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了淮南的王凌之后,可以說是消除了司馬懿的一個心頭大患,也徹底地鞏固了司馬家在朝中的地位,除了并州之外,原本那些蠢蠢欲動的異己勢力,現在都變得安分了不少。
最鮮明的例子就是幽州的毌丘儉,自從高平陵事變之后,毌丘儉就小動作頻頻,雖然沒有像并州淮南那樣旗幟鮮明地起兵叛亂,但司馬懿清楚,一直和自己不怎么對付的毌丘儉不過是正等待機會,如果自己在淮南兵敗或者說和王凌打了個兩敗俱傷,那么毌丘儉很有可能會趁勢起兵,叛亂于幽州。
不過隨著王凌的敗亡,毌丘儉自然也就老實安分了許多,估計他也在掂量自己的斤兩,王凌擁有淮南重鎮的兵馬都尚且不敵,他身處荒涼偏僻的幽州,又怎么可能是司馬懿的對手?
毌丘儉認慫之后,司馬懿就不用再擔心兩線作戰的問題了,他現在就可以一門心思去考慮如何對付并州的曹亮了。
說實話,打王凌雖然拖得時間比較長,前前后后加起來差不多有兩年多的時間,但是打這種仗司馬懿其實很輕松很嫻熟,用起兵來得心應手,絲毫沒有什么難度。
但對付曹亮,司馬懿就感覺比較費勁的多,上一次的上黨之戰,就把司馬懿整得有些焦頭爛額,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頭痛。
所以再戰并州司馬懿并沒有象先前那樣急迫,他準備讓軍隊休整一段時間,并制定出一個相應的作戰方案來,此次再戰并州,就不能像上次那樣草率行事了,要么不打,要打就要徹底地解決并州問題,不能再給曹亮任何的機會了。
司馬懿回到洛陽之后,也認真以研究了曹亮的戰術,確實曹亮的這種戰術打法并不是以前兵書戰策上面那些固有套路,不過和孫子兵法上講到的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的理論也是基本吻合的,兵法之道,也是萬變不離其中。
不過曹亮的這種戰術,更講究軍隊的機動能力,上黨之戰中,曹亮首先集中兵力擊敗了從羊腸坂殺過來的陳泰軍,旋即又轉戰到了白水川,殲滅了胡遵所部,從碗子城到白水川,相距三百余里,如此遠的距離,曹亮只用了一夜就完成了碾轉騰挪,其靈活的機動性令人嘆為觀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司馬懿是一個勤于學習的人,也是一個擅于思考的人,對付不同的人,他往往會采用不同的手段。對付勇而無謀的孟達,他可以倍道而行,一日突進上百里,打孟達一個措手不及;對付詭詐多端的諸葛亮,他則是以不變應萬變,穩守拒戰,八風不動,硬是憑著一個拖字訣,把諸葛亮累死在了五丈原;打剛愎自用的公孫淵,司馬懿則是強攻硬取,憑著實力來碾壓;對付王凌,司馬懿則是彰顯了他足夠的耐心和毅力,生生地把王凌圍死困死。
司馬懿平生這么多的對手,都一個個地臣服在了他的腳下,唯獨這個曹亮,是司馬懿認為最為難對付的一個角色。
也幸虧曹亮占據的是地廣人稀比較貧瘠的并州,沒什么大的發展潛力,否則的話,這兩年的時間,已經足夠曹亮坐大了。
想要克制敵人的長處,那就必須擁有比并州軍更為強大的機動能力才行,而想要提高軍隊的機動能力,那就要加強軍隊的騎兵建設。
騎兵一直以來都是魏國軍隊的優勢所在,不過這個優勢是相對于蜀國和吳國而言的,其實和匈奴鮮卑人的騎兵比起來,魏國的騎兵在軍隊中所占據的比例還是要少的多,戰斗力也要比這些胡人遜色得多。
而曹亮的騎兵此前與匈奴鮮卑騎兵有過長期的交手,并能夠戰而勝之,那就證明并州騎兵的實力,是要優于這些胡人騎兵的,和司馬軍騎兵比起來,也確實有相當大的優勢。
在上一次的上黨之戰中,并州軍的機動靈活讓司馬軍是望塵莫及,整個戰場上的節奏的都掌握在曹亮的手中,這讓司馬懿十分的被動。
想要扭轉這種不利的局面,那就必須在騎兵建設上下功夫,這一點司馬懿到不用擔心,畢竟他目前掌握著大半個天下的人力和物力,想要發展和壯大騎兵隊伍,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不過想要真正培養起戰力強悍的騎兵來,也需要比較長的一段時間,所以司馬懿打并州,就無法象他打準南一樣,突然地發起閃擊戰了,進攻并州,還是需要從長計議的。
首先,司馬懿給郭淮下令,讓他從隴西調幾萬匹好馬到洛陽來,隴西可是魏國的養馬基地,這兒出產的戰馬,幾乎占據了魏國需戰馬的七成以上。
其次,司馬懿大量的招募騎手,不管是軍中的還是民間的,只要善騎能射,就會優先地予以錄用,司馬懿開始傾盡全力,打造一支龐大的騎兵力量。
但其他人,對司馬懿這種穩健的戰術不以為然,認為司馬軍就應該攜淮南大捷的氣勢,乘勝而進,直取并州,以目前司馬軍的實力,足以對并州軍形成碾壓之勢,又何須細水長流地培養騎兵。
持這種觀點的,包括司馬師和司馬昭兄弟在內。
司馬師自是不必說了,而司馬昭在征討曹亮方面,表現地最為迫切,恨不得馬上就出兵并州,取曹亮的首級來。
在司馬懿出征淮南時,司馬昭是留守洛陽的,其間還經歷過曹亮兵犯河內的戰事,總的來說,司馬懿對司馬昭的表現還是相當滿意的。
畢竟留給司馬懿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最迫切希望的,就是看到他的幾個兒子可以成長起來,接掌大任,那么他死也可以瞑目了。
司馬師是他一心培養的接班人,而司馬昭也是他想要重用的人,其他的兒子或者年幼或者司馬懿認為難堪大用,總之目前而言,司馬懿所倚仗的,也就只有司馬師和司馬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