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陳釋,劉牧樵和皮希第二天就登上了去霍普金斯醫院的航班。
這件事,皮家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就連皮希丈夫也不知道她是去獻骨髓的,這一點,皮希準備一輩子守住這個秘密。
她父親是個好人,敦厚、老實、勤奮、有責任。對母親也不錯,一直相敬如賓。
很多男人成功了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毛病,至少,花心是男人最常見的。
皮希在這一點上,對父親是滿意的,他做院長9年,做副院長7年,基本上沒有聽到他的緋聞,就連按摩、洗腳、ktv,他都很少參加。
說實在的,這樣的皮院長被人看不起。
官場也是江湖,連洗腳、按摩、ktv都不去的干部,不是好干部,而是保守、封建、軟弱怕老婆的特有象征。
皮院長被人看不起,就因為這些。
皮希也感覺父親是膽小怕事的人,他雖然做院長這么多年,但是,很多醫生比皮院長更富裕,這不是裝的。
確實是這樣,一點也不奇怪。
這些年,一個不貪不腐的院長,經濟上很難與醫生相比,醫生有藥品、器材提成,這是都知道得秘密,醫生可以細水長流,開多少藥,用多少器材,這涓涓細流積少成多,過的日子絕對比皮院長滋潤。
說的明白點,院長你要是膽小,就會少了很多的收入,你要是膽大,那么,進籠子的概率會很高。
皮院長是不想進籠子的,也就注定,他做院長比他做主任清貧很多。
不過,即便如此,大家都愿意做院長。
風光唄。成功唄。受人尊重唄。
當然,我不是說所有院長都是皮院長,還有很多很多院長,家里的茅臺、大中華可以存幾年的貨,錢都不敢存銀行。到底是,出事的院長還是少數。
皮院長在皮希眼中是典型的老實人。
現在,突然發現,這個老實人原來并不老實,他在大學的時候就開始挑戰社會法則,把眾多人追求的美女追到了手,并且還是實實在在的拽在了手里。
當然,最后他是失敗者。
挑戰最基本的社會法則,不失敗是不可能的,他們的事情一公開,他就收到了群攻,最后人家不惜代價,把陳婧送出國了。你姓皮的,有本事也出國試試!
姓皮的只能認命。
他再也不敢挑戰自然法則了。他可以克服困難,他可以改變命運,但他不敢挑戰自然法則。
自然法則是一只巨大的,無形的手,強大得就是如來的手掌,連孫悟空都沒有辦法逃脫。
這就是后來皮院長清廉的主要原因,作為草根,他不能觸犯法律,廉潔是他自我保護的基本原則。
在追求陳婧的時候,他是草根,現在,他依然是草根。
他之所以沒有再出現失敗,就是他牢牢記住了,草根不要有太大的志向,你做不了,也不能做。
“劉牧樵,你覺得我父親怎么樣?”皮希自己對父親的看法已經固定,她想聽聽別人的看法。
“很樸實敦厚的人。”劉牧樵沒有用太多的詞匯,這四個字就足夠了。
“嗯,就這樣簡單?”皮希說。
“已經不簡單了。這四個字,絕大多數人還配不上。一個在官場上混了快20年的人,還能有這四個字的評價,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陳姨,你熟悉嗎?”
皮希又想起了前幾年父親被抓走后,隱隱約約聽說,是一個女人救他出來的,她當時還以為是官場上的朋友,現在想起來,很可能是陳婧。
“知道一些,不多。”劉牧樵也真的只知道一點點。
“說說看。”皮希說。
“很純凈的女人。”這就是劉牧樵的印象。
“很純凈?這是什么意思?”皮院長想象不出一個純凈的女人是什么樣子。
“單純,專一,沒有太多的世俗,活得比較簡單。”劉牧樵說。
“啊?”皮希有些驚訝,這樣的女人,對母親威脅太大了。
劉牧樵也看出了皮希的擔心,說:“你不用擔心,都是上了年紀的人。”
皮希沉默了片刻,說:“她有丈夫嗎?”
“離了。很多年前就離了。陳婧在洛沙磯住了30年,10年前才搬回清江市。她在清江市有十幾億的投資。”
“她沒有和我父親聯系?”
“前些年確實沒有,是在陳釋出現之后,皮院長才知道陳婧生活在清江市。”
“然后他就急急忙忙去找她。”
“沒有,是你父親被抓之后,陳婧才出來救他。你知道,在官場上,有時候,你有沒有問題不重要,如果你沒人,那就重要了。”
兩人聊了一會,飛機上很多人開始入睡,他們也就結束了聊天。
飛機在機場降落,陳釋公司的人在機場等候,一輛黑色的林肯,司機是一個黑人,接待的是一個小伙子。
劉牧樵和皮希上車。
車子直接去了霍普金斯醫院。
這所醫院,對于劉牧樵來說并不陌生,他這是第三次來了。
他不準備驚動任何人。
醫院并不會因為你認識人,就會格外的照顧,相對來說,醫院算是比較公平的地方,至少,醫生對每個病人都是負責任的,不會因為你的地位和錢多錢少。
當然,有時也有例外,在需要動用資源的時候,人,還是有區別的。
陳釋并不需要特殊動用資源,她現在關鍵的是要配型的骨髓。
這里已經幫她配型了很多樣本,不理想。7個最主要的位點,最好的也只配到了3個。
4個以上位點配型成功的機會才比較大。
劉牧樵跟著小伙子進了病房。
陳釋瘦了。
瘦了很多。
也變黑了。
過去,陳釋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
“劉牧樵你來了?”陳釋看到了希望,她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你怎么不早說?”劉牧樵說。
“很急,才半個月,病情發展很快。”陳釋帶著口罩。
“哦,黃冕呢?”劉牧樵沒有看到黃冕,按理,此時,他應該在這里。
“我們早就結束了。”陳釋似乎并不難過,反而是笑了笑。有時候,結束是一種解脫。
“對不起,我不知道。”劉牧樵趕緊道歉。
“沒關系。離了,我倒是感覺輕松了。”陳釋說。
“嗯,只要你開心就好。”劉牧樵說。
“劉牧樵,你來了,我就有救了是不是?”
陳釋對劉牧樵是絕對的崇拜。她盼了幾天了,劉牧樵來了,自己應該就會有救了。
“有救,有救,我給你帶來了一個人。皮希,她就是來獻骨髓的。”劉牧樵說。
“皮希?你說外公的女兒?”陳釋在尋找自己的影子,確實,她們之間隱隱約約有些相似的地方。
她朝皮希笑了笑,沒有稱呼,而是感激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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