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放心不下你啊!你的醫藥費問題就解決不了啊!”
“你作為一個男人,就必須有自己的事業!”
“我就做一個普通老師不行嗎?”
“不是行不行的問題,現在你是有機會升職。暫時離開一下又有什么關系呢?”
“舒嬋,我還是不能離開你,明天,我見了姜薇之后,得到了滿意的答復,我就離開,我回去找領導,會把問題說清楚的。”
“說得清嗎?你說,你能說得清嗎?”
“有什么說不清的,我就大膽說,我愛你。這是我的自由!這也是我的權力!”
“別傻了,這樣會把你害了的。你談由自與權利,虧了你都快40歲的人了。你快回去,跟領導說,你與我根本就沒有那回事,僅僅是我對你的單相思,你拒絕了我,你老王是正經人。我不是一個正經的學生!”
“不,不,不知這樣的。也許,幾天前,我還可以昧著良心說這句話,但是,現在,我要大膽的承認,我王興國就是喜歡你!喜歡你沒有錯!”
“老王,你真的不可理喻。你認為沒錯,人家會認為你錯了,評判你錯了沒錯不是你,而是你的上司。我不能害了你。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向你流露對你的愛,我不該在這個時候生病。你有你的前途,至少,你先顧了眼前,等你升職了,我身體也好了,我再嫁給你,好嗎,老王?”
兩人的對話,Jon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是一對師生戀。看得出來,這個姓王的老師正在事業的岔路口,而這個叫舒嬋的女孩則是他的學生,得了白血病。
人家得了白血病還這樣執著地愛著她,也算是生死戀了。
他們兩個一邊爭論一邊走。
他們在一個背光的地方相擁了。沒有再爭論,不知道是誰妥協了。Jon的目光回到了護理部的窗戶上。
燈光持續亮著。
下來了人。
兩個男人。
孫濤和高健。
“朱亞光的傷勢很重,劉牧樵還在手術臺上,我們是不是去一趟協和醫院呢?”高健說。
“去,也是明早上的事。還是等劉牧樵下了手術臺,看結果吧。”孫濤一邊走一邊說。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只怕是兇多吉少啊。”高健說。
“不怕,劉牧樵到場了就不怕。”不知道孫濤是不是安慰自己。
“劉牧樵我信得過,但是,耽擱的時間有5個小時啊。”高健說。
“人家是協和醫院吶!頂級醫院!應該沒有事的。”孫濤聲音有些激動。
“可是,他受傷的是脊柱啊!”高健的聲音也大一些了。
他們漸漸走遠了。
朱亞光脊椎受傷?并且是嚴重的傷?
Jon心中充滿了悲傷。
脊椎!
Jon有一種沖動,我上!
Jon知道脊髓損傷的嚴重性。
并不是所有的脊椎脊髓損傷都能治好,特別是開放性損傷。
閉合性損傷容易處理一些,即使手術本身復雜,通過精細的操作,要修復還是有希望治愈。
但是開放性損傷就不同了,靠醫術,還靠運氣,一旦感染的細菌是耐藥細菌就麻煩了,第一次投放抗生素最重要,一旦不巧,遇到耐藥性質的,就可能導致手術失敗,傷口化膿感染。
其實,朱亞光的所謂醫療事故,就是這樣的一個情形,患者是一個工頭,在工地上受傷,朱亞光還是選擇了比較強的抗生素預防感染,頭孢四代,平常用的比較少,按理,它的耐藥幾率就比較小。
誰知偏偏就這樣巧,它有交差耐藥性,和頭孢曲松有同樣的耐藥性,最后傷口感染了,手術沒有成功。人家工頭的兒子一氣之下,砍傷了朱亞光,并且還是砍傷了頸部的脊椎和脊髓。
沒死已經是一個奇跡。
砍人的人被抓了。
本來,他們通過司法鑒定已經鑒定為醫療事故,對他們是有利的,但這個工頭的兒子打聽到了,醫院并不負全部責任,而是負有次要責任,并且協和醫院認為,連次要責任都不應該負,要求再次鑒定。
于是就出現了工頭兒子砍人的事。
這種手術多半是高難度的,除了細菌感染,手術本身的難度就一定不小。刀砍,誰說就砍了一刀呢?要是砍了多刀,手術的難度就陡然增加了許多倍。
Jon很急。
劉牧樵一定需要一個好助手。
和劉牧樵一起去的肯定是宋百年——不對,宋百年還不知道朱亞光受傷的事。
也就是說,劉牧樵去京城本身是另外的事,只是碰巧,他在京城而已。
Jon想和劉牧樵通電話,看是不是需要他參加。
可是,Jon為難了,他能見的人只有姜薇,而此時,姜薇在睡夢中,根本就喊不醒的。
去見其他人,劉牧樵絕對不允許。
而劉牧樵并沒有劉牧樵的手機號。有手機號的人。Jon又不能去見他們。
這就麻煩了。
Jon已經沒有心情等王藝了。他腦子里被朱亞光占領了。
他心急如焚。
他想了很多辦法,但沒有一個辦法可行。
Jon想到了彭珊。可是,他也沒有彭珊的電話號碼。再說,他還有一個問題,他是不能以Jon的身份搭乘飛機的。
上次從那邊回來,劉牧樵他們都是以特殊顧客身份搭乘的飛機。
Jon想不出好辦法,他只能是打聽一下朱亞光的手術情況。
Jon到了脊髓外科。
他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還裝作是女人,作為患者的家屬,他來到脊髓外科一科。
一科是他自己過去的科室。
噢,他的腳發軟。
里面都是熟人啊!里面的所有一切都是那樣的親切。
值班醫生是小林子。
他沒有驚動他。
護士是小周與小張,她們沒有注意到Jon。
Jon,眼淚就要下來了。
小周和小張,過去對Jon都是非常要好的,她們漂亮大方,都是湘雅護理學院畢業的,不光是長相一流,為人處世也是一流。
她們現在差不多閑著。
一個在悠閑地抄寫什么,一個在檢查搶救車。
小林子從辦公室出來了,走到護士吧臺,說:“告訴你們一個不好的消息,朱亞光被人砍了。”
“啊!”小張和小周護士臉色都變了,“怎么回事?”
“被病人的家屬砍了。劉牧樵已經去了那里,他親自手術。剛才宋主任和石友良接到緊急電話,他們今晚就馳援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