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方現在對石川有著些許的愧疚之心。
因為石川剛才竟然把他的佩刀賣得如此便宜。緒方他僅出5兩金再加一把破刀,他就愿把自己的佩刀換給緒方。
石川的刀不是啥不得了的名刀,但也算是一等一的精品,在市面上沒40兩金,絕對換不來這樣的好刀。
石川以這種近似于白送般的價錢將他的佩刀交給緒方,讓他都不禁慚愧了起來。
——以后若是見到石川大人,一定得好好還上這份人情才行啊。
在心中以篤定的口吻這般說道時,緒方已經將劈碎東鄉腦袋的打刀以及插著“人肉盾牌”的脅差統統收了回來。
“啊啊啊——!”
純為發泄心中恐懼而發出的大吼自緒方的右手邊響起。
某名站在緒方右手邊的戰士,其臉上濺滿血跡——這些血都是從東鄉那已經碎裂的腦袋處噴濺出來的血液。
他一面因受驚而發出驚恐的大喊,一面急速后撤2步,拉出適合他開槍射擊緒方的間距的同時,將槍口抬起對準緒方。
緒方瞥了此人一眼,確認了他的位置后——
他以左腿為軸,對此人甩出一記回旋踢。
緒方的這記踢擊疊加了運勁的力量。
在他的右腳跟與此人的胸膛相觸后,此人立即像章魚涂墨一般,吐出直接將他小半個身體染紅的血。
緒方的這記踢擊不是隨隨便便踢出的。
他特地將此人踢向位于他右側后方的另一名戰士。
如緒方所計劃的那樣,此人在被他踢飛后,重重撞在位于緒方側后方的那名敵人。
被踢飛的這人,以及被這枚“人肉炮彈”給直擊的可憐人,兩人“緊擁”在一起,一塊撞在了路邊某座民房的屋壁上。
本就很是破舊的木制屋壁應聲碎裂,墻壁的碎片隨同著這2人一同落進屋內,多虧了墻壁的阻攔,這2人總算是落地了。
一腳解決掉2人后,緒方用從容的目光掃視著周圍還能好好站著的人。
在緒方勢如破竹的攻勢下,這條狹窄街道上的火槍手們已經是隊列散亂,已有潰散之勢。
但就于這個時候,緒方背后的街口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緒方轉頭向后望去——大量火槍手正自他身后的街口冒出。
“援兵嗎…”緒方淡淡道,“來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呢。”
心態已經快要被緒方給打崩的東鄉的部下們,在看到這股股援兵后,紛紛面露狂喜。
“似乎是5番組的人!5番組的人也來了!”
“太、太好了!”
“都打起精神來!援兵來了!反擊!反擊!”
援兵的到來,讓東鄉殘余的部下統統士氣一振。
來援的人,是晚東鄉所率領的3番組、7番組一步抵達該街區的5番組。
他們剛抵達此地,便聽到了打斗的聲音,于是匆忙趕了過來。
身前是東鄉的殘部,后方是趕來增援的5番組,自己已被兩面包夾。
戰況咋一看對自己是那么地不利,但緒方的眼神仍舊是那么地冷靜。
他以從容的目光看了眼周圍的敵人后,腳步一錯,閃身進到旁邊的一座民房。
東鄉的殘部現在已是驚弓之鳥。
剛才他們所親眼目睹的那一切,已經讓東鄉的殘部都不敢再進周圍的任何一座房屋。
暫時失了指揮的東鄉殘部,立即神經質一般地將手中槍抬起,對著緒方剛才進去的那座民屋一通亂射。
什么別浪費子彈,什么射速低所以不可亂開槍,這些規定通通見鬼去吧。
此時此刻,只有對準緒方和“疑似會有緒方在的地方”來通亂射,才能讓他們有安全感。
嘭!嘭!嘭!嘭!嘭!嘭…
直到5番組的人來到他們跟前,與他們匯合后,東鄉的殘黨才終于停下了射擊。
那座無辜受災的民屋的大門、墻壁已經被打成馬蜂窩了。
尚未親眼目睹緒方的可怕的5番組的戰士們,壯著膽子走進這座已經被打成馬蜂窩的屋子。
在他們進屋之前,東鄉的殘黨特地提醒了5番組的戰士們進屋時務必要小心,他們中的不少同伴就死于藏在屋內的緒方的偷襲。
因為有了東鄉殘黨的提醒,所以5番組的戰士們在進屋時格外小心翼翼。
以近乎于蠕動般的龜速進到屋內后,這些壯著膽子進屋的人的臉色立即難看了起來——因為屋內根本沒有緒方的尸體,連滴血都沒有。
就在這幾名進屋查看情況的戰士準備撤出來時——
“啊啊啊——!”
屋外、街道上的夜空,再次被一聲聲慘叫所劃破。
緒方已經料到東鄉的殘黨多半是不敢再進這片街區的任何一座屋子里了,所以剛才在閃身進到身側的民房后,他就立即順著屋內的一扇窗戶進入毗鄰的另一座民房。
這里的房子一間挨著一間,窗戶基本都是緊貼著的,翻過西窗便能進入隔壁那戶人家的東窗。
這也是緒方將此地選為埋葬諸敵的戰場的重要原因之一——緊密相鄰的房屋,讓緒方不論是躲避還是移動,都格外地方便。
緒方在一座座房屋內移動,順著5番組來的那個方向跑去。
一口氣跑進位于5番組隊列最末尾的某座屋子里后,緒方才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再玩“隔著墻壁捅人”的小把戲。
而是直接將屋子的大門踹飛,然后跟著向外飛出的大門,回到了街上,在5番組隊列的最后方重新現身。
打刀第一次揮出,劃出一道圓弧,一口氣割開了3名敵人的咽喉。
再度揮舞之際,又是2人的要害被砍中。
說時遲那時快,緒方搶過旁邊一人的燧發槍,一槍轟爆了某人的腦袋,然后故技重施將打空了的火槍懟進另一人的嘴巴。
這通連擊還未完。
將燧發槍懟進某戰士的嘴里后,緒方的手里便多了一個嶄新的武器——一柄錘子。
手里的燧發槍是錘柄。
插在槍口的這名戰士就是錘頭。
緒方咬緊牙關,雙腿和腰肢發力,橫向甩動手中的“大錘”,將這碩大的“錘頭”砸向身旁的人群,一口氣砸翻了2號人。
這時,緒方注意到在他的右前方,有名戰士將他的槍口抬起,食指已經搭在扳機上了。
緒方后發先至,抬手抓住火槍的槍口,往上一抬。
隨著“嘭”的一聲響,此人除了空氣之外,啥也沒有打到。
緒方就這么拽著這挺槍,往身前的敵群躍去。
這名被緒方拽住槍的人,難以違抗緒方的巨力,手中的槍被直接搶走,然后像扔垃圾一般遠遠扔飛。
拔地而起的緒方,如飛燕一般從正面2人的頭頂高高掠過,像空中的雷霆般迅疾的打刀在隨著緒方飛躍時連閃2次,將這2人的天靈蓋掀開。
在平穩落地的下一瞬間,原本一直藏在鞘中的脅差,此時也被緒方拔了出來。
拔出,投擲,脅差從緒方的手中激射而出,深深扎進前方離緒方有4步之遙的敵人的胸口。
脅差刺穿了此人的心臟,他發出一聲低低的痛苦嗚咽后,捂著中劍的胸口,向地面倒去。
而在他朝地面倒去時,緒方大步朝他走來——帶著殺戮和死亡而來。
打刀前刺、斜劈、上挑…緒方手中的打刀,仿佛已不是刀,而是一條敏捷、兇猛的蟒蛇,靈活地從各個角度攻向敵人,取走敵人的性命。
所當者破,所攻者亡,所擊者服,無人能擋。
走到那名被緒方的脅差給刺死的敵人跟前,4步的距離,緒方走了2秒。
短短2秒的時間,緒方將擋在他前方的5名敵人統統砍倒。
2秒過后,那名被脅差給刺死的敵人還未完全倒地。
緒方抬起左腳,用足尖勾起脅差的刀柄,往上一挑,脅差連帶著這具已沒呼吸的尸體的上身高高向上揚起,緒方順勢彎腰伸出左手抓住脅差的刀柄,將脅差拔了回來。
因為刺入的地方是心臟,所以在將脅差拔回來后,血液如噴泉一般噴濺而出。
緒方沒有去避開這血,任由這血濺了他滿身,緒方他那剛剛在運河里“泡澡”而洗凈了不少的身體,再次渾身浴血。
戰士們一直有在試圖展開還擊。
但僅能夠他們4人并肩同行、過于狹窄的街道,讓他們連個完整的槍陣都組建不起來。
而緒方的猛攻,也讓他們根本展開槍陣的機會。
他們只能各自為戰,然后被緒方分別擊破。在這種對敵人如此不利的地形之中,緒方連“無我境界”都不需要用。
緒方不斷地向前,向前,向前。
沿著街道,筆直向前。
所有擋在緒方身前、所有出現在緒方眼前的敵人,以各種各樣的方法死去著。
被刀砍死的…
被拳腳打死的…
被用柔術扭斷脖頸的…
被燧發槍轟中要害的…
被打空了的燧發槍給戳爛喉嚨的…
緒方沒進“無我境界”,但他的心境現在卻勝似進入了“無我境界”——一直在冷靜地思考著能最高效地干掉眼前的每一個敵人的方法。
站滿了小半條街道的這些敵人,就像一簾澎湃的瀑布,奔流直下,氣勢磅礴。
瀑布的底端,是一個勢單力孤的劍士。
劍士頂著瀑布的洶涌水流,逆流而上。
“僅用人力,哪可能頂得住如此洶涌的水流呢?”——可能每個人都會這么想吧。
然而事實就是這么讓人瞠目結舌。
瀑布被劍士截斷,還被劍士用蠻力強行令其一寸寸地倒流。
瀑布原先有50米長。
但漸漸的,僅剩45米…40米…35米…
在瀑布的水流僅剩一半時,總算有新的水流匯過來,讓這簾瀑布的聲勢再次變得浩大。
但這種事情并沒有什么意義。
僅僅只是令劍士讓瀑布倒流的全過程再重復一遍而已。
越來越多的戰士、部隊趕赴過來,投入到戰場之中,投入到這血肉磨坊之中。
這座原本十分寂靜的街區,現在變得“熱鬧”非凡。
“你們跟我來!從左面繞過去!從左面繞過去!從側面迂回,夾擊那個怪物!”
“再來一點人!我這里快沒人了!”
“他的動作似乎變慢了,他應該要力竭了,車輪戰湊效了!好機會!攻上去!”
“打中他了嗎?”
“沒、沒有!似乎被他給躲過去了,只從他的肩膀蹭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你有沒有看見4番組的人?”
“4番組?4番組現在正在與那怪物交戰!情況不樂觀!”
“不行了,那怪物好像根本不會累啊!撤回來!所有人都撤回來!不能在這個地方和那怪物開打!所有人都撤回來!”
左右衛門扛著他的大薙刀,領著他的1番組的部下們趕到煙花的綻放之地后,他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用力抽了抽鼻子,他聞到濃郁得讓他都感覺有些嗆喉嚨的血腥味。
定睛往前望去,前方是一片房屋普遍都極其低矮、破舊的街區。
這一股股濃郁的血腥味,就是從這片街區內飄出。
在這片街區的外圍,同時也是左右衛門的正前方,有著他的不少熟人。
2番組的指揮官、6番組的指揮官、8番組的指揮官…足足5支部隊的指揮官湊在一起,一臉凝重地彼此交談著。
“喂,你們怎么都站在這里?干啥呢?”左右衛門稍稍加快腳步,朝各部隊的指揮官大步走去。
“啊,左右衛門大人。”2番組的指揮官以極難看的臉色向左右衛門問好,“我們遇麻煩了啊…”
“到底怎么回事?”左右衛門環顧四周,“修羅呢?”
“修羅…在里面呢。”2番組的指揮官豎起拇指,往他身后的那片破舊街區指了指,“左右衛門大人,在您到來之前,我們已經在這街區里面和修羅打了一場。”
“我等…傷亡慘重…”
2番組的指揮官將至今為止的戰況,言簡意賅地報告給了左右衛門。
各部隊在陸陸續續抵達此地后,紛紛涌進這片街區,投入到對緒方的圍剿之中。
雖說這片地區的地形對他們極為不利,但他們也充滿了信心。
畢竟他們占了絕對的人數優勢。
在他們的猛攻之下,在他們的車輪戰之下,總該能有那么幾發子彈能夠打中緒方吧?他再怎么能打,挨了幾發子彈也不可能再生龍活虎吧?
他們這么樂觀、自信地想著。
應該是曾經這么樂觀、自信地想著…
“我們從各個方向圍攻修羅。”2番組的指揮官說,“但那個怪物像是不知疲倦一樣,不論我們怎么圍攻,他都能展開有效的閃避、還擊。”
“截至目前,我們唯一確定的成功致傷修羅的記錄,是有發子彈從緒方的左肩劃過,刮傷了緒方的左肩頭。不過這也只是微不足道的輕傷,甚至都影響不了他揮刀。”
“媽的…”一旁的8番組的指揮官恨恨地說,“那家伙的體力簡直不像人類…真好奇他平常玩女人的時候,是不是能將女人玩到天亮…仔細一想,那個怪物真令人羨慕呢…”
沒人理會8番組指揮官的吐槽,2番組指揮官繼續一本正經地向左右衛門介紹著戰況。
“3番組、7番組損失慘重,4番組、5番組幾乎報廢,其余部隊也都有著些許損傷。”
“再這樣打下去,即使成功取了修羅的首級,代價也將大到令我們難以承受。”
“于是我們剛才全部撤出了這片街區,思考新的對敵策略。”
“我們所擬定的第1個策略是火攻,將這片街區整個燒掉,將修羅逼出來,在街區外的空闊地帶與他決戰。”
“這根本沒用吧。”2番組指揮官話音剛落,左右衛門便打斷了他的話頭,“這可不是什么建筑物,而是一整片街區啊,要點出足以將這種大小的街區給燒掉的火,這很難耶。”
“而且我們的兵力不足,要用這樣的方法來圍剿修羅,得要有足夠多的兵力來將街區團團圍住才行?。”
“只有這樣才能確保修羅不論從哪個方向突圍,都能第一時間將他圍殲。”
“我們現在可沒這么多兵力啊。”
2番組指揮官點點頭:“是的,我們也是那么想的,所以我們現在采用了第2種策略——派出射術最精湛的射手,遠程狙擊修羅。”
“剛才我們已經派出了由10名擅長射擊的射手所組成的小隊進入街區內對付修羅。”
“有戰果了嗎?”左右衛門問。
“我們剛才聽到了他們的慘叫。”
“言簡意賅又不缺失趣味性的戰果匯報呢。”
6番組指揮官這時用力地撓了撓頭發:“所以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打又打不過,逼又沒法將他逼出這片街區,到本陣那拉來大炮,用大炮轟炸街區如何?”
“這主意比火燒這片街區還不靠譜。”2番組指揮官毫不留情地留下一條辛辣的評論。
收聽完2番組指揮官的匯報后,左右衛門便伸出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遭到那么多火槍手的圍攻,竟還能將我們殺得潰不成軍…我們對修羅的戰力不是錯判,而是嚴重錯判了呢…還以為從未出國過的修羅,一定只擅長與人近戰,不擅長應付火槍呢…”
說罷,左右衛門緩緩將扛在肩上的大薙刀放下。
“給我10個擅長射擊的射手。”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朝2番組指揮官說道。
2番組指揮官:“左右衛門大人?”
“我在正面纏住修羅。”左右衛門淡淡道,“然后讓射手伺機將修羅射死。這個方法應該是目前最好、最適合我們的方法了。只有挑個強手于正面纏住修羅,才能給射手留出足夠的射擊機會。”
“而在場的所有人中,除了我‘魔人’之外,應該也沒有其他人有哪個能在正面纏住修羅的本事了。”
“左、左右衛門大人。”2番組指揮官連忙道,“這會不會太危險了。”
“沒啥好危險的!”左右衛門咧嘴一笑,“完成不了豐臣大人的任務才是最危險的!廢話少說,快給我湊齊10個擅長射擊的射手!”
從左右衛門的口中聽到“豐臣大人”這番字眼后,諸位指揮官統統神色一正。
而左右衛門這時也補充道:
“更何況,除了我所提議的這個方法之外,你們還能提出什么更有效的策略嗎?”
諸位面面相覷了一陣。
倘若他們能想出更好的策略,就不至于剛才一直面露愁容了。
“…我知道了。”2番組的指揮官率先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10名精挑細選上來的神射手在左右衛門的跟前排成整齊的隊列。
“很好。”左右衛門滿意地點了點頭,“跟我來!”
他領著這10名神射手,大步走進身前的街區。
在進入街區后,血腥味的濃郁程度瞬間拔高。
越往中心地區走,血腥味便更濃。
“啊啊啊…”
若有若無的慘叫聲冷不丁地自遠方飄來。
左右衛門眉毛一挑,對身后的射手低聲說了句“跟緊了”后,加快腳步循聲趕往這道慘叫所傳出的方向。
街道兩旁的民房飛快地往他的身后掠過。
在又拐過一個街角后,左右衛門突然踩到了一個很軟的東西。
低頭一看——是一具血淋淋的尸體。
左右衛門瞥了眼腳下的尸體后,緩緩揚起視線,讓視線從腳邊一路劃到身前的街口。
視野范圍內,沒有他物,只有一具具尸體。
他腳下的這條街道,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死狀各異的尸首。
血液匯流作一塊,匯聚成條條血河、片片血泉。
左右衛門身后的神射手們,望著眼前的這副地獄般的景象,統統臉色煞白,個別人更是感覺胃酸翻涌,險些將胃中之物嘔出來。
“抵達戰場了呢…”左右衛門輕聲呢喃。
“啊啊啊啊——!”
慘叫聲再次傳來。
此次傳來的聲音,距離極近。
就從前方的街口左面傳來。
左右衛門緊了緊手中的大薙刀,不顧腳下的這一具具尸體,筆直地朝前方的路口奔去。
抵達路口,轉身往左望去,映入左右衛門眼簾的光景,讓見慣大風大浪的左右衛門都不禁怔住了。
一名劍士正在血振,將附著在打刀刀身上的血跡甩去。
然而附著在打刀刀身上的血液、脂肪實在太多,即使血振了,其刀身仍舊紅通通的,像被紅油漆給染過一遍一般。
他的腳下,是一片尸海。
劍士所在的這條街道躺滿了數也數不清的尸體,數量之多,讓人連想象都很難去想象這個地方在剛才到底發生了何等激烈的戰斗。
劍士發現了左右衛門,他緩緩轉過頭,將臉的朝向對準左右衛門。
只是一個身形偏纖細的年輕劍士——任誰都會這么想吧,在親眼見到這名劍士的眼睛之前。
在與劍士對視時,左右衛門因錯愕而產生了一剎那的失神。
明明只是一對眼睛所放出的視線而已,卻比太陽的日光還要刺眼、還要令人難以與其直視。
手提布滿干涸血跡的刀劍,坦然自若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上,用銳利到用“刀割”字來形容,都顯得是在貶低的目光打量左右衛門,隨后不發一言地靜靜把刀架在身前。
刀尖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不輸給劍士視線的凌厲光芒。
這副姿態,真的如鬼神一樣,如修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