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香氣氤氖,柏靈筠獨身一人仰面朝天地躺著,目光呆滯,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輸了,這回柏靈筠可是徹底地輸了,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原本是她親自導演的一出好戲,曹亮不來便罷,如果來了,柏靈筠絕對不會失手的,這一次,她對逍遙五石散的秘方是志在必得。
但精心設計的這個好局,最終卻變成了這番光景,柏靈筠苦思冥想,也沒搞清楚究竟是哪個環節也了問題,逍遙五石散的秘方沒得到,卻把她自個兒的身子給賠進去了。
雖然說早已為人婦的柏靈筠對男女之事并不會象黃花大閨女那樣看重,但就這么被人白白討了便宜去,柏靈筠還是心有不甘的。
尤其是曹亮離去之時那心滿意足得意洋洋的表情,讓柏靈筠是切齒痛恨,恨不得生啖其肉。
但再怎么忿恨,也是于事無補的,自己釀的這杯古酒,含淚也得咽下去。
更何況,這事柏靈筠還沒法張揚,甚至把柄算是落到了曹亮的手中,因為這事宣揚出去,對于曹亮而言,不過是增添了一樁風流韻事而已,而對柏靈筠而言,卻近乎是滅頂之災。
司馬懿是何等的身份,當朝太傅,位極人臣,如果被他知道了自己的寵妾被人給上了,一頂綠光油油的帽子戴到了他的頭頂之上,恐怕二話不說,立馬把柏靈筠給沉塘了。
柏靈筠相信,這事陰鷙而涼薄的司馬懿肯定會干得出來。
一想到此,她心底里是不寒而栗的,所以,這事必須地瞞下來,絕對不能讓司馬懿知道,否則她這條命休矣。
還好,先前她支開了所有的司馬府家丁,所以房間里發生的一切,除了她和曹亮之外,只有天知地知了。
現在柏靈筠唯一祈求的,只是曹亮這混帳家伙不要把事情給宣揚出去,否則她真的就完蛋了。
但曹亮靠得住嗎?萬一這家伙出去之后,大肆炫耀,怎么辦?那怕就是他不炫耀,無意中說漏了嘴,那也足以把她給毀了。
深深地危機感讓柏靈筠不得不拖著疲憊的身子爬起來。
“該死的怨家!”柏靈筠暗暗地咒罵著,年老體衰的司馬懿和血氣方剛的曹亮還真不能相比,柏靈筠的身子差點就散了架。
她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對曹亮的恨意卻在不知不覺中消減了幾分,久旱逢甘霖,這種身體上的滿足感已經是很久沒有過了。
她對著銅鏡梳理著散亂的秀發,銅鏡之中,是一張紅潮未褪的絕世美顏,柏靈筠輕撫著發燙的臉頰,喃喃自語:“不該是這樣的…”
曹亮離開天香樓的時候,步履輕快,春風得意,怎一個爽字了得。
當時在安風渡時,曹亮及征南軍被司馬懿陰謀暗害,陷入了吳軍的重重圍困之中,堪稱是九死一生,能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確實是僥幸之至。
但曹亮是僥幸生還了,可征南軍近半數的將士卻長眠在了淮南前線,他們同樣的父母妻兒,他們同樣也有骨肉親人,但卻是因為司馬懿的暗算,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回到洛陽,回到親人的身邊。
當時曹亮就曾暗暗地發誓,這筆仇,將來一定要連本帶利地向司馬懿討還回來,為那些死難的袍澤雪恨。
不過真要想報仇,卻是遙遙無期的,司馬懿位高權重,遠不是現在自己可以企及的,曹亮只能安慰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將來總會有機會報仇雪恨的。
今天睡了他的女人,送他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也算是討還了一筆小小的利息吧。雖然說這不足以告慰那些征南軍的將士英魂,但是對于曹亮而言,這將是一個討債的開始,所以的血債,他會讓司馬家的人,一筆一筆地來償還。
不過說真的,司馬懿的這個女人,還真是一個尤物,禍水級的尤物,身材蔓妙,風情萬種,真是爽歪歪。
如果說換了別的女人,曹亮肯定不會這么干,但司馬懿的女人,曹亮卻是沒有半點的心理負擔的。更何況,柏靈筠心機歹毒,數次暗害自己,濯龍園的那一次,差點就被他們給得手了,這一次如果不是自己謹慎,只怕會被她害得很慘。
所以說天理循環,因果報應,這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殺人者,人恒殺之,柏靈筠自釀的這杯古酒,不讓她喝下去,還有天理嗎?
睡她其實已經是便宜她了,如果曹亮不是想把事情搞大的話,今天柏靈筠便是必死之局,謀害自己的人,就應當有被清算的覺悟,一報還一報。
曹亮跨上馬,回頭看了一眼方布,后者一臉古怪的笑容。
方布居然會笑?這確實是很少見的,印象之中,方布就如同是戴了一副面具一樣,永遠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沒有悲也沒有喜,仿佛世間的一切,他都可以漠然處之。
今天曹亮居然看到了方布的笑容,雖然那笑容很古怪,但他確實是笑過的。
“有什么高興事嗎,看你笑容滿面的?”
方布表情立刻恢得到了常態,淡漠地道:“我并沒有笑,也沒有什么高興的事。”
曹亮呵呵一笑,道:“臉變得挺快,不過我還是記住了你的笑容,雖然看起了很古怪。剛才在門外,你可聽到了什么?”
方布搖搖頭,道:“屬下并沒有聽到什么,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
“裝吧,你就,”曹亮道,“你是我的保鏢,我有什么事怎么可能瞞得過你。哎,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壞人?”
“在屬下的眼里,人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區別,沒有好壞之分。”方布平靜地道。
曹亮點點頭,道:“也是,只有小孩子才分好壞對錯,大人的眼里,只有利益,追求利益,也就自然沒什么對錯之分了。走吧,陪我去喝一杯,今天也算是一個值得慶賀的日子,希望司馬太傅的這頂新帽子能戴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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