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剛才這一手,驚呆了所有的人。
孫濤使勁咽了一下口水,他的驚訝還是有限度的,因為,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胡伯龍可就不同了,他信奉的理念徹底被顛覆了。他過去一直以來都認為,優秀的外科醫生,賦占一半,勤勉占一半,兩者任何一項有缺陷,都是不可能成為名醫的。
他自己,當年湘雅畢業留校一干就是10年,一邊讀碩士,一邊工作,為了練習基本功,他的業余時間,幾乎全部是在動物飼養園里度過的,一練就是三年。
為了練習外科基本功,他和基礎醫學部的動物飼養員交上了朋友,實驗室的動物,他悄悄地消耗了百分之一。
兔子白鼠土狗,它們和胡伯龍結下了深仇大恨。
胡伯龍在它們身上練習打結結扎血管腸管吻合血管吻合,神經吻合胃切除脾切除,等等。
這些動物死的很慘,沒一只能夠全尸的。
胃被次全切了闌尾不見了結腸沒了肝臟少了四分之一脾臟切了,腎臟切斷,旁觀穿孔了…
凡是人身上能做手術的臟器,他會在動物身上做很多遍。
胡伯龍十年功夫下來,在湘雅就有名氣,這一年,他參加普外科學術年會,被安泰醫院的普外主任看中了,把他引進到安泰。
又過了幾年,老主任退休,他接任主任,接著就開展了胰腺癌的根治術。
這手術,一開就是十多年,到現在,他積累了300例的病例,在江東省屬于大佬級的人物。
今,失敗了。
胰腺癌手術失敗,那是司空見慣的事,但是,今失敗得有些狼狽,差點關腹都關不了了。
不但是他,就連孫濤喝過洋墨水的人,也無能為力。
就在這個時候,意想不到的是,劉牧樵,一個實習生,他輕而易舉地解除了一個大難題。
他憑什么能做到?
勤勉?
談不上。
是不是太夸張了?
但不管怎么樣,劉牧樵確確實實止住了血,這不是碰巧,這得憑真實的本領。
“你練習過?”
“呃,也練過吧。”
劉牧樵只能這樣回答。
他已經發覺,手術臺上的每一位,都被他驚駭得半沒做聲,他不能再刺激他們。
他裝,也要裝得正常一些。
所以,他回答時,自己練過。
“練過多久?”
“練過幾個月吧。”
他不能確定,應該多久時間比較合乎邏輯。
“你也是玩兔子土狗?”
“是的,我結識了一個動物飼養員,他給我提供動物。”
“哦,這就好解釋了,我曾經玩過三年。”
“是嗎?我才玩了三月,看來,我還得加油啊。”
胡伯龍哈哈笑了起來。
解開了一個謎。
原來,劉牧樵和他一樣,已經在動物身上做過很多手術了,那么,他來普外科實習,進步也一定會很快的。
“這么來,闌尾,疝氣,脾修補這些手術,你應該沒一點問題了。”
“呃,不能這么,我其實都還不校”
“哈哈,沒必要謙虛,你剛才已經露了一手,我都服了你。”
杜平其實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在普外,他唯一沒做過主刀的手術只有胰頭癌了,其他的,他都做過主刀。
他在普外科,資歷和威信僅次于胡伯龍。
他知道,胡伯龍退位,他當上主任的概率應該在八成以上,要是分成兩個科室的話,他做主任的機會那就基本上是百分之一百了。
但是,他不愿意分科。
分科了,他很可能分在普外,而分出去的肝膽胰,就會與他無緣,做胰頭癌手術的夢想就會破裂。
如果肝膽胰分出去,普外科就沒有太高大上的手術了,最大的手術也就是結直腸癌根治術了,很沒意思。
杜平在幾十年的外科醫生生涯中,他也是一個很專注投入的人。譬如,他在練習縫合時,沒少買過香蕉。
香蕉的皮,用于做縫合的皮膚,香蕉肉,他不得不吃掉,自己吃,或者別人吃。
作為窮苦人家出身的人,他絕對不會把香蕉肉丟掉,自己吃不完,就給同學同事吃。
有一段時期,很多人都繞著他走,即使碰見了,人家也是腳不停步,盡快離開。
有些人,大便不通吃點香蕉。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杜醫生越吃香蕉越便秘,所以,有一段時期,他便秘很嚴重,并且還得了營養不良癥。
他水平很高。就是勤學苦練的結果。
但是,他屬于時運不是太好的人。
按他的水平,做一個科主任應該綽綽有余,但胡伯龍壓住了他,胡伯龍不走,他就沒有出頭之日。
熬,熬了很多年了,漸漸見到了曙光,按照醫院規矩,男58歲,女55歲就不再擔任科主任。這樣算來,再熬兩三年,杜平就有機會做主任了。
但是,剛才他看到了恐怖的一面,一個實習生,竟然能夠發揮如此高的水平!
他感覺到了危機。
雖然他知道,劉牧樵是神經內科的接班人,但是,既然劉牧樵可以突然冒出來,那么,是不是哪又有一個張牧樵李牧樵周牧樵冒出來?
所以,自己接任外科主任的事,并不是那么穩當。
他看到了危機。
背上,一股冰冷的風在他皮膚上掠過。
他打了一個寒顫。
胡伯龍做完了腹腔內的掃尾工作,現在可以關腹了。
劉牧樵很想蹭到一次關腹的機會。
但是,他沒有提出來。因為,他還沒搞清楚,關腹時,應該有哪些步驟,應該怎么縫合,以及縫合的時候,應該注意哪些事項。
白了,現在給他縫,他也縫不了。
他得看人家是怎么關腹的。
他不提出來,自然,關腹的機會也不會落在他手里,兩個副主任醫師,有這么浩大的腹關工程,他們會浪費機會?
從劍突下,到恥骨聯合,大約有30厘米,每厘米縫一針,也有30針,加上幾層,那就是上百針可以縫了,對于一個剛晉升副主任醫師來,嘴里的肉,不會輕易吐掉。
劉牧樵看得很仔細。
正在縫皮的副主任醫師笑著:“你想縫?”
劉牧樵咽了一下口水,“呃,想當然想,可是,我不會。”
你不會?
正在縫皮的副主任醫師抬起頭,:“你不會,別扯了,剛才,你的徒手止血技能,連我們主任都比不上你。縫皮,這么簡單,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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