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如母,劉瑛清楚,曹亮秉性良善,并不是那種只為利益心狠手辣之輩,他既然這么做,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斷不會拋妻棄子,將親骨肉交到仇人的手中去。
難道說,自己以前所篤定的事,全是錯的嗎?這個孩子,與曹亮真得沒有關系嗎?
“可為什么這個孩子長得與你竟然這般相似?”劉瑛還是有些糾結。
曹亮微微一笑道:“母親若是愿意,孩兒這便出去給您找百八十個長得和孩兒相似的小孩來,難不成您真認為這些孩子都是您的親孫子?雖然說這事解釋起來可能很費勁,但孩兒以人格擔保,沒有動過王元姬一根手指頭,所以不管她生的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都和我沒有半文錢的關系。”
以前曹亮這么說,劉瑛沒有相信,但事到如今,卻容不得她不信,劉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看來那個王元姬還真有心機,娘這兩年,居然被她給騙了,可惜了那個孩子,還以為是我的孫兒,白白浪費了我這么多感情。”
劉瑛對王元姬這兩年是關懷備至,當然并不是因為她喜歡王元姬,而是因為王元姬給她生了一個孫子,所以才會愛屋及烏,但到頭來卻發現是王元姬騙了她,白白浪費了那么多的感情,令她是唏噓不已。
這個時代的人最為看重的就是子嗣香火,自曹演這一輩起,曹家就是一脈單傳,好不容易多了一個孫子,到頭來卻發現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禁是讓劉瑛是郁悶之極。
曹亮呵呵一笑,道:“娘您喜歡孩子,那不簡單嗎,以后多給您生幾個便是。”
劉瑛撇了撇嘴,道:“光嘴上說有什么用,這么多年了,除了靖兒,也沒見你再生一個,娘最大的愿望,就是盼著能兒孫滿堂,可曹家到現在都是一脈單傳,你說娘能不急嗎?”
曹亮不禁有些尷尬了,這事還真怨他,這么些年一直忙于南征北戰,家里雖有嬌妻美妾,但是自己實在是沒時間陪她們,以至于曹家人丁不興,香火不旺。
“娘,孩兒這次回來,暫時就不走了,一定多多努力,給您生幾個孫兒來。”
劉瑛白了他一眼,把羊徽瑜和司馬如拉了過來,道:“你一個人努力有什么用,生孩子這事,還得靠我這兩個媳婦才行。徽瑜,如兒,娘現在就給你們兩個分配任務,生孩子有賞,生不出來受罰,你們兩個,可要努力了。”
羊徽瑜和司馬如是滿臉的嬌羞,懦懦地應了,
曹亮這才明白過來,敢情自己被她們娘仨給套路了,這回自己可有苦頭吃了,
王凌盼望著的好消息最終還是沒有到來,盡管河內那邊的戰事如火如荼,但司馬懿似乎真得能沉得住氣,壓根兒都沒有派兵回援的意思,那怕并州軍已經是兵臨黃河,洛陽的局勢危在旦夕,司馬懿始終是無動于衷。
王凌哀嘆,司馬懿還是司馬懿,這么些年過去了,他還是一樣都沒變,沉穩如山,壓得王凌喘不過氣來。
看來司馬懿這是一心要致自己于死地啊,俗話說賊咬一口,入骨三分,被司馬懿咬住,那又何止是入骨三分,簡直就是痛入骨髓,而且司馬懿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沒有松口的意思,王凌真心是絕望了。
“父親,大事不好了,剛剛傳回來了消息,曹亮撤兵回并州了。”王飛梟疾步入內,手捧著剛剛傳來回的急報,心憂如焚地道。
說來也奇怪,一直比較嚴實的司馬軍壁壘這些日子似乎有些松動的跡象,淮南軍的消息往來似乎要順暢的多了,淮南軍往往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就拿到洛陽方面的急報,不像以前,一封書信要傳過司馬軍的層層封鎖,不知道要耽擱多少的時間。
顯然這是司馬軍網開一面,故意地給淮南軍留下了一個消息的通道,不過你若真以為司馬軍的防御因此而變得松懈了,那還真是大錯特錯了。
王凌之前已經似乎預感了這個噩耗,但是消息真得傳來的時候,還是讓他心底一沉,眼前發黑,差點一頭就栽了。
“父親…”王飛梟連忙地將王凌攙扶住,急切地道。
王凌緩了一口氣,擺擺手,道:“為父沒事,你說說究竟是何狀況?”
王飛梟據實以告:“曹亮的并州軍一路橫掃河內郡,但在渡河之時,卻受到了司馬昭的重兵攔截,雙方隔河對峙了將近一個多月,曹亮再無寸進,后來冀州的呂昭和河東的陳騫率軍分別進攻葦澤關和介休,曹亮或恐擔心后路被斷,只好退兵回了并州。”
王凌聞之,眼神發直,半晌無言,而后才長嘆一聲道:“圍魏救趙,好一個圍魏救趙,咱們這邊無功而返,反倒被司馬懿用同樣的計策給算計了,淮南完了!”
失去了曹亮這個強援之后,淮南的局勢變得越發艱難了,司馬軍的數量是有增無減,對壽春的圍困日甚一日,而隨著壽春城的糧食漸漸的耗盡,敗亡之日,已經不遠了。
司馬懿的戰術,可以說是相當的簡單,而且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那怕是七歲了孩童,來指揮打這個仗,都能想出這樣的招數來。
但是這個簡單的戰術,卻讓王凌是疲于應對,或者說是無計可施,他想了無數的破解方法,但在司馬懿的不動如山面前,都是枉費心機,司馬懿就這么一天天的耗下去,直到把王凌給耗干耗死。
現在擺在王凌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盡管王凌是千般不舍,萬般的無奈,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路可以再選擇了。
王凌頹然地長嘆一聲,神情萎頓,無力地揮了揮手,對王飛梟道:“傳令下去,準備突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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