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頓時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真沒想到蜀軍是步步殺招,自己統領屯騎營,一直以來所向無敵,產生了一種輕敵的情緒,自認為不懼蜀軍的伏擊,在追擊的時候,根本沒有留意地形的變化,沒想到蜀軍居然會使用火攻,這下王徽是追悔莫及了。
大意了,真是太大意了!
這次攻打虎牙山,屯騎營受制于地形,確實打得十分憋屈,騎兵變成了步兵,首先便喪失了機動的能力,再加上他們身著沉重的鎧甲,就算是防護能力依然一流,但移動速度卻是形如龜鱉,屯騎營也得了一個綽號,叫做“龜甲軍”。
這分明就是對屯騎營的一種侮辱,屯騎營上下極為不忿,但在嵬嶸寨之戰中,屯騎營也一直未能有所斬獲,無法為自己正名,讓全營上下都暗暗地憋著一口氣。
這次好不容易等到了蜀軍主動地放棄了嵬嶸寨,屯騎營當然不會這么輕意地就讓蜀軍給逃走了,他們重新地騎回到了戰馬上面,一路狂追猛趕,一口氣便追到了猇亭山。
只可惜步協的人馬逃得比較早,屯騎營傾盡全力來追擊,也沒有趕在步協逃到猇亭山之前將他給追上,這也算是一個小小的遺憾吧。
不過王徽可沒有放棄,步協逃到了猇亭山,那又能怎樣?駐守在猇亭的司馬倫也是自顧不睱的,如何還有余力來拯救步協,屯騎營正好連司馬倫也一鍋端了,才算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所以在追擊的時候,屯騎營一直是充當著排頭兵的角色,攻得最猛,打得最狠,死死地咬著蜀軍不放。
反正武裝到了牙齒的屯騎營根本就無懼蜀軍的弓弩,射多少都是白搭,只要屯騎營一路追擊下去,蜀軍更多的人馬也是逃不得掉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蜀軍這次不光是使用弓弩,還有火攻的手段,在這狹窄的地方,一旦遭遇到火攻,魏軍立刻是悲劇了。
屯騎營的鎧甲,防弓箭那是沒問題,但防火的話,就差點了,雖然說鎧甲并非是易燃物,但被火燒過之后,鐵制的鎧甲會發紅發燙,鎧甲里面的人會被活活地悶死烤死。
而且這個過程比較緩慢,被烤死的魏兵會死得非常的痛苦。
司馬倫的準備是比較充分的,他很清楚魏軍的一支騎兵是重裝騎兵,連人帶馬都披著厚厚的鎧甲,這樣的騎兵那怕蜀軍準備再多的弓弩,也是無濟于事的。
但弓箭傷不著,并不意味著司馬倫沒有辦法去對付屯騎營,真正的名將,可不會只拘泥于一種戰法,只要地利使然,可以使用水攻,亦可使用火攻,俗話說,水火無情,人力豈可抗之?
那怕魏軍穿著刀箭難傷的鎧甲,但在大水大火面前,依然是無法抗衡的。
只不過尋常情況下,使用火攻和水攻的條件相對來說都比較苛刻,否則的話,周瑜的火燒赤壁和關羽的水淹七軍,也就不會成為經典了。
燈影峽的地形司馬倫可是親自察看過,這么狹隘的空間,完全是一個理想的火攻之所啊,于是司馬倫便暗中派人前往燈影峽,籌備引火之物,提前就做好了火攻的準備。
此刻魏軍一入峽谷,司馬倫便隨即放火,整條山谷,立刻都化成了火海,烈焰騰騰,火光沖天,直燒得魏軍是哭爹喊娘,慘叫連連。
看著魏軍在火海之中掙扎求生,司馬倫臉上露出了一絲殘酷的笑容。
被烈火活活燒死,看起來是比較殘忍,但戰爭從來也不是一件仁慈的事情,在戰場上,敵對的雙方永遠都是你死我活,沒有第三條路可選,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在戰場上,為求目的,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
除了在豫州司馬倫趁著魏軍分兵而進的機會全殲過魏軍的一個營之外,在數次與魏軍的交戰之中,司馬倫除了敗績之外還是敗績,想要在魏軍身上打一場漂亮的勝仗,那是何其之難啊!
這次的西陵之戰,被司馬倫寄以了厚望,所以在他猇亭打得格外的賣力,率領以司馬軍先前的人馬為班底的魏軍據守猇亭一個多月,成功地擊退了魏軍的多次進攻,取得了驕人的戰績。
如果蜀軍有機會在西陵立足的話,那無疑是在荊州建了一座橋頭堡,這對將來蜀軍的北伐中原是有著積極的意義的。
誠然現在曹亮的實力非常的強大,那怕是集合蜀國吳國以及司馬家的力量,都無法與之相抗衡。
但天下的事,往往是盛一時敗一時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別看曹亮現在風光無限,但幾十年之后,他也會老去,他的勢力也會衰敗。
司馬倫比曹亮要年輕的多,理論來說,沒有什么意外情況的話,司馬倫肯定是要比曹亮更活得長久一些的,所以司馬倫等得起,等到將來曹亮衰弱無力的時候,他會發起全力的反擊,為死難的司馬家人報仇雪恨。
只可惜司馬倫一個人打得再出色也是無濟于事的,西陵城失守,讓司馬倫最后的希望也給破滅了,無法在荊州立足,將來也就喪失了一個北伐的前進基地,司馬倫在猇亭防線上努力了一個多月的心血,此刻全部地付諸東流。
司馬倫當然是不甘心的,可面對大勢,他也是無力回天,現在司馬倫唯一能做的,就是會同步協一道撤退,給蜀軍保存更多的反擊力量。
但目前的形勢下,司馬倫就算是想撤退也并非易事,因為魏軍就不可能給他們輕易脫身的機會,以魏軍騎兵的速度,將蜀軍死死的咬住一點問題也沒有,而蜀軍一旦被魏軍給纏住,就會遭受到無盡的損失,直至全部被魏軍給蠶食掉。
司馬倫當然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出現,燈影峽伏擊,就成為了司馬倫反擊魏軍的一個利器,只要能在這里重創魏軍的追兵,那么司馬倫和步協就可以高枕無憂地奔赴馬鞍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