鋪客棧都是他們的目標。
王有田給陳嘯庭派遣了坐堂的差事,雖讓陳嘯庭感到不舒服,但也在其預料之中。
這種沒油水的事務,新人被派去屬于慣例。
只不過,泰西縣衙三個月前才派遣了坐堂校尉,怎么著也得干滿一年才能調走,此時怎會再讓陳嘯庭早早的去接任?
王有田這混蛋,心眼兒真比針眼還要小,居然如此不依不饒…陳嘯庭心中暗罵。
雖然極度不滿,但錦衣衛內部等階森嚴,陳嘯庭在王有田面前卻不能說半個不字。
在王有田處領了差事后,衙門里暫時沒陳嘯庭什么事,帶上自己的東西他便回家去了。
離開百戶衙門后,陳嘯庭可就沒那么多顧忌,嘴里碎碎念道:“姓王的混蛋,等你幾年后退下去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的崽子!”
錦衣衛內部傳襲有明確規定,衛所官員要降一級傳給子孫。
而且,即便是降一級傳位,也不代表能順利補缺,沒有位置也只能干等著。
而作為錦衣衛內最低等級的小官,王有田的小旗位置只能是他自己當,他兒子接班后依舊是個校尉。
“等老子日后坐上了小旗…不對,是成了百戶之后,我讓你一家喝西北風去!”
心中幻想一番后,陳嘯庭心里才平衡了一些。
陳嘯庭家住在北城邊上的大樹巷子,因為少了官衙的森嚴氣氛,相對來說人氣旺盛不少。
行走在街道上,陳嘯庭四下打量著此世風情,比之早晨上街時心情輕松不少。
今天是永治十五年四月初三,是他陳嘯庭成為錦衣衛的第一天,天氣不錯,不冷不熱正適合散步。
對陳嘯庭來說是簡單散個步,但對街上其他行人來說,出現在此的錦衣衛猶如瘟神。
感受著周圍百姓臉色的畏懼之色,陳嘯庭心情有些復雜,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
就在他隨意晃蕩時,前方一抹紅色劃過陳嘯庭眼簾。
“是冰糖葫蘆…”
“家里兩個小的一直念叨著要吃,今日就給他們買上兩串!”想起自己兩個弟弟妹妹,陳嘯庭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穿越一月以來,家中弟弟妹妹對他這位哥哥很是親熱,這種親情的溫暖讓他很享受,也促進了他更快適應新的人生。
但此時,賣糖葫蘆的吳老漢情況卻有些不妙,衣衫滿是補丁的他正被兩個潑皮糾纏,一時間脫身不得。
“老頭兒,這地面是我們兄弟罩的,今日你若不拿些好處,保管讓你爬著出去!”其中一名潑皮摳了摳鼻孔,順手往外一彈道。
這人名叫高用,平日里盡干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和他一起的是和他臭味相投的王三響。
兩人胡作非為這么些年名聲早就爛透,現在更是拋開面子,膽子大到直接攔路要錢了。
“兩位爺,小老兒是小本生意,那里交得起好處…再說了,以往這里也沒人收好處!”吳老漢滿是哀求,佝僂身軀讓他顯得更為蒼老。
賣糖葫蘆掙不了幾個錢,吳老漢若是將今天掙的十幾枚銅板給了出去,那他和孫兒晚上就得喝西北風了。
高用二人本就是無賴,見這吳老頭兒敢忤逆自己,火氣一下就冒上來了。
“老東西,再問你一次交不交錢?”
說這話同時王三響挽起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看得吳老漢心驚肉跳。
錢肯定是不能給的,這是維持家人生活的基礎,即使挨打吳老漢也不會給。
而在周遭,圍觀行人雖可憐吳老頭,但卻沒人站出來主持公道,誰都不遠和這些潑皮糾纏。
實在好心一些的,也只是勸吳老漢給錢,讓他破財免災。
將眾人的表現看在眼里,高用二人不由得意洋洋,這種耍威風的感覺讓他們很享受。
就在此時,吳老漢看到不遠處幾名官差經過,這讓身處絕境吳老漢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沒想過是否可行,便聽吳老漢用盡全身力氣喊道:“官爺,救命啊!”
聽到吳老漢大喊救命,高用二人頓時臉色一變,引來官差就有些麻煩了。
聽到有人呼喊救命,巡街的幾名衙役不由往吳老漢這邊看來,人命關天足夠引起他們的注意。
他們剛剛在小攤兒上拿起貨品,此時也只能放下東西,然后往吳老漢這邊走來。
人未到聲音便先傳過來,只聽其中一名衙役呼喝道:“怎么回事?”
看見官差來了,吳老漢心中同樣感到害怕,但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道:“幾位…差爺,小老兒做點生意,他們…”
指著身邊這兩潑皮,吳老漢氣得發抖道:“他們…卻來勒索,還請官爺…主持公道!”
當衙役們將目光投向高用二人時,這兩人還能保持鎮定,只見高用裝出一副憤概面容道:“大人可不要聽他胡說,明明就是這老頭欠我們錢不還,我們兄弟是來要賬的!”
“就是就是,官爺你們可不能聽這死老頭兒胡說!”王三響也來幫腔道。
“你…你們…”吳老漢急的眼淚水都快出來,他沒想到這倆潑皮竟如此血口噴人。
實際上,幾名衙役也常在道上混,一眼便看出大概怎么回事兒。
可沒等他們開口說話,高用則熱切上前道:“此等小事兒那能麻煩各位官爺,等我們兄弟要得錢來,再請幾位喝茶!”
聽到這話,幾名衙役的心態便有了變化,知道這倆潑皮是要拜碼頭。
對高用二人來說這也是應有之舉,他們兩人想長久混下去,必須得靠官差照拂才不會出事。
現在吳老漢將官差引來,對他來說這正好就是拉關系的機會。
吳老漢還不知道,僅僅就這么兩三句話,潑皮和官差之間便達成了默契。
于是,便聽為首那名衙役冷聲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事兒少來煩我們!”
說罷,幾名衙役轉身就走,心里想的則是能在高用二人處弄得多少好處。
見官差就這么走了,不光是吳老漢失魂落魄,周遭圍觀眾人也是心頭既憤怒又失落,官差果然是靠不住的。
高用二人此時更是得意,此時他們也不再想和吳老漢廢話,直接上前便要動手強搶了。
就在此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道:“老丈,糖葫蘆怎么賣的?”
這時候還有人來買糖葫蘆,高用不由氣得想要發笑,這人是真的不知死活啊!
就在他轉過身要開口大罵時,便看到一身官服的陳嘯庭站在那里,方才還擁作一團的百姓此時則散到幾米開外。
高用硬生生將要出口的臟話憋了回去,額頭上瞬間冷汗直冒,甚至連小腿都顫抖起來。
“高哥,誰這么…”王三響剩下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變得和高用一個熊樣。
是錦衣衛…怎么會是錦衣衛,錦衣衛怎么會管這事兒?在滿懷恐懼的同時,高用二人心中也疑問也很多。
陳嘯庭一手按住掛于身后的佩刀,一步步往前走去,官服上的豹子在眾人眼中顯得猙獰無比。
方才一幕陳嘯庭都看在眼里,原本他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但碰上了也就順便插手了。
在距高用二人一米處停下,陳嘯庭冰冷的目光盯得高用二人大駭,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煎熬。
“大…大人,我…”高用全無剛才和那些衙役們談笑風生的淡定,說話時牙齒不自覺的打顫。
錦衣衛兇名在外,得罪了錦衣衛不但自己難活命,搞不好還得連累家人親朋。
雖然高用是潑皮無賴,不在乎自己家人死活,但他們很在乎自己的性命。
就這么盯得高用二人接近崩潰時,陳嘯庭才吐出一個字道:“滾…”
這一刻,高用二人覺得這個“滾”字宛如天籟。
“大人,大人說的是…我們滾,我們滾…”王三響更沒骨氣些,說完這話還真就趴在地上,打著滾兒往遠處滾去。
有了王三響這個示范,即便高用心頭不愿意如此丟人現眼,但在陳嘯庭的注視下,他也只能學著同伴的姿勢滾得遠遠的。
處理完這事兒之后,陳嘯庭才對楞在原地的吳老漢道:“老丈,糖葫蘆怎么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