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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了昨夜接連的苦戰后,又馬不停蹄地領著還活著的村民乘著夜色朝幕府軍的登陸地趕去。
在這種從頭至尾都沒有好好休息的情況下,竟還能斬殺10名幕府軍士兵——這樣優秀的戰果都讓緒方感到有些吃驚了。
昨夜并沒有經歷了多場激戰的間宮,其狀態遠比緒方要好,再加上他本就長于劍速的緣故,因而才出現了30名幕府軍士兵中的大半都為間宮所斬殺的一幕。
“你在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間宮一邊說著,一邊朝與海岸相鄰的那片樹林走去。
“我去把近之助他們叫來。”
以近之助為首的村民們,現在就藏身于這片樹林中。
在間宮離開后,緒方默默地打開了自己的個人系統界面。
剛才緒方只用無我二刀流對敵,連斬10名幕府軍的士兵后,讓緒方的個人等級和無我二刀流的經驗值又上升了一些。
檢查完了自己剛才的戰果后,緒方將界面關閉。
剛把界面關閉,緒方眼角的余光便看到間宮領著近之助一行人緩緩地從他們剛才藏身的樹林中走出。
望著同樣也是一整個晚上沒有好好休息過的近之助一行人,緒方不由得回想起昨夜護送他們來這里的艱辛,臉上不受控制地浮現一抹苦笑。
昨夜幕府軍的襲擊,讓還活著的島民,包括近之助在內只剩下61人。
護衛這61名島民來幕府軍的登陸處的這一路上,緒方和間宮可謂是吃盡了苦頭。
畢竟護送這么多人穿過不知何時就會有食人鬼蹦出來的區域,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好在他們的運氣不錯,這一路上沒有碰到大規模的食人鬼——這應該也跟當時有不少食人鬼被幕府軍破墻的聲音給引到豐和村有關。
偶爾碰到的一些食人鬼,數目也極少,甩開起來較容易。
因人數過多、且為了躲避食人鬼而走走停停、時不時更換線路等緣故,等抵達海岸時,已剛好是日出之時。
而在抵達海岸時,以近之助為首的這61名島民沒有一人有出現任何的傷亡——不得不說,這樣幸運的結果都讓緒方、近之助他們感到意外了。
“船已經搶到了。”
緒方朝向他走來的近之助說道。
“你想好要怎么去說服幕府的人了嗎?”
“老實說…”近之助一邊輕聲說著,一邊像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小心翼翼地環視著四周。
在確定離他最近的村民都離他有些距離后,近之助壓低聲線,用只有他和緒方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說道:
“我…完全沒有想好…”
近之助的臉上浮出一抹充溢著苦澀之色的苦笑。
“我本就不是一個長于口才的人,完全不知該如何去跟幕府的人談判…”
“…近之助,加把勁吧。”實在不知該如何接近之助的這句話的緒方,只能輕嘆了口氣,抬起手拍了拍近之助的肩膀。
“嗯…”近之助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會盡我所能…”
“啊,對了。”
緒方一邊輕聲說著,一邊將掛在左腰間的大釋天和大自在抽出,朝近之助遞去。
“船已經搶到了,大釋天與大自在還給你。”
“這是我平生以來,所見過的最厲害的寶刀。”
“將這2把寶刀好好保管吧。”
緒方剛才的這句贊美并不是無的放矢的夸贊。
大釋天與大自在的堅硬程度自不必說——昨夜在與妖僧的戰斗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硬接了妖僧的“陀螺”的全部斬擊后,刀刃仍舊完好無損,一個豁口都沒有。
除了堅硬度之外,鋒利度也是無可挑剔。
刀刃的鋒利程度直接關系著持刀者的手感。
手感的好壞,對持刀者實力的發揮可是有著不小的影響。
緒方自個已經不記得他目前用過多少柄刀了。
但他敢肯定——大釋天與大自在絕對是他目前所用的這么多柄刀中手感最好的。
刀刃切在人的肉體上,就跟切紙一樣,輕輕松松地就切開了——大釋天與大自在鋒利到了這種程度。
如果可以的話,緒方很想就這么把大釋天與大自在收為己用,但理智終究還是戰勝了欲望。
大釋天和大自在是京海贈予近之助的寶刀,他只是借用一下而已——緒方可沒有忘記這一點。
盡管非常舍不得,但緒方還是決定物歸原主。
望著緒方手中的大釋天與大自在,近之助的眼中閃爍著猶豫的光芒。
在面露遲疑好一會后,近之助才終于抬起了手——把緒方的那只將大釋天與大自在朝他遞來的手給推了回去。
“緒方大人,這2把刀…就送給你了。”
緒方的臉上、眼底立即浮出了驚訝之色。
在緒方剛想說些什么時,近之助搶先一步微笑道:
“你和阿町小姐他們,從昨夜開始給予了我們這么多的幫助。”
“這2把刀,就當作是我向你表示感謝的禮物了。”
“反正我不懂劍術,這2把刀對我來說除了拿來當作裝飾物之外沒有任何的用處。”
“贈送給你這樣的武士倒正合適。”
“收下這2把刀吧。”
“我相信已故的京海大師若是知道自己的得意之作能被你這樣劍術無雙的武士所擁有,一定也會感覺很開心的。”
“…多謝。”緒方在沉默了一會后,一邊輕聲說著,一邊將大釋天與大自在重新插回到腰間,“那么——大釋天與大自在,我收下了!”
緒方本就很中意這2把刀。
既然近之助打算贈刀,那緒方也不多做任何的矯情,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大釋天與大自在。
感受著左腰間這沉甸甸的重量,一股異樣的安心感自緒方的心間浮起。
“嗯?”就在這時,近之助突然皺眉朝緒方問道,“緒方大人,你的臉色似乎有點難看啊…”
“嗯。”緒方苦笑著點了點頭,“頭有些暈…可能是過勞了吧。待會我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哎呀,看來我們來得正好呢。”
就在這時,緒方突然聽到牧村的聲音。
循聲望去,便看見正并肩朝他們這兒走來的阿町與牧村。
而在阿町與牧村的身后,則跟著2名緒方的熟人——宗海與顯海。
昨夜,緒方交給阿町和牧村的任務就是——把宗海與顯海他們2人接過來。
蝶島這地方不論怎么看都已不能再住了。
既然已經打算幫這個島上的島民們最后一把,緒方索性決定把宗海與顯海也接過來,讓他們也能跟著近之助他們乘船離開這座島——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活下來,就看近之助他到底有沒有本事說服幕府的官員們了。
緒方本還有些擔心宗海他們會不會是死腦筋,即使幕府已經決定血洗這座島,也要待在這座島上。
現在看來,他倒是多慮了。
宗海與顯海二人的背上都背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布包——這應該便是宗海與顯海他們所有的行李了。
在看到緒方腰間的大釋天與大自在后,宗海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看來阿町在領著他們來海岸時,已經跟宗海說過昨夜都發生何事了。
“我還以為你們會把你們天滿寺的不動明王的佛像也搬過來呢。”緒方率先用半開玩笑的語調朝宗海這般說道。
“佛像只不過是一些泥巴而已。”宗海率先說道,“佛并沒有寄宿在佛像之中,而是寄宿在你我的心中,帶不帶佛像根本無關緊要。”
“宗海…”在見到宗海后,近之助面露激動。
畢竟自木墻建起后,他們已經有1年未見了。
“近之助大人…”宗海雙手合十,向近之助鞠躬行禮著,“好久不見了…”
在見到近之助后,宗海的臉上雖然也浮現出了淡淡的興奮之色,但他的目光還是微微閃爍了起來——在見到近之助后,讓宗海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向近之助等人隱瞞了利農河的河水有問題的這一罪過,盡管勉力控制,但在看向近之助后,目光還是不受控制地偏轉,不敢直視近之助。
“既然人都來齊了,我們快登船吧…”緒方緩緩地從地上站起身來。
然而,在站起身來后,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突然像根長矛一般刺向他的大腦。
讓緒方難以站穩,搖晃了幾下,朝地面倒去。
幸好站在緒方身旁的阿町眼疾手快,及時伸手扶拄了緒方。
“阿逸,你怎么了?”阿町急聲道。
緒方沒有回答阿町的這個問題。
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在大概小半柱香之前,他只覺得很累。
他誤以為他只是從昨夜開始就一直在戰斗、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才會感覺疲憊,因此也沒怎么在意。
但漸漸的,疲憊感有增無減…
直到現在,緒方才終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緒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
但話還沒說出口,他便感覺胃部一陣翻涌,有什么東西順著自己的食管涌上自己的口腔。
隨著“哇”的一聲,緒方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染紅了他腳下的泥沙。
在緒方吐血后,他身邊的阿町、牧村、宗海等人才終于意識到不對勁,臉色紛紛一變。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牧村。
“松本老兄!”牧村高聲喝道,“松本老兄!你人呢?”
牧村的呼喝剛一落下,松本便從不遠處的村民中閃身而出,快步朝牧村這邊奔來。
“牧村大人,怎么了?”
“緒方老兄他吐血了。”牧村沉聲道,“快幫忙看看緒方老兄他怎么了!”
“吐血?!”松本眉毛一挑。
聽到“吐血”這個字眼后,松本的表情也一下子嚴肅了起來,朝緒方俯下身去。
然而——宗海卻搶先松本一步,從阿町的懷里接過在吐了一口血后,便半昏不醒的緒方。
“女施主。”宗海朝阿町正色道,“緒方施主他身上可有什么傷口?”
“傷口?”阿町雖然已經被此時緒方身上的異變給嚇懵了,但在聽到宗海的這個問題后,她還是立即反應了過來,在回憶了一下后,指了指緒方他那正纏著厚厚白布的脖頸。
“阿逸他身上的傷口只有這一處!”
阿町所指的傷口,自然正是昨夜“妖僧”在緒方的脖頸傷留下的那道還算淺的皮外傷。
這道傷昨夜經松本的診治后,抹上了一點藥膏,然后用白布簡單地包扎了一下。
阿町的話音剛落,宗海便立即用有些粗暴的手段將緒方脖頸上那正包裹著傷口的白布給扯下。
在顯露出白布下的傷口后,宗海以及他身旁的近之助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緒方脖頸處的這道昨夜還沒特別的傷口,其周圍的皮肉此時皆變為了深紫色。
這樣的傷口,宗海和近之助都見過。
還見過不少次…
望著緒方脖頸處的這道傷,宗海一字一頓地凝聲說道:
“是不死毒…!”
宗海的這句話,直接讓阿町的臉“唰”地一下變白了。
“…應該是弄出這道傷的武器上沾著食人鬼的血液。”宗海沉聲說著,“沾著食人鬼血液的武器在砍傷緒方施主的脖頸后,上面所沾著的食人鬼血液跑進緒方施主的體內了…”
聽到宗海的這番話,阿町猛然想起——一純在與她和緒方戰斗時,頻頻揮刀將那2名化身為食人鬼的礙事村民斬斃。
其刀刃的的確確沾上了不少食人鬼的血液…
不遠處的間宮此時也發現了這里的動靜,快步朝這兒走來。
在得知緒方竟然中了不死毒后,他的臉色也同樣瞬間一變。
就在眾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時——
“…賭一把吧。”
宗海突然這般輕聲說著。
“女施主,你扶住緒方施主。”
將緒方交還給阿町后,宗海蹲下身,解開了他背后的那個大布包。
他背上的這個大布包裝滿了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與藥材。
在這堆瓶瓶罐罐中撥弄了一翻后,宗海從中掏出了一個小罐子。
將這小罐子打開后,濃郁到刺鼻的藥味立即鉆入了眾人的鼻中。
“這是…?!”阿町忍不住發出驚呼。
宗海在輕輕地點了點頭后,用宛如自言自語般的語氣說道。
“來賭賭運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