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范到達了金墉城,曹亮聽聞之后,放下手中的事務,三步并做兩步地趕了過來,拉住桓范的手,感慨地道:“聽聞元則先生孤身涉險前往高平陵,讓我擔心不已,所以才特命方布前去接應,幸得先生安然無恙,我也總算可以心安了。”
桓范苦笑一聲,惆然地道:“可惜大將軍不聽某之言,執意要歸降司馬懿,如此大好局面付之東流,誠為可惜可恨。”
曹亮心道,曹爽那是爛泥扶不上墻,就算你有錦囊妙計,奈何他不聽,你也是無計可施,不過這樣也好,桓范對曹爽完全死了心,到是可以盡心盡力地來輔佐自己了。
不過嘴上曹亮則是安慰他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先生已然盡力,也就沒有什么可遺憾的了。”
桓范長嘆道:“曹子丹一世英雄,可惜生子卻如犬豚,司馬懿腹黑手辣,豈會斬草留根,此番回京,曹子丹一族,恐怕再無人可繼香火了。”
桓范始終堅信,曹爽茍安的想法是極為愚蠢的,司馬懿行事冷酷無情,絕不會給對手任何的喘息之機,又怎會留下曹爽這么一個禍根,所以,曹爽原本指望的富家翁似的生活根本就不存在,他甚至連當平民當乞丐的資格都沒有,曹真一族,從此絕嗣。
“這位是?”曹亮看向了桓范身邊的魯芝,有些面熟,但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未等桓范介紹,魯芝主動地向曹亮拱手施禮道:“在下魯芝,忝為大將軍司馬,見過輔國將軍。”
大將軍司馬,也算是曹爽的下屬了,只是曹亮不知為何桓范逃出來的時候要帶著他,除非他和桓范交情莫逆。
桓范解釋道:“魯司馬與我一樣,俱是逃出洛陽投奔的大將軍,同時也曾力勸大將軍不要投降司馬懿,才識明斷,也是難得之俊才。”
曹亮含笑道:“魯司馬敢犯顏直諫,亦是忠良之士啊,一路辛苦,先去歇息吧。”
自有中軍帶魯芝下去休息。
桓范道:“我與魯芝平素雖無交情,但也知他乃忠義剛烈之士,不忍其為司馬懿所害,所以才拉他來投奔將軍。將軍正是用人之時,魯芝很有才干,可倚為臂膀。”
曹亮哈哈一笑,道:“既是先生看中之人,必有過人之處,這樣吧,先委任他為參軍,以后再視才而用。”
桓范輕嘆一聲道:“也談上不上什么看中,只是覺得某與魯司馬脾性相似,如今洛陽城即會是腥風血雨,能多救一人便算一人吧。”
曹亮微微一笑道:“先生是擔心令郎及家人的安危吧?”
桓范苦笑一聲,自己的這個兒子,還真是一個“坑爹”的貨,如果這次不是他竭力勸說,自己還真未必就肯涉險去高平陵,而不去高平陵,也攤不上這等滅族之禍,雖然自己有曹亮相救,總算是免于被司馬懿清算,但留在洛陽的兒子桓則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先生放心吧,令郎和家人已經安全護送到了金墉城,先生稍后便可與他們相見。”曹亮也不想桓范為之擔心,直接地道。
桓范眼前頓時為之一亮,看來還是曹亮料事周詳啊,居然會搶先一步將他的家人送出洛陽城,這倒是真解了他的后顧之憂,雖然這個兒子有些坑爹,但也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他能平安無事,桓范自然也是很高興。
“多謝。”桓范拱手稱謝。
曹亮笑了笑,道:“你我之間,還需要言謝嗎?”
桓范勉強地笑了笑,確實他和曹亮有著深厚的友情,說謝謝也就是見外了,之所以是勉強一笑,那是因為現在局勢讓桓范深感憂慮,相比之下,曹亮倒是顯得比較從容。
“原來將軍早有安排,算定司馬懿有叛亂的一日,想當初某還有心來規勸將軍,想想也是汗顏吶。”因為曹亮和司馬家聯姻之事,桓范還特意跑來勸說曹亮,以免曹亮被曹爽所疏遠,現在看來,還是曹亮深謀遠慮,料算周詳,跟著曹爽是死路一條。
曹亮輕輕地搖搖頭,道:“早有安排又能如何,如今司馬懿得到了郭太后支持,又兼并了曹爽的軍隊,勢力大漲,我們恐怕再難與之爭鋒,唯今之計,也只有退守金墉城,再做打算了。”
桓范神色嚴峻地道:“金墉城雖是洛陽要塞,城池堅固,但城池過小,且無半點回旋余地,倘若被圍,若無援兵的話,情勢危也。某以為,將軍的基業在并州,趁司馬懿剛剛吞并曹爽的軍隊尚在整合之際,當速速北行,此恐怕為唯一出路也。”
桓范能被司馬懿視為智囊,那絕不是司馬懿亂叫的,桓范給曹爽出的點子,那完全是足以翻盤的謀畫,唯一可惜的是,曹爽只是一匹劣馬,只貪戀馬槽里的那點棧豆,所以桓范的計劃再完美,也架不住人家不采納,只能是空留遺憾。
但曹亮不同,曹亮可是一匹真正的千里馬,只要桓范的點子是金點子,曹亮當然會采用。
對于曹亮來說,退守金墉城確實只是權宜之計,如今司馬懿不但掌控著司馬家豢養多年的三千死士,如今曹爽投降之后,幾萬禁軍也盡皆歸司馬懿統率,再加上那些見風使舵的世家大族,看到司馬懿得勢之后,傾盡全力支持之,所以司馬家的勢力無疑便得空前強大起來,就算曹亮焚毀武庫,在一定程度上扼制了司馬家軍的壯大,但現在司馬家的實力,已經是曹亮以及驍騎營所無法撼動得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曹亮才主動地放棄了大夏門,畢竟在這種大形勢下,單單地守住一座城門已經是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反倒成為一個累贅。
但退守金墉城就是萬全之計了嗎?顯然曹亮也并沒有這么認為,而桓范更是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金墉城的弊端,城小而固,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所以北上并州,成為了曹亮的唯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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