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并州騎兵的攻擊并沒有完全地使力,而是更多的采用迂回攻擊敲打邊鼓的方式來進行,有機會咬上一口氣的,并州騎兵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得手之后也不戀戰,果斷地撤離,避免與司馬軍陷入到纏斗之中。
如果沒有機會的話,并州騎兵也不會貿然出手,而是刻意地拉開一定的距離,保證己方的隊伍不會受到敵方弓箭兵的襲擊,然后伺機再尋找機會。
這場追擊戰,并州騎兵打得異常的從容,不急不徐,游刃有余,顯然曹亮在此前已經做出了充分的安排,這次追擊戰,打法和祁縣之戰中全殲司馬騎兵完全的不同,那次的伏擊戰,并州騎兵完全是全部出擊,傾注全力,畢其功于一役,下手穩準狠,在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內,就將司馬軍七萬騎兵全殲于烏馬河畔。
而輪到這次的追擊戰,曹亮則采用了不同的打法,攻擊的主力基本上以驍騎營和越騎營為主,屯騎營的重騎兵只是偶爾參戰一下,大部分的時間處于隱身狀態。
當然這也和屯騎營的特點有關,由于屯騎營全部是重裝騎兵,負重很大,不善于長途行軍,而追擊司馬軍,則是需要騎兵部隊不斷地前進,迂回穿插包抄,相比于屯騎營,驍騎營越騎營更適合這樣的打法,所以擔當主要追擊任務的,便是驍騎營和越騎營。
當然做為武力威懾的屯騎營也一直沒有停止前進,而是緊緊地尾隨在司馬軍的后面,偶而展露一下崢嶸,也足夠讓司馬軍心寒膽戰了。
司馬軍對屯騎營的重騎兵幾乎是無解的,他們可以列出長槍陣來對抗驍騎營,可以列出盾兵陣來對抗弓騎兵,但對于重騎兵的攻擊,司馬軍完全的沒有了抵抗之力,無論是長槍陣還是盾兵陣,在重騎兵排山倒海無堅不摧的攻勢面前,都變得不堪一擊。
如果不是在耐力方面存在短板,重騎兵這一支人馬就足以橫掃天下了。
由于少了重騎兵,并州騎兵的攻勢便沒有那么的強悍了,但這次的追擊作戰,是跨越近千里的大追擊,路還長著呢,所以文欽和鄧艾一點也不著急,他們協同作戰,相互配合,完全將司馬軍玩弄于股掌之間,光是讓他來回換陣,就足以令其疲命奔命,難以招架。
現在著急的的人是司馬師,他已經被并州騎兵滋擾的不堪重負了,后隊和側翼都不斷有人在傷亡,別看每次的損失都不大,少則數百人,多則上千人,這么一點損失對于司馬軍來說,雖然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但是積少成多,多次的戰斗累計下來,這損失便可觀了。
當然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的并州騎兵就如同一張狗皮膏藥一般,粘得很緊,無論司馬軍怎么甩,都甩不脫,就如同是附骨之蛆一般,讓司馬師是焦頭爛額。
并州軍的騎兵機動能力太強了,速度又快,那怕司馬師想要反擊,也完全追不上人家,當然司馬師也沒有膽去追擊,以并州騎兵的可怕戰斗力和機動作戰能力,分出一部分兵馬去追擊,那簡直就是和送死沒有任何的分別。
現在司馬軍抱成一團,依靠人多的力量還能勉強地支撐一下,如果將兵馬分散開來,只能是被并州軍各個擊破,全軍覆滅。
但是不反擊的話,只能是被動地挨打,每次并州騎兵呼嘯而來,收割一波性命之后便又揚長而去,讓司馬師是真心無奈。
不過這口氣司馬師還是咽了下去,打仗不能意氣用事,現在的局面維艱,能忍就必須忍,不能忍也得忍,只有保存實力,將來才會有反擊的機會。
現在司馬師唯一的指望,就是盡快地趕到安邑,依靠安邑城的城池來抵御并州軍,平陽已經失守了,如果安邑再失守的話,那么整個河東郡可能就不再屬于司馬家的控制了。
盡管從平陽到安邑一片坦途,都是無垠的平原,但這兩百里的路程司馬師走得十分的艱辛,他們既要不停的行軍,還要不斷的和并州騎兵來交戰,這一路打打停停,一直用了五六天的時間,司馬軍才抵達了安邑的附近。
鑒于平陽失守的情況,司馬師在到達安邑之前,就派人先行趕往安邑,去打探安邑的消息,結果司馬師聽到的,又是一個災難性的噩耗。
繼平陽淪落之后,安邑也淪陷了,駐守在上黨的王濬率長水營突襲了安邑,由于安邑比平陽距離前線更遠,所以守備更為的松馳,王濬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攻克了安邑,也徹底地斬斷了司馬師的念想。
除了平陽和安邑之外,河東兩郡之地上,還是有著不少的縣城的,但是這些縣城無論是規模還是城防,都是遠遠不及這兩座郡城的,十萬大軍如果擠入一個小縣城之中,恐怕都能把城池給擠爆了。
更關鍵的是,如今司馬軍比較缺糧,司馬師想要趕到平陽和安邑,一方面是想找一個容身之所,另一方面則是尋找補給,以幫助司馬軍渡過難關。
而小縣城的府庫之中,就算是有些存糧,那也是數量有限的,根本無法滿足大軍所需,也只有郡城的府庫之中,才有足夠的糧草來提供給他們。
而如今平陽失守了,安邑也丟掉了,司馬大軍完全地陷入了絕境,諾大個河東之地,竟然無他們的容身之所了,也難怪并州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進行迂回攻擊,原來他們是早有預謀,利用騎兵不斷的攻擊來纏住司馬軍,讓他們舉步維艱,沒有能力去快速地回援,然后派兵偷襲奪取了平陽安邑,這釜底抽薪的招數實在是太狠了。
誰都想不到曹亮的胃口竟然是如此之大,他不光吃掉了司馬軍的七萬騎兵,而且這連十幾萬的步兵都不放過,而且他還計劃著吞掉整個的河東,如此大的野心,讓人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