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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
長谷川的話音剛落,緒方便不假思索地應道。
“我才不會后悔。”
“如果讓我回到過去一次的話,即使知道日后會淪為階下之囚,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揮劍斬殺松平源內那個狗賊。”
緒方的這番話,語氣并不高昂。
但卻說得斬釘截鐵,不帶任何的遲疑。
長谷川直勾勾地盯著緒方。
不知是不是緒方的錯覺,他總覺得長谷川他那毫無表情的臉上,此時多出了幾絲笑意。
“…緒方一刀齋。我其實并不討厭你。”
“關于廣瀨藩的前藩主松平源內…雖然我久居江戶,但我也聽聞過他的一些事跡。”
“你為廣瀨藩的百姓們誅殺了這個畜牲…說實話,我很敬佩你。”
說到這,長谷川像是響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一般,臉上多了幾分沉重。
“我…如果也能擁有像你這樣的勇氣、魄力就好了…”
“從幕府、從武士道的角度來看,你是一個犯下弒君重罪,十惡不赦的奸賊。”
“但從百姓、從天下大義的角度來看,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英雄。”
“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并不想要抓你。”
“但是…很抱歉。我們各為其主,各謀其政。”
“我怎么說也是一名幕臣,是火付盜賊改的長官。”
“所以…抱歉了。”
“鬼平,不必向我抱歉。”緒方聳了聳肩,“我理解你。所以不必跟我道歉,也不必有任何的愧疚感。”
“在我決定殺了松平源內那個狗賊的時候,我就做好有這么一天的心理準備了。”
說罷,緒方隨意將身子向后一靠,以十分舒服的姿勢靠在身后那冰冷、有些潮濕的磚墻上。
“那么——鬼平。我即將承受的責罰是什么?是直接就地問斬,還是被押回江戶再問斬。”
“如果可以選的話,我想要選后者。”
“在死之前,我倒想看看江戶作為全日本最繁華的城町是什么樣子的。”
“我會努力幫你爭取到這個待遇的。”
用半開玩笑的語氣留下這句話后,長谷川將倚靠在身后墻壁上的身子重新直起,隨后轉身離去。
“快點吃飯吧,緒方一刀齋。之后有空的時候再來看你。”
“喂!等一下!我還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緒方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長谷川,比如:間宮有沒有被你們給抓到。
但長谷川僅僅只是擺了擺手。
“等我下次再來看你后,我再慢慢地回答你的問題。”
緒方并不知道、也不關心自己現在被關在何處。
也不知是不是被長谷川特殊關照過的緣故,緒方一天有三頓飯可吃,而且每頓飯都相當地豐盛。
雖然伙食不錯,但日子卻過得非常無聊。
畢竟在牢獄中,除了吃飯、睡覺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
緒方的那2柄佩刀自然不在身邊。
榊原一刀流免許皆傳的證書、的秘籍、他的錢袋——他的這3樣玩意,自然也全被火付盜賊改的官差們全部沒收。
無事可干的緒方,現在唯一能做的打發時間的方法,就是不斷地練習著“源之呼吸”…
雖然長谷川之前說有空就會來看他,但自那次一別后,緒方就再也沒有見過長谷川。
就這樣過去了足足1個多月的時間…
龍野藩,火付盜賊改的臨時駐地內——
長谷川現在正在自己的房間內,翻看著一本書。
而這本書,正是從緒方身上搜出來的那為數不多的行李之一——。
匆匆翻看了數遍后,長谷川長嘆了一口氣。
“不行…還是看不懂…這是什么破書啊…”
這一個多月來,長谷川一有空就會看一看這本。
身為練劍之人,對于這本一看就是劍術秘籍的書籍,自然是極為感興趣。
但這一個多月來,不論長谷川多少次拿起這本書,最后都會多少次無奈地放下。
不論看多少遍,長谷川都看不明白上面到底在寫些什么。
這讓長谷川不止一次地懷疑到——這或許根本就不是什么劍術秘籍,只不過是某個閑得無聊的人隨手畫出來的涂鴉而已。
盡管已經成功抓住了“流光八幡”與“劊子手一刀齋”,但長谷川他們此行的真正目標——“佛敵”還是沒有找到。
所以在在抓住間宮與緒方二人后,長谷川仍舊率領著眾部下留在龍野藩內,繼續追尋著“佛敵”的蹤跡。
然而——這一個多月的追蹤一無所獲。
“佛敵”說不定已經離開龍野藩了——盡管不愿意面對,但長谷川不得不承認此事說不定已是殘酷的現實。
長谷川之所以率領眾部下留在龍野藩,一方面是為了繼續追擊“佛敵”。
而另一方面的原因,便是為了等待江戶那邊的回信。
關于…如何處置緒方與間宮二人的回信。
換作是以前,長谷川肯定是不需要這么麻煩,還要向江戶那邊發一道消息,請求幕府的指示。
但現在,隨著紀伊那邊出了一點特殊的狀況,讓現在的長谷川在抓到像緒方、間宮這樣的重刑犯后,都不得不先告知幕府一聲,讓幕府來定奪處置方案。
在幕府的回應抵達之前,長谷川就只能先把緒方、間宮二人關在牢中。
長谷川剛把手中的這本合好,然后放回到身前的桌面上,房間外便突然傳來今井他那滿是興奮之色的高呼:
“長谷川大人!幕府的使者剛剛拿著回信來了!”
聽到今井的這番話,長谷川連忙急聲道:
“把回信拿過來!”
“是!”
紙拉門被今井毫不客氣地拉開。
滿臉喜色的今井端著根卷好的卷軸快步進入房中,然后將卷軸遞給長谷川。
接過今井遞來的卷軸,確認了一番這份卷軸沒有任何被打開過的跡象后,長谷川便忙不迭地松開捆著卷軸的那一根根繩子,然后急忙將卷軸展開。
一目十行地掃視著卷軸上所寫的每一個字句。
隨著長谷川的視線在卷軸上的字句上進行快速移動,長谷川的臉色也一點點地變得復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