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車的建造,完全是在一種極其絕密的情況之下進行的,這塊陣地,兩面環水,在水面上,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巡邏的船只,岸邊更是設立了環型的防御陣地,布置了大量的弓箭手,亦是全天十二個時辰輪流值守。
整個陣地,非常的龐大,四周圍全部用十丈以上的白楊樹干圍成柵欄,覆以青色的幔布,除了北邊有一個出入口之外,其他地方再無出口,而且就這么一個窄窄的出入口,還設有三道關卡,任何人員車輛的進入,都要經過反復地盤查,以防止吳國奸細的混入。
而且營地的周圍不但用柵欄幔布包圍,就連每輛投石車的上面,都裝有頂棚,那怕是吳軍在對岸登上山頂或者是爬上高高的刁斗,都無法看清楚魏軍在營地里面究竟做什么。
安裝頂棚不但可以防敵人的刺探,而且還有一個更大的好處,那就是江南一帶,本來就是多雨的天氣,尤其是到了梅雨時節,連月不開,陰雨霏霏,嚴重地影響了建造投石車的工程進度。安裝了頂棚之后,即使是在下雨天,也不會影響到工期進度,工匠完全可以在防雨的頂棚下干活。
這個投石車陣地,是曹亮滅吳的秘密武器,既然是秘密武器,那就得需要保持足夠的神秘感,在發起攻擊之前,絕不能讓吳人事先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這么一大片的陣地就矗立在吳人的眼皮子底下,不激起吳人的好奇心才怪,這塊陣地越是神秘,吳人就越想要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會對吳軍的長江防線產生什么影響。
丁奉很快就注意到了魏軍的動向,他們在西江口大肆圈地,每日進進出出地車輛是絡驛不絕,運送了來大量的人員和物資,這不禁讓丁奉是心疑惑,魏軍這是要在這兒造船,還是造浮橋?
如果是造船的話,那似乎沒這個必要,因為吳國得到了情報,魏軍已經在巢湖之上打造出了千余艘的戰船,這片西江口的營地,如果真是造船的話,比起巢湖的造船基地來,那就小得多了,而且光見魏軍在這里鼓搗了多日,一艘戰船都未曾下水,按這個情況來看,顯然魏軍在這里造的不是船。
除了戰船之外,想要渡江,另一種可能就是浮橋了,但長江水面寬闊,可不是尋常的江河,如此寬闊的江面,水流的沖擊力非常的強,搭建浮橋的難度非常的大,吳國往來于江上,常常都是只靠渡船,從來也沒有搭建過浮橋。
就算魏軍有可能搭建成功,但那也必須是要在無干擾情況之下才有可能完成的,東吳的水軍可不是吃素的,絕不會任由魏軍在江面上搭建浮橋,所以魏軍在擊敗吳國水軍之前,幾乎沒有半點可能將浮橋建成功,就算他們真這么做了,也是一種徒勞。
如果魏軍在西江口不是建戰船,也不是建浮橋,那么他們還能有什么別的招數嗎?
丁奉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如今丁奉身為建業都督,執掌長江下游的防區,對岸魏軍的任何動靜他都是極為密切地關注的,魏軍既然搞出如此的陣仗,顯然是來者不善的,所以丁奉就是想方設法,也要搞清楚魏軍的真實意圖。
可魏軍的防范實在是太嚴密了,營地的周圍,全是高聳的柵欄和幔布,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況,丁奉親自登上了建業城外最高的山峰,也只看到了一片片青色的幔布,將魏軍的營地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再加上距離很遠,丁奉根本就看不清楚魏軍究竟在干什么。
這不禁讓丁奉是寢食難安,對于任何人來說,越是神秘的東西越是好奇,丁奉當然也不例外,于是丁奉派出去了無數的斥侯和密探,潛入到蜀軍的營地周圍,想一探究竟。
但魏軍的防范實在是太嚴密了,吳軍的斥侯根本就無機可趁,許多的吳軍斥侯不是被巡邏的水軍擒獲,就是被亂箭射死,就算有個別的人喬裝改扮,但也無法通過魏軍的崗哨,進入到營地的內部。
嘗試了多次之后,吳軍那邊依然無果,最終也只能是選擇了放棄,西江口的陣地,一直以來,便成為了謎一樣的存在,里面究竟有什么,成為了縈繞著在吳人心中最大的疑惑。
這片營地內究竟有什么,吳國那邊也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說法也是五花八門的,但他們僅靠猜,根本就不可能猜得透。
也有人認為,這是魏軍在故弄玄虛,轉移吳軍的注意力,魏軍打造的重點,還是巢湖上的水軍,無以舟船,何以渡江,所以吳人糾結于西江口的魏軍營地根本就沒有什么意義,當務之急,還是盯緊了巢湖上的魏軍水軍才是正解。
不過對于丁奉來說,魏軍的水軍他們壓根兒就不懼怕,盡管說魏軍的水軍規模龐大,但兩軍對壘,若是人數和戰船占優的一方可以輕易地取得勝利,那這仗還要打嗎?
一旦真正開戰,比拼的可不止是人員和船只的數量,更多是經驗和戰斗力,而吳軍在這方面占據著先天的優勢,那怕魏軍再努力,也是不可能超越的。
這場水戰,雙方還未開打,吳軍就已經是占得了先機,吳國的水軍天下第一,這絕對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不管是魏國還是蜀國,都沒有能夠與吳國水軍相抗衡的水面力量,在長江的江面上,吳國水軍絕對是無敵的存在,那怕魏軍打造再多的戰船,招募再多的水兵,也一樣是手下敗將。
這一個點自信丁奉還是有的,做為吳國最為驍勇的戰將,丁奉面對魏軍,自然是無所畏懼的,如今亂政的孫綝已經被鏟除,吳主孫休親政,孫休可是一個年輕有為的皇帝,他與諸臣聯合,設計除掉了無惡不作的權臣孫綝,任命張布濮陽興為左右丞相,任命陸抗丁奉為左右大將軍,有如此的賢臣良將輔佐,吳國的局面是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