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太守胡途正在呼呼大睡,盡管他也知道,此刻的天下已經發生了劇變,司馬昭在長安稱帝,曹亮在洛陽繼位,這天下風云四起,驚雷八方,正在進行著史無前例的大變。
不過身處于上庸,卻好比是世外之地,這里平靜地掀不起一絲的波瀾來,胡途自從擔任上庸太守之后,就一直過著比較安穩的日子,似乎亂世與他沒有半點關系似的。
其實早在胡途上任之前,上庸在經歷過孟達叛亂之后,就再也沒有經歷過任何的戰事了,雖然說這里是魏蜀吳三國的交界處,但三國頻繁用兵,這里卻是異常的平靜,仿佛成為了一個三不管的地界,成了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地方。
蜀國在蔣琬執政的時候,倒是有一個計劃,想要從漢中沿漢水東下,直取上庸諸郡,但考慮到進攻容易,撤退困難,最終蜀國還是放棄了這個軍事計劃,從此上庸更是無人問津,雖然身處邊境,魏國派駐在這里的兵馬卻是少得可憐,每郡就連一千人都不到,似乎魏國都有一種將上庸之地拱手相讓的打算,可依然沒有人來取。
就算曹亮在進攻荊州的時候,也僅僅是拿下了襄陽、新野,連正眼都沒有瞟上庸一下,若不是王昶為了邀功,主動地下令招降三郡太守,上庸之地還不知道該歸何人去管呢。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最主要的原因是上庸之地太過于偏僻,又不是什么戰略要地,魏蜀吳三國的交兵,基本都遠離了這個區域,所以上庸雖然看似處于三國的交界之地,但卻成為了一個三不管的地帶,成為了天下最沒有存在感的地方。
不過這樣也好,身為上庸太守的胡途正好是樂得清閑,這個太守職位可是他當初托了好多的關系求了許多的門子這才從司馬師那兒求到了這個職位,胡途本來說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到上庸這樣的安逸之地任職確實是也是他最希望的事。
只不過天下動亂的風波最終還是波及到了上庸,荊州都督王昶向并州軍投降之后便給他治下的所有郡國太守國相下令,要他們也歸順并州軍。
胡途是不敢不從啊本身并州軍是極為強大的一路橫掃席卷天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司馬師擋不住荊州都督王昶也擋不住如果胡途不歸降而死忠于司馬氏的話,并州軍一到,他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而且要他投降的命令的是王昶下達的,王昶可是他的頂頭上司,如果不給王昶面子或許都不用等并州軍出手,單單是王昶來滅他就猶如捏死一只螞蟻那么輕松,胡途如何能不懼?
更何況胡途投降并州軍之后,并不是一擼到底失去了現有官職和地位而是一切還能維持原樣他可以繼續去當他的上庸太守,唯一改變的,也只有效忠對象不同而已。
上庸附近的魏興郡、新城郡、房陵郡、南鄉郡的太守紛紛響應王昶的命令,向并州軍投降了,胡途自認為沒有實力來抗衡王昶和并州軍,而他又不愿意放棄現有的官職,所以也索性拋棄了司馬氏,向并州軍投降了。
投降之后,并州軍也沒有前來上庸接管什么,胡途依然高居太守之位,繼續地過著他清閑而優裕的生活,直到冰涼的刀架到他的脖子上的時候,胡途才從夢中驚醒過來,借著昏暗的燈光,打量著那些不速之客。
“你們是什么人?好大的膽子,竟敢闖入太守府,信不信本官一聲令下,你們一人也休想走出上庸城!”胡途把這些人當做是了半夜前來偷襲的劫匪,所以才會大聲地喝斥。
上庸一帶由于多數是山地,山賊和盜匪層出不窮,過往官兵也多次地進軍圍剿,但怎奈山賊眾多,根本就剿之不盡。以前也多次發生過山賊潛入到郡城來綁架勒索的事,但太守還卻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入賊,胡途驚魂未定之時,還不忘威脅他們一番。
這時,從屏風后面轉過一人,呵呵地冷笑一聲,道:“胡太守好大的威風,都成了階下之囚,還是如此的飛揚跋扈,佩服佩服。”
胡途一看來人,頓時是亡魂大冒,原來這來者不是別人,卻是司馬家三公子司馬伷,以前胡途為了求取仕途,還特意地拜會過司馬伷,所以他對司馬伷是印象深刻。
而此時他竟然在自己的屋內,看到了司馬伷,差別沒把他給嚇死,胡途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司馬伷此時此刻竟然會站到他的面前,還把刀給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胡途用勁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生疼生疼的,他這才確定自己確實沒有在做夢,他聽著司馬伷的弦外之音,驚恐地道:“三公子…噢,不,瑯琊王殿下,您…您怎么會來這里啊?”
胡途雖然身處閉塞偏僻之地,但卻也不代表他就兩耳不聞窗外事,對于司馬昭在關中稱帝之事,胡途還是比較清楚的,所以他知道司馬三公子司馬伷被封為了瑯琊王,而且還帶兵駐守在武關。
可司馬伷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了上庸城內,這就有些讓胡涂大惑不解了,可想想自己當初可是背叛了司馬家的,頓時便是冷汗涔涔,嚇得瑟瑟發抖,生怕司馬伷會拿他開刀。
司馬伷帶兵殺到上庸城下的時候,正值深夜,上庸城多少年都沒有過戰事了,所以守備極為的松懈,司馬伷派人偷襲了城池,很輕易地就拿下了上庸城,并直取太守府。
饒是城內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上庸太守胡途居然能還睡得如此安穩,如果不是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估計這會兒胡途還沒有醒呢。
這家伙,胖得跟一只肥豬差不多,遠比當初求仕到司馬門下的時候胖得多了,可見他在這里也是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這家伙,日子到是過得安逸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