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說出了違背胸外科手術常規的話,不但沒讓劉牧樵掉分,相反,他們對劉牧樵更加敬佩有加。
能突破常規,在縱膈中整體剝離腫瘤,這是什么樣的技術?
在外科領域,手術難度分為10個等級,清創縫合屬于1級,疝氣手術屬于2級,腸癌根治術、肝臟手術是7級,腦外科是9到10級,縱膈手術則是正兒八經的10級。
腦外科在做腦葉手術時,屬于9級,只有接近腦干,手術才算10級。
縱膈里,有大量的大血管,這種血管和其他部位不同,一旦破裂,再神奇的徒手止血術也是枉然。
現在,劉牧樵竟然說,應該整體剝離,這對于胡教授這個級別的大佬來說,不可思議。
他們很想讓劉牧樵露一手。
只是,這架勢,劉牧樵很可能不會同意。
但他的表情,似乎很不滿。
他皺著眉頭,苦著臉,一臉的不屑。
此時,劉牧樵確實不解,為什么不整體剝離呢?
在他看來,腫瘤與正常組織之間是有一層特殊結構的,良性的有一層包膜,很容易就可以剝離。惡性的,雖然會有浸潤,沒有包膜,但手感是可以區分的。
他不知道,他的手術技藝已經達到完美級,手指,對組織的差異非常敏感,他分離腫瘤,一點問題也沒有。
而別的人,就太難了,不同組織,用手指區分,大的沒問題,細小的區別那就太難了,用于腫瘤的分離,完全不可能。
很好理解。
人家手術按級別分,7級,8級是很高水平的醫生。劉牧樵超過了12級,到達了完美級,這種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他看著人家一層層刨土一樣切割腫瘤,心里難受啊。
“劉博士,可不可以請你教我們怎么整體剝離?”站在一旁的李教授忍不住。
“啊?噢!行啊!”
劉牧樵看得正苦悶,正煩躁,正想發怒,現在人家請他上,他不經意就掉坑里了。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上去了。
他徒手剝離。
一個鵝蛋大小的腫瘤,他一只手放在腫瘤上,另一只手伸進腫瘤的邊沿,幾個手指體會著腫瘤與正常組織之間。
輕輕地,就剝離了。
他不知不覺用上了完美級技術,不到30分鐘,瘤體分離了。
他拿在手里。
鵝蛋大小。
不很規則的球形。
“嚯!”
幾個人異口同聲。
“啊?”
劉牧樵突然驚醒過來,我這是做了半臺胸外科手術?
而且還是關鍵的腫瘤切除!
劉牧樵趕緊退了兩步。
“你們上!”
胡教授等幾個還沒有清醒過來。
今天,他們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縱膈腫瘤整體剝離術!
不用刀、不用止血鉗、不用鑷子。
僅僅幾個手指頭,就把復雜的腫瘤剝離下來,顛覆了世界觀啊。
醫學知識框架崩塌了!
劉牧樵成了真正的神了。
現在,他們理解了,劉牧樵反復說,他不是內行,他與我們不是同類,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
理解了。
快速開胸、快速徒手止血、整體瘤體剝離,這都是普通醫生不可能達到的境界。
終于見到了神一級的胸外科醫生。
“劉博士,你太神奇了!胸外科,沒有人能與你比肩!”李教授第一個清醒過來。
“是的,你即使肯教我們,我們也學不了。”胡教授也反應過來了。
“哎,過去還以為,我和大師差距不是很大了,誰知,差距十萬八千里啊!”譚教授氣餒得不行。
劉牧樵偷偷做了一個鬼臉。
這是怎么一回事嘛!
誤會越來越大啊。
解釋是沒有意義的,越解釋,誤會會越深。
劉牧樵選擇了緘默。
他退到一旁,還不夠,干脆,走!
下了手術臺,脫掉手術衣,脫掉手套,他來到水龍頭前,洗手。
現在,他感到后怕了。
剛才,他是在做一臺從來沒有做過的手術,完全是一個未知領域,胸外科,他除了快速開胸技術,其他的,他看都沒有看過類似的手術。
關鍵的問題是,從胡教授、譚教授、李教授的言辭之中發現,他做了違反規程的手術。
也就是說,胸外科的手術不是這樣做的,今天的腫瘤不應該整體剝離,而應該是一刀一刀,和挖土一樣,一層一層挖下去。
犯了大忌。
不過,劉牧樵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形象并沒有因此受損,反而提升了,人家把他當作神了。
解釋?
怎么解釋呢?
真的,劉牧樵想了好一會,真的沒有解釋的辦法。
唯一的辦法是,離他們遠點!
今后,再也不上胸外科手術臺了,被人抬進來也不上!
當然,劉牧樵還是有顧慮的,德欣醫院,自己已經上了這條賊船,下來的可能性很小。
想躲著胸外科的難度也很大。
開出胸外科的技能呢?
開出胸外科的技能,辦法只有一個,就是身臨其境,要在胸外科手術現場時才有機會開到。
這就很矛盾了。
既要躲開胸外科的糾纏,又要在胸外科手術現場開寶盒,這不是很矛盾嗎?
還有一個問題,劉牧樵發現,得到寶盒的幾率越來越小,也就是說,要得到寶盒,閾值越來越高,難度越來越多。
就連中級寶盒,劉牧樵清點了一下,也只有3個。
劉牧樵洗完手,出了手術室,他直接就回了安泰醫院。
胡教授、譚教授、李教授有些懵。
劉牧樵為什么突然就離開?
他離開的時候,并沒有高興的表情。
按理,他做了一臺令人驚駭的手術,總會有些沾沾自喜,人,都有虛榮心,都有榮譽感,為什么他一點也沒有呢?
并且,似乎還很不高興?
難道,他認為我們太差?
他在為劉翰墨抱不平?
胡教授、譚教授、李教授來德欣醫院是開了高價的,他們三個雖然是三個醫院過來的,但他們早就是熟人、朋友,他們開價是訂立了攻守同盟的。
他們的年薪都是180萬。
難道,劉牧樵覺得他們不值?
“老胡,這是個問題啊!”李教授說。
“180萬,我們是不是開價太高了?”譚教授也在反思。
“降薪!主動要求降薪!”胡教授說。
“嗯,對,我覺得,100萬整數比較合適。”李教授說了一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