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軍的斗志隨著戰斗的進程在逐步地瓦解著,事先誰也不會想到過戰斗會是這樣的結果,失望之余,斗志變得更為渙散,士氣也大為降低,甚至有些騎兵已經準備調頭而逃了。
王頎當然不會這么輕易地就認輸了,此次的出擊,并不是他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他思索良久的結果,趁著并州軍孤軍深入,立足未穩的機會,一舉將這支先頭部隊給殲滅了,接下來的幽州之戰,才會朝著自己有利的方面進行。
如果這一戰就這么灰頭土臉的敗退回去,王頎不但沒有什么顏面去見衛瓘,而且對接下來的幽州防御作戰,也會產生極為消極的影響。
畢竟幽州遠離中原,就算他們向洛陽求援的話,短時間內朝廷是沒法向幽州派出援兵的,至少也得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才可能會增援到來,
但以現在幽州軍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堅守幽州幾個月的時間,此戰若是勝利了,幽州軍必然可以信心滿滿斗志昂揚地與并州軍主力一戰,但如果連驍騎營這么一支先鋒營都勝不了得話,那么等到并州軍主力殺到,他們又何以一戰?
想到這里,王頎便有些懊悔了,后悔自己不該這么輕易地出兵,這一仗,完全是自取其辱啊!
老老實實地呆在幽州城里守城,也不會淪落到這般模樣,真是何苦啊!
可事到如今,后退只能是遭到更大的敗局,王頎只有咬牙堅持著,依靠人數上的優勢,強行地和驍騎營進行周旋,別人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這邊估計都得殺敵一千,自損三千了。
但不管損失有多大,能殺敵就是好事,遭遇到這種局面,王頎也只能是抱著殺一個是一個的想法了,那怕是拼個同歸于盡,也總好過狼狽而逃。
所以,不管戰局有多困難,王頎也沒有輕易地下令撤退,他指揮自己的這一路人馬堅持抵抗,又讓弓遵和劉茂的另外兩路騎兵從左右兩翼對驍騎營進行包抄。
由于幽州軍的三路人馬是一字排開齊頭并進的,所以他們的攻擊面比較寬,驍騎營集中兵力進行反擊,也只能是針對王頎中路的人馬,弓遵和劉茂在左右兩翼則沒有遭遇戰斗。
不過此次進攻,幽州軍還是以王頎為主的,弓遵和劉茂也只是負責在側翼進行策應,王頎那邊遭遇到并州軍強勁的反撲,弓遵和劉茂反倒是沒了主意,不知道該繼續按先前的計劃行事還是掉頭回去救援王頎。
這時王頎給了他們明確地指令,讓他們不必救援,而是迂回到并州軍的左右兩側進行包抄。
王頎希望這或許是盤活整個戰局的一步好棋,畢竟就算弓遵和劉茂直接過來救援,在單兵戰力對比懸殊的情況下,再增加一些人馬似乎也是無濟于事的,如果能從側翼或后面包抄驍騎營的話,也許可以扭轉整個戰局。
王頎身經百戰,這么郁悶的仗平生還是第一次打,以前的那些胡人騎兵,雖然單兵作戰能力也是強于他們的,但是王頎可以憑借著騎兵戰陣的優勢摧垮對手,可現在在并州軍面前,他卻有一種滄桑的無力感,不僅單兵能力弱于對手,就連整體的配合也完全處于下風,驍騎營就如同是一架精密配合的機器,攻擊快速有力而且協作一致,攻擊的效率相當的高。
正面迎戰沒有任何的勝算,王頎只能是依靠側翼的迂回包抄了,這恐怕也是他最后的手段了,如果就連這最后的手段也不能奏效的話,那今天這一仗恐怕真得是兇多吉少了。
弓遵和劉茂領命之后,便開始向著驍騎營的側翼進行包抄過來,畢竟幽州軍在人數上占據著明顯的優勢,這一包抄,似乎便將驍騎營團團地給困住了,單看場面的形勢,驍騎營似乎進入到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包圍圈之中。
面對這樣的形勢,文欽似乎沒有慌亂的意思,反倒是淡淡地一笑,幽州軍的舉動,完全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的,而且幽州軍從外圍包抄,更是文欽所希望看到的,這樣一來,整個戰線就拉長了很多,幽州軍的兵力更加的分散。
在驍騎營的外圍,文欽早已經安排布置好了,就算他們把驍騎營包圍起來,也奈何不了驍騎營。
這就好比是圍獵,一群獵狗如果圍殺一只羊或一頭鹿的話,那羊和鹿的下場肯定是悲慘的,不過他們如果圍住的是一只老虎或獅子,那么勝負遠未料定。
對于幽州軍來說,被圍起來的驍騎營就是一只雄獅,他們四面包抄,也未必能討到什么便宜。
文欽早對幽州軍的這種進攻套路做好了安排,在側翼布署了好軍隊,抵御弓遵和劉茂的人馬,幽州騎兵沖上來的時候,立刻遭到了并州軍反擊,盡管并州軍在這邊沒有壓倒性的優勢,但幽州軍想要突破并州軍的防線,似乎也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
整個戰場的戰局,似乎陷入到了僵局之中。
這個局面,自然是文欽雖希望的看到的,雖然說并州軍有著超過幽州的戰斗力,但是一萬人想要吃掉三萬人,這也是不太現實的,更何況對方也是騎兵,戰斗不利的時候,逃走也不是困難的事。
文欽的目的,最主要的還是要將幽州軍拖在良鄉一帶,這樣的話,才有機會一舉將其全殲,所以在反擊的時候,文欽多少還是留著一點力的,尤其是在遭遇到兩翼的包圍之時,文欽并不急于打退敵人,反倒是在外圍和幽州軍周旋起來,讓整個戰局處于一種僵持的狀態。
王頎一看自己的布置奏效了,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如果他率三萬人敗給了一萬人,那回到幽州,臉就丟大了。
現在的戰局朝著有利于他們的方向變化,王頎立刻下令加大進攻的力度,爭取取得一些戰果再撤退,全殲驍騎營是希望不大了,但多斬獲一些人頭,回到幽州他的面上也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