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進正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覺到一股灸熱的氣息向他撲了過來,但郝進實在是太困了,那怕他頭腦已經意識到有情況發生,但兩個眼皮就如同是灌了鉛一般,怎么也睜不開。
最后還是手下的親兵搖醒了他:“將軍——將軍——大事不好了——著火了——輜重車著火了——”
郝進騰得翻身坐了起來,雙目通紅,厲聲地道:“怎么著得火?”
親兵是張口結舌,他也不清楚啊,剛才大家都睡得很死,等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是一片火海了,具體怎么著的火,我怎么知道?
郝進也顧不上等親兵回答了,一頭便沖出了帳蓬,眼前的景象讓他是目瞪口呆,整個輜重車陣已經全部被烈火給吞噬了,騰起了熊熊烈焰高達數丈,形成了一道火墻,火光將黑夜是照如白晝,那灼熱的氣息,灸烤著周圍的一切,置身于火海之外,司馬軍的士兵都有一種要被烤焦了的感覺。
郝進頓時便懵了,怎么好好的就燃起了大火,難道是有敵襲?
敵襲的話,應該在燃燒的時候,會伴隨著敵人的進攻,但越過火障,郝進連一個人影也看不到,再說了,營外還有杜義正率著五百人巡邏呢,就算是遭遇敵,他們也應該在第一時間示警的。
可是營外看不到任何一個人,杜義和他的手下早已不知蹤跡,難道…
郝進細思極恐,光看這四面著火的架式,那就絕對不會是走水導致的,肯定是有人故意來縱火,而這縱火之人,除了杜義,還能有誰?
郝進雙火如同噴火一般,恨不得現在就沖出火海,找到杜義,質問一下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這個可惡的家伙,郝進的前程,全都斷送在這里了,不把他碎尸萬段,挫骨揚灰,如何能泄郝進的心頭之恨。
只可惜這些輜重車燃燒起來,形成數丈之高的火障,郝進是無論如何也沖不出去的。
“快救火!還看什么看!”郝進看到那些士兵在一旁駐足觀望,不禁是勃然大怒,喝令他們去救火。
可沒等這些士兵沖上去呢,這時一陣狂風刮了過來,原本朝天燃燒的火焰橫向地撲了過來,許多半燃的木塊也隨風吹過,落在了司馬軍的營地之中。
司馬軍的宿營地,原本就是十分密集,一座座的帳蓬,緊緊地相挨著相連著,一處的帳蓬著火,其他的帳蓬很快地被引燃了,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大火迅速地在營地之中蔓延開來。
司馬軍這下可亂了套了,外圍的輜重車著火后,形成了一道火圈,此刻營地內再起火,他們根本就無路可逃,只能四處地亂竄著,躲避著大火。
如此混亂的情況之下,自相踐踏幾乎是不可避免的,司馬軍亂成了一鍋粥,個個如無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撞,被火傷死傷燒的人不計其數,而被踐踏身亡的,更是高達數倍之多。
郝進本欲去救火,但沒想到火勢蔓延如此之快,整個營地都要快被烈火給吞沒了。
營地內,除了帳蓬之外,還有大量的糧草和其他的物資,這些東西,可都是引火之物,一旦所有的東西都被點燃的話,估計兩萬司馬軍一個也逃不出去,不是被烈火燒死,就是被濃煙給熏死,著火后帶來的滾滾濃煙,已經嗆得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郝進急中生智,現在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阻止火勢的蔓延,如果任由火勢無節制的蔓延,沒有一個人能活命。
郝進喝令所有的人不準亂,盡可能地將引火之物,不管是帳蓬、糧食、軍械、物資以及士兵的尸體,統統地往下風處火中扔,在上風的地方,形成一道隔離帶,以阻止烈火繼續地蔓延。
現在郝進早把追擊杜義的想法拋到了九霄云外,他們在火海中苦苦地掙扎著,能否有機會逃出一條活命,那還得看造化了。
三更時分,王濬率領著長水營悄悄地接近到了鄴城的南門,準備對鄴城發動偷襲。
杜義離開鄴城的時候,在半路之上留下了一個只有間軍司的人才能看得懂得的信號,而杜義事先又留了兩個間軍司的人在王濬的身邊,他們看到信號之后,找到了杜義秘密藏起來的書信,并將書信遞交給了王濬。
王濬看過書信之后,對鄴城發生的情況了一個詳細的了解,看來杜義的這個潛伏計劃十分的成功,他不僅把冀州軍的兩萬舊軍調出了鄴城在,而且還在鄴城之中留下了五百人來充當內應,在并州軍發動攻城的時候進行接應。
杜義還把這五百人駐扎的具體位置告訴了王濬,讓他在攻城的時候,有所準備。
五百人雖然不多,但在關鏠的時候卻可以起到關鍵的作用。由于楊波所率的五百人駐扎在南門附近,所以王濬和劉靖確定了選擇南門做為主攻的目標,將會由王濬率領長水營攻擊南門。
而劉靖將會率領右衛營對鄴城的北門發起攻擊,以此來吸引鄴城守軍的注意力,以達到聲北擊南的目的。
既然是偷襲,而就不能選擇在白天發起進攻,按照原定的計劃,并州軍將會在三更時分發起進攻,這個時間段,是守軍防備最為薄弱的時候,并州軍想選擇在這個時候下手,就是準備一擊必中的。
現在一個最為利好的消息就是,司馬伷并不知道并州軍已經兵出滏口了,更不知道押送輜重物資的司馬軍被偷梁換柱,所謂的押糧校尉何炎,早就換成了并州軍的杜義,司馬伷已經一步步地落入到了并州軍的圈套之中。
沒有了兩萬冀州舊軍,單憑三萬新軍想要守住諾大的鄴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并州軍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而司馬軍到現在還蒙在鼓里,有心算無心,這一點上,并州軍已經占據了明顯的優勢,現在只剩下把優勢轉化為勝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