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第18個病人已經是第二天的半夜了。
但是,并沒有完,白天又進了7個病人,還得接著做。
連續40個小時不睡,劉牧樵消耗了3顆回氣丸,趙一霖已經累癱,倒在值班室睡著了。
接他手的是劉建新副主任,他已經回去睡了兩覺,現在精神抖擻。
鄒醫生擠在醫生值班室睡得正香。
魯路和文興宇輪流著睡了一覺,現在值班的魯路又快熬不住了。
王藝已經是上第二天的班了,她白天睡了一整天。
“你還能堅持?”王藝這是第三次問了。
“沒事,我精神好得很吶。”劉牧樵微笑著說。
40小時沒睡覺,按道理,早就趴下了,但劉牧樵似乎剛剛睡醒,精神正旺。
劉牧樵其實也不需要別人幫忙,這幾個病人不是太為重,一個人足足有余。不過,還是多幾個人好一些,萬一情況有變,再調人手就晚了。
劉建新主要負責病人一般情況處理,觀察生命體征。魯路打雜。護理始終保持兩個人以上。王藝專門負責穿刺這一塊。
劉牧樵不急不緩,過去十幾分鐘做一個,現在不同了,一個病人,他不少于30分鐘,因為,腦袋里的新知識告訴他,時間長一點,有很好的防止第二次出血的危險。
雖然第二次出血發生率不到百分之五,但就是這百分之五嚴重影響死亡率。
過去的死亡率低于0.26,真的有很大的運氣成分。
0.26的死亡率,別說安泰醫院,就是世界上最優秀的醫院也不可能做到。
劉牧樵暗暗總結了一下經驗,這個0.26,原因有下面五條。
一、運氣。運氣占了一半。
二、努力。就包括鄒醫生的除顫,功不可沒。
三、及時。基本上,有病人就及時穿刺,沒有耽擱時間,這一點也很重要。
四、趙一霖的事業心強。一個科主任,一直守在一線,很少有科主任能夠做到。
五、劉牧樵的穿刺技術,特別是他掌握壓力的能力,這是保證低死亡率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個接一個做,天又亮了,還剩兩個病人。
趙一霖進來了,說:“你還不睡一會?熬得住嗎?”
劉牧樵微微一笑:“還好,做完這兩個就下班。”
“這樣下去不行啊,過勞死,你別隕落了。今后,我想啊,一個星期最多來一次通宵。”趙一霖說。
“要是你能控制病人才好。”劉牧樵笑著。
“這個也不是不可以,我和下面的醫院打個招呼,轉病人,要先打電話。”趙一霖說。
“我想啊,一天要有14到15個病人進院。”劉牧樵說。
“什么?14、15個?”趙一霖驚訝地問。
“嗯。不少于14個。”
“14個,不會累死?”
即便是趙一霖這樣有事業心的,都半天做不得聲。
14個什么概念?一個普通二級醫院每天總入院病人數。我一個科室,頂人家一個二級醫院,30個人做300、400醫護人員的事?
“瘋了。劉牧樵真的是瘋了。”
“我在盡快訓練魯路和文興宇,鄒醫生已經派得上用途了,我們今后是四個人做,平均一個人也就是3、4臺,不難。”劉牧樵說。
“不難?呵呵,我和劉建新,還有整個護理部,特別是你,總會有一個過勞死的。”
“我不會。”
“你不會?你算算,你從前天醒來,多少個小時沒睡了。”
“48小時而已。”
“我草,而已,你這而已,真的是而已啊。”
關于“而已”的笑話,他們都聽過。
王藝和另一個護士捂著嘴笑,咯咯咯,還是笑出了聲。
“爽啊!”鄒醫生進來了,然后呆住了,“你們笑什么?啊呀,劉牧樵你真的是超人啊?還沒睡?”
“快了,剩下的兩個,你上。”趙一霖說。
“是嗎?”
鄒醫生驚疑地問劉牧樵。
趙一霖說的不算。
“你拿ct片子過來。”劉牧樵一邊抽血一邊說。
魯路趕緊把最后的兩個病人的ct片拿過來,讓劉牧樵看了幾眼,他說:“你做一個,我做一個。”
其中一個丘腦出血,劉牧樵必須自己動手。
鄒醫生很激動,今天這個病人,不是一般的病人,過去,都是劉牧樵自己動手,看來,劉牧樵越來越放手了。
做好了準備之后,鄒醫生拿著穿刺針,對劉牧樵說:“我這就準備穿了,可以嗎?”
劉牧樵丟下手里活,看了看,說:“你還得往左偏一點點——對,就這個方向,別偏了。”
沿著這個方向,鄒醫生慢慢進針,進去了5厘米,突然有個落空感。
“嗯,行了,你慢慢抽,別急,反復三次。”劉牧樵繼續看了一會,放心回到剛才那個病人床前。
鄒醫生見劉牧樵不看了,心里突然有種很爽的感覺。
因為,
這是對他的認可啊!
最后一個病人推了進來。
魯路趕緊做準備。
趙一霖的手機響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多半又是下面醫院有重病人送。
現在,他的心情很復雜,有病人送來,既高興又害怕,科主任從來不怕病人多,怕就怕床位空著沒人來。
但是,今天他確實怕了。
劉牧樵已經50個小時沒睡了,過勞死不是沒有聽過,特別是醫院,每年都有醫生死在崗位上。
他惴惴不安拿著手機一看,郝教授的。
嗯,這么早,老郝打電話來干嘛?
“喂,老郝嗎?嗯,我是趙一霖。啊?好的,好的,嗯,哦對了,有問題,他已經50個小時沒睡了!嗯,嗯,情況是特殊,我問問他。我馬上回電話,好的。”
那邊掛了電話。
“牧樵,郝教授求援,你能熬得住嗎?”
“什么情況?”劉牧樵問。
“有個很特殊的病人,需要你去做穿刺。”
“附屬醫院還缺人?”
“這個病人非常特殊,必須有最好的醫生穿,郝教授點名要你做。”
“這病人是誰?”
“你也許不認識,熊本吉。”。
“啊?熊本吉!我這就去,國寶啊,我認識他。你跟郝教授說,我半小時之后就出發。這個病人我還得做完。”
趙一霖看了看最后這個病人,想說什么,又把話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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