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鴦率領著三千越騎兵大搖大擺地直撲陽平關而來,半路之上甚至沒有停歇,一口氣地沖到了陽平關下。
文鴦全身披掛,頂盔束甲,白馬銀槍,白袍銀甲,飄飄如雪,英姿颯爽,當先一騎,縱馬直抵陽平關東門外,叫起陣來。
守城的蜀軍立刻是飛報于傅僉,傅僉此刻正在城中忙別的事,一聽魏軍來犯的消息,立刻放下別的事,火速地趕往東門,登上城頭一看,原來是一員小將在城外搦戰。
看旗號,想必此小將便是魏軍越騎將軍文鴦,文鴦雖然年輕,只有二十多歲,但威名早已是天下皆知,越騎營可是魏軍的第一王牌主力,能擔任越騎將軍一職,足以證明文鴦的能力了。
不過看看城下魏軍的陣勢,大約也只有三千騎兵,要知道,越騎營的編制可是一萬五千人,隨缺隨補,時時保持著滿編的狀態,此刻文鴦所率的,應該只是越騎營的前部人馬,先頭部隊。
僅僅三千人,文鴦就敢率兵在城下挑戰,果真是欺蜀軍無人嗎?實在是太猖狂了。
守衛陽平關的蜀軍,那可是整整的兩萬兵馬啊,傅僉還沒有言語,身邊的將領就已經是按捺不住了,紛紛向傅僉請戰,希望出城去會一會文鴦。
傅僉則是冷靜的多,在沒有摸清敵情之前,他是不可能輕易出城的。
傅僉早就聽說過文鴦是一員悍將,曾在司馬軍中殺了一個七進七出,斬敵無數,就連司馬師的眼,都是文鴦給射瞎的,如此驍勇之將,那怕是傅僉親自出戰,也未必會是文鴦的對手。
不過傅僉有堅城險關在手,根本就不屑于和文鴦單挑,在傅僉看來,單挑斗將那不過是蠻夫所為,真正的領軍者,就應當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而不僅僅只是只會沖鋒陷陣,有勇無謀。
所以,雖然傅僉也認為文鴦的確算得上一員勇將,和當年蜀國的上將趙子龍有得一拼,但真正的名將,可不光是有勇,而且要有謀才行,文鴦這個黃毛孺子,一看就是一個愣頭青,仗著自己有幾分勇武,居然敢跑來陽平關前撒野,也太把他自己當回事了。
傅僉注意到文鴦所率的人馬只有三千騎,按理說魏軍越騎營有一萬五千人,文鴦身為越騎將軍,又不是前部校尉,為何會只帶三千人就來挑戰?
傅僉腦海之中不禁閃過一個念頭,這會不會是魏軍的一個圈套呢,畢竟按常理而言,魏軍兵力總數是超過蜀國在漢中的駐軍的,攻打陽平關這樣的戰略要地,不能說完全傾注所有的兵馬吧,但至少也應當是集中主力才是,僅僅只派三千人前來,如果不是圈套,那就和送人來送死沒有多大的區別。
越騎營固然是魏軍的王牌主力,但也存在著明顯的短板,那就是他們只適合在平原地帶戰斗,在山地地形之中,騎兵就會受到很大的限制,至于攻打城池,魏軍騎兵就連攻城的器械都沒有,怎么來攻城?
就算是越騎營再厲害,傅僉也不相信他們能馬踏關城,所以這支魏軍騎兵來陽平關,肯定是別有所圖的。
在沒有了解到魏軍的真實意圖的時候,傅僉也不敢輕舉妄動,萬一這是魏軍設下的一個圈套,一旦蜀軍出城,很可能會遭到打擊,其至危害到陽平關的防御。
文鴦在城外叫了半天的陣,口干舌燥的,但蜀軍如同是聾了啞了一般,城頭上看到蜀軍密密庥庥的人影,就是無人應答,文鴦叫罵了一番,自己罵累了,于是派出手下嗓門子大的士兵,接著來喊。
這些魏兵罵起陣,那完全是不講武德的,什么難聽的話都能嘣出來,蜀軍全體所有人員的祖宗十八代,差不多都被慰問了一遍,所有的女性成員,更是被輪番地侮辱,魏軍罵得是花樣百出,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氣得城上的那些蜀軍是七竅生煙。
不過傅僉已經是提前下令,讓蜀軍是罵不還口,如果蜀軍和魏軍進行對罵的話,那和潑婦罵大街又有什么區別,所以那怕魏軍那邊罵得再難聽,蜀軍這邊也必須封口,禁止和魏軍對罵。
罵人是需要花費力氣的,與其將這些力氣消耗在無謂的相爭上面,倒不如省點力氣,準備魏軍攻城的時候再賣力地廝殺吧。
所以傅僉對魏軍這種潑婦似的罵街根本就不在意,如果罵街能解決戰斗的話,那還需要刀槍弓箭干什么?
這支魏軍也僅僅只是先頭部隊,魏軍如果想要攻城的話,那肯定不會只派沒有多大用處的騎兵,而是會投入大量的攻城步兵的,只有步兵用云梯、攻城車、投石車這些武器,才有機會撬開陽平關,騎兵來得再多,也是枉然的。
所以,蜀軍不出城交戰的話,和魏軍爭這個口舌之利也沒有任何的意義,這一點傅僉看得倒是比較透徹,那怕魏軍那邊罵得再難聽,傅僉都是無動于衷,一臉的古井無波。
其實罵陣無非就是激將法,用言語侮辱的方式,將對方給激怒了,誘使對方出城,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方法看起來簡單粗暴,稍有頭腦的人都不會輕易地上當,但事實上,面對對手這種肆無忌憚的羞辱,很難奢求被罵者能保持理智,尤其是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如何能受得了這個,他們的念頭是辱我者死,皆恨不得沖出城去,和魏軍廝殺一番,方解心頭之恨。
此刻陽平關的城頭上,蠢蠢欲動的還真有不少的人,只是礙于傅僉的軍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但這也不代表這些蜀軍心甘情愿地接受魏軍的辱罵,只能是將怒火按壓在心頭,等待著復仇的機會。
傅僉看到有些蜀兵的沖動,不過他依然沒有出城的半點意圖,反而是下令所有蜀軍一律對魏軍的罵陣置之不理,任何人都不得出城與魏軍交戰,違令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