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時間沒有做腦干穿刺了。
心里怪癢癢的。
拿起穿刺針,劉牧樵瞄了瞄,心想,一個小小的穿刺針,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可以從閻王老爺那兒把人搶回來。
文興宇站在一邊流口水。
“你也想學,對吧?”
“嗯,做夢都想!”
“這個…呃,你就別想了,不是我不教你,而是,你真的學不會的,誰也學不會的。”
“為什么?”
這一問,劉牧樵不好怎么回答。
文興宇不服氣。
你都會了,別人學還不回嗎?
你聰明,我們承認,我不聰明,我也承認,可是,世界上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可能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吧?
他們正想著,誰知劉牧樵給他們答案了。
“要做腦干穿刺,必須達到宗師級水平。你們知道什么叫宗師級嗎?醫學技能有入門級、熟練級、專家級、大師級、宗師級,至于更高一級的,那就叫‘神級’了,那是另外一個境界了,我們不談。腦干,太重要了,腦干的每一處都有重要的神經纖維和神經初級中樞,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穿刺路徑,所以,腦干穿刺必須達到兩個條件,一是穿刺技術宗師級,二是影像學技術也要達到宗師級水平。很多人窮其一生,也只能達到專家級、大師級,想達到宗師級,對絕大多數人來講,都是非分之想。”
魯路、文興宇幾個聽呆了。
都在想,我是哪個級別了?
這個時候,劉牧樵已經開始操作了,誰也不敢打擾他。
劉牧樵的手可以說絲毫的搖晃都沒有,筆直的穿進去幾厘米,然后抽出針芯,鮮紅色的動脈血液流了出來。
“老大,我現在是什么級別了?”等劉牧樵做完第一個病人后,魯路急迫地問。
“你自己認為呢?”
“熟練級?”
“專家級。”
“啊,我這個樣子達到了專家級了?”
“是呀。你想想看,比你厲害的人還多不多?”
“應該不是太多吧。”
“對了,你和文興宇都已經是專家級別了,這輩子可以憑這門手藝吃飯了。不過,不能滿足,你們的潛力,完全有可能達到大師級水平的,到了那個時候,壓在你們頭上的人就少而又少了,可以說,除了腦干,腦組織中,其他地方都不是禁區了。哦,對,鄒慶祥和吳迪,剛剛踏進了大師的門檻,離坐上大師寶座還有一段距離。”
張長弓也在躍躍欲試想問。
劉牧樵看出來了,說:“你,也不錯,進來的時間不久,也進入了熟練級水平,你們,都,只要努力,進入大師行列不成問題。”
第二個病人進來了。
其他準備工作也做好了,只要消毒和鋪巾了。
劉牧樵做手術,文興宇和魯路都會搶著把準備做好的,輪不到張長弓等人伺候,他們只有在一邊觀看的份兒。
劉牧樵認真看著核磁共振片。
這個患者,出血部位在延髓附近,再下去一點就是脊髓了,是腦干與脊髓交接處。
出血量大約在10毫升左右,屬于超級大出血。
這里不僅僅有神經纖維和初級中樞——體溫中樞、咳嗽中樞,血壓中樞、呼吸中樞都在附近,還有幾支重要的動脈血管,如椎脊動脈等。
這里穿刺,真的和走鋼絲繩一樣,稍微不慎,就可能失敗。
即便是劉牧樵這樣的宗師級水平,也不敢麻痹大意,他看核磁共振片就看了十五分鐘,然后,在進針前凝視了一分鐘,才開始進針。
手術很順利。
王藝過來幫忙收拾器械。
她說:“你除了看片子的時間,穿刺越來越快了,每個病人,你都沒有超過五分鐘。”
劉牧樵說:“在手術室做護士長,是不是更累了?”
“才不呢!比過去還輕松一些,姐妹們搶著上晚夜班,我反而沒得夜班上了,只好追劇了。”
“你追劇?你喜歡什么電視劇?”
“不告訴你,反正告訴你也不知道,你又不看電視劇。”
“誰說我不看?”
“你有時間嗎?”
確實,劉牧樵根本就沒有時間看電視,再說,普通的電視劇,根本提不起興趣,腦殘劇太多了。
前幾年的《康熙王朝》、《漢武大帝》那才有點意思,再往前的《霍元甲》、《上海灘》才是經典。
當然,二十多年前的那些電視劇紅的時候,劉牧樵還是分開的兩個細胞。
劉牧樵喜歡看金庸的武俠小說,改編的電視劇,他幾乎都看了,只是看得不齊全。
不過,有一個電視劇,劉牧樵在手機上看了五遍,《我的團長我的團》他覺得很有深度。
“王藝,聽說你買車了?”
“買了啊。”
“什么牌子的?”
“你猜。”
“我猜?ABB?”
“不是,奔馳寶馬奧迪爛大街都是,我買的是小眾的,不過,是一只有油老虎,爛便宜了。你猜不出?”
“林肯?”
“你真聰明。是的,是林肯。不過,就是有些耗油,底盤重,穩,高速上開真過癮。”
“這點油錢你也不在乎啊。很好,這車不錯。”
這說著,辦公護士踩開了門,“又來了一個腦干出血的。”
劉牧樵笑道,“這一定有一個什么定律,我叫它聚集定律,或者湊熱鬧定律,和醫院鬧糾紛一樣,都喜歡湊熱鬧。魯路,我干脆不走了,守在這里,看到底有幾個湊熱鬧的。”
魯路說:“我去檢查病人,談話,等談好話,就送病人進來。”
魯路出去了。
劉牧樵坐在圓凳上,轉著圈圈。
“劉牧樵,你別老往一個方向轉啊!”王藝喊。
話音沒落,“哐啷!”
劉牧樵掉地下了,圓凳也分成了兩半,轉得太猛了。
王藝趕緊去扶摔在地上的劉牧樵。
這動作,很有幾分痛愛。
“沒事、沒事,不痛。我記得,過去的凳子要轉七圈才出來啊。”劉牧樵笑著說。
“品種不同,過去那種老式的,哪有現在這種轉得順溜?”王藝。
文興宇咽了一口口水。
張長弓也使勁咽了一口。
哎,人啊,就是這樣的不公平,劉牧樵摔一跤都摔得那么幸福,我上次摔一跤,連慰問的話都沒有。。
張長弓心里很不爽。
這時,魯路進來了,“老大,遇到一個刺頭了,講道理講不通,非要我保證活的進來,活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