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界休到茲氏只有百十余里的路程,按正常的行軍速度計算,魏軍只需要不到兩天時間就可抵達茲氏城下,只不過中間需要橫渡汾水,稍微會耽擱一些時間。
當然,這對于魏軍而言算不了什么困難,兵貴神速,盡管橫渡汾水時浪費了一些時間,但魏軍還是在兩天之后就包圍了茲氏縣城。
界休失守的消息此刻已經是傳到了茲氏,引起了匈奴人極大的恐慌,許多原本居住在城外的匈奴人都涌入了城內,茲氏縣城城門緊閉,守軍日夜輪流把守城池,城內空氣極度的緊張。
匈奴人的恐懼是有一定道理的,左賢王劉豹北上晉陽之時帶走了大部分的兵力,如今在西河郡留守的兵馬不過才三四千人,而界休一戰之中,匈奴人就折損了將近一半的兵馬。
界休的快速失守,讓茲氏的匈奴人極度地害怕起來,此番前來的魏軍是何其可怕,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就攻破了界休,接下來,他們就要攻打茲氏了,以茲氏的這點兵馬,又如何能敵得過強悍的魏軍?
自從叛亂之后,匈奴人在西河郡大肆燒殺劫掠,搶奪了不少漢人的土地和財物,也屠殺了不少的漢人,那段時間以來,他們確實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認為從此這天下便是匈奴人的天下,他們可以肆意妄為,不用擔心漢人的報復。
但界休的失守讓茲氏老巢之中的匈奴人驚恐萬狀,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漢人的反撲來得竟然會這么快,如此地迅猛,如果他們像攻破界休那樣攻破茲氏的話,這些匈奴人真不知道下場會是什么樣的。
界休城中,除了匈奴的軍隊之外,并沒有多少匈奴的人平民,其平民大部分都是漢人,而且是被匈奴人洗劫一空的漢人,魏軍攻破界休之后,對這些漢人還是比較友善的。
但是茲氏就不同了,由于茲氏是左部匈奴的居留地,這兒的平民大部分都是匈奴人,原本匈奴是住在城外的,只不過叛亂之后,匈奴人攻入了城里,幾乎殺光了城內的漢人百姓,所以現在茲氏城里絕大多數的居民,都是匈奴人。
而且這些匈奴人,幾乎個個都是沾滿著鮮血,如果魏軍要報復的話,他們肯定是在劫難逃。
所以這些匈奴人開始發慌了,尤其是那些搶劫過巨額財富殺過不少漢人的匈奴人,那些搶來的錢還沒有花過,搶來的女人還沒有睡過,魏軍的清算就要開始了,哎,早知道報復來得如此快,那時候搶劫殺人時就應該手下留情的。
但現在指望著魏軍手下留情,那完全是不著實際的幻想,一旦城破,等待他們的,必然是魏軍的血腥報復。
如今留守茲守的軍隊只剩下不足兩千人了,這么一點兵力又如何能給匈奴平民提供安全感呢,按照以往的經驗,呆在城池里面其實是最危險的,可現在逃離城池顯然也來不及了,魏軍恐怕很快就會到達茲氏城下,逃出城去,就等于是羊入虎口。
于是許多匈奴平民自發地加入了軍隊,協助軍隊來守城,光是從城墻上看來,就已經是人潮如涌了。
魏軍到達茲氏的時候,天色已經是接近黃昏了,曹亮并沒有急于攻城,而是下令安營扎寨,一切等天明之后再行動不遲。
拿下界休之后,等于是給魏軍提供了許多有價值的情報,比如左部匈奴的主力此刻并不在茲氏或者是離石,而是離開了西河郡前往了晉陽,現在茲氏城的匈奴兵,撐死也超不過兩千人。
這顯然是一個比較利好的消息,以魏軍現在的兵力配置,拿下一座只有二千守軍把守的城池,應當說是沒有什么困難的。
界休攻城戰就等是給平北軍上了一課,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攻城戰之中,逐漸變得得心應手,如果說界休這么快地拿下來,是曹亮的計策,顯然攻打茲氏城,就無需再耍什么心計了,魏軍只需要組織強攻,拿下茲氏不在話下。
就連羊祜都私下主動和曹亮請纓了,想要繼續擔任先鋒攻打茲氏。
“姊夫,匈奴人這幫子沒有人性的畜牲,該是給他們一些教訓了,明天還是讓我打頭陣吧,保證用不了一天的時間就能拿下茲氏城。”羊祜的目光之中透著火熱,戰爭讓他變得成熟了許多。
不過曹亮卻顯然是另有打算的,他并不急于的攻打茲氏,而是想通過圍攻茲氏,玩他一票大的。
曹亮此番率軍北上救援并州,要面對的,可是多達十萬人規模的匈奴軍,如何能擊敗十倍于己的敵人,這絕不僅僅只是勇氣和膽量的問題,也不是靠攻破幾座城池就能嚇住敵人的。
打仗要打聰明的仗,要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予敵以各個擊破,唯有這樣,曹亮才能各個擊破,一步步地蠶食掉匈奴人的這十萬大軍。
和界休不同,茲氏是左部匈奴的老巢,這里棲息著不少的匈奴平民,雖然說匈奴是一個全民皆兵的部落,但仍有一大部分的人并沒有加入軍隊,而是靠著劫掠生財致富。
不過更多的卻是匈奴人的根本,女人和孩子,劉豹出征自然不可能把女人和孩子帶上,那么肯定是會留在茲氏的。
一旦茲氏告急,最為急切的恐怕就是劉豹了,女人和孩子承載的是匈奴人的未來,如果一旦斷掉,那么對整個的匈奴族群都將是一個最為沉重的打擊。
劉豹知道茲氏危急之后,第一時間便會從晉陽撤軍的,趕回來救援茲氏,如果機會捉得好的話,那么這次絕對是一個伏擊左部匈奴的最佳良機。
所以,面對羊祜的急切請戰,曹亮只是淡淡地微笑道:“叔子,這戰斗得從全面的角度去考慮,一城一地的得失必須要服從于戰略的安排。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等一條大魚上鉤,而這茲氏城便是魚餌,所以暫時還不能急于去攻打茲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