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石彈,既砸壞了城墻,又砸死了不少的人,冀州軍對它是恨之入骨,這回拿著這些石彈去反擊并州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確實是感覺超爽。
蔣秀對那個第一個把石彈扔下去的士兵也是大加稱贊,雖然此舉和投滾木擂石沒有大的區別,但卻是特別的解氣,對于提升萎靡不振的士氣自然是有著莫大的好處。
石彈每個大約五六十斤,冀州軍抱起來也不太費力,何況還有許多石彈是破損的,眾軍一起動手,很快地就把這些石彈給清理一空。
蔣秀心情舒暢,就在此時,有兵士向他稟報道:“蔣太守,并州軍停止進攻了…”
蔣秀大笑道:“估計是他們被這些石頭給砸暈了吧。”
“不…”那士兵嚅嚅地道,“并州兵正在撿那些石頭…”
蔣秀愣了一下,趕緊地從城頭上探出頭去,沒錯,并州軍雖然是停止了進攻,但卻沒有撤退,而是在城下撿起了那些散亂在地的石彈。
這些石彈都采用石質比較堅硬的石頭來鑿刻的,在砸中目標之后,這些石彈并不完全都會破裂,近半數左右的石彈還是完好無損的,顯然這次并州軍的進攻就是一個幌子,其實他們前來就是撿石彈的,這些撿回去的石彈,又將會被重新地填裝到投石車進行發射,進行二次攻擊。
蔣秀頓時是懊悔不迭,方才冀州軍一股腦兒地將殘留在城上的石彈全給扔了下去,豈不是正中并州軍的下懷,自己真是蠢到家了,居然將這些石彈白白地給人家送了回去。
蔣秀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并州軍冒著風險前來撿石彈,說明他們石彈的庫存已經是有限了,他倒好,給人家充當起搬運工來了,還嫌這些石彈砸得不夠狠嗎?
“放箭!快放箭!”蔣秀氣急敗壞地道,事已至此,也是無可挽回了,但此刻并州軍尚在城下,尚在弓箭的射程之內,趕緊地放箭,將這些并州兵截殺在城下,想搶這些石彈回去,那就把命給留下來!
冀州軍的弓箭兵紛紛地涌上城頭,向著城下射箭。
但羊祜既然派兵前往城下搶奪石彈,肯定是留著后手的,如果沒有掩護的,那這些沖到城下的士兵豈不成了活靶子?
所有派上去的士兵大多數都是盾兵,每個人都將盾兵扛到了頭頂肩頭,沖上去之后,一手執著盾牌,另一手抱著石彈,然后多人聚集在一起,構成一片盾陣,徐緩而撤。
當然自我保護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羊祜則是派出了不少弓箭兵,在城下對城上的守軍進行壓制式地射擊,讓守軍根本就不敢太迫近于城頭邊上。
同時,那些連弩車也沒閑著,不停地朝著城頭上進行著攻擊,比起三弓床弩來,連弩車的弩箭沒有那粗,威力也相去甚遠,但連弩車最大的優勢便在于速射,它間隔幾息的時間便可以發射出一支弩箭來,效率要比三弓床弩高上十倍,甚至比普通的弓箭手的射速都快。
上百輛的連弩車輪番地進行射擊,便可以輕易地覆蓋長約幾百丈的城頭,配合城下的弓箭兵,并州軍完全把冀州軍壓制地喘不過氣來,守軍只能是龜縮在城頭的后面,以躲避密如飛蝗的箭矢。
趁著這個機會,并州采用人抱車拉的方式,將城下比較完整的石彈給運了回去,至于那些已經破損的石彈,則被遺棄了,石彈使用講究完整性,破損的石彈已經是喪失了使用的價值。
盡管如此,并州軍的收獲還是相當豐厚的,一千顆的石彈,差不多能回收到五百顆,這就相當于他們又從幽州運來了近半數的石彈,省略了長途運輸的成本,是一筆相當劃算的事。
更何況,這其中一大部分的石彈,還是冀州軍“免費贈送”的,收獲之豐,恐怕都會出乎羊祜的預料。
看著揚長而去的并州軍,蔣秀是捶胸頓足,懊喪不己,并州軍投石車的巨大的威力,已經對樂成的城墻造成了極大的破壞,再這么輪番轟擊下去,蔣秀都擔心樂成的城墻能不能扛得住。
這個時候,蔣秀最大的希望就是并州軍彈盡石絕,沒辦法再用投石車進行攻擊,這樣的話,或許他還能喘上一氣。
而事實上,并州軍也確實出現了石彈不足的狀況,否則也不會派兵前來搶石彈了,本來是一個有利于冀州軍的局面,卻因為一名士兵的愚蠢,犯下了致命的錯誤,他們把無數石彈扔了下去,并沒有傷到多少的并州軍,卻盡數地被并州軍給撿了回去,這樣一個結果,怎么不令蔣秀是忿恨不已。
為了泄憤,蔣秀下令將那名第一個扔石彈的始作甬者也給扔到城下去,盡管蔣秀也清楚,就算他不是第一個,也會有人往下扔石彈的,但這個事情總得有人來背鍋,那么這家伙只能是自認倒霉了。
一聲慘叫,那名士兵從城頭上墜落了下去,這個高度,摔下去的話,幾乎就變成一個肉餅了,剛剛還為自己機智的舉動暗暗興奮的他,轉眼間就被活生生地拋了下去,這個士兵絕望之余,恐怕最大的心思已經懊悔了,如果不是自己率先出頭的話,這倒楣的事肯定輪不到自己。
可說什么也晚了,短短幾息的時間的,他就從高高的城頭跌落到了地面上,腦袋重重地砸在了半顆石彈的上面,頓時腦漿子四濺,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邊并州軍已經是完全地撤退回了陣地上,將這些搶奪回來的石彈又重新地分配給了投石車部隊,本來已經石彈匱乏的投石車部隊瞬間回血。
這個時候,城下已經沒有了并州軍的隊伍,已經無需擔心投石車會誤傷袍澤,于是羊祜下令,所有的投石車火力全開,繼續對著樂成的城墻進行狂轟,羊祜倒是想親眼看看,究竟是樂成的這面“盾”硬,還是并州軍的“矛”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