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教授鐵青著臉,狠狠地訓斥了劉牧樵和趙一霖一頓。
“你們要開展帕金森病手術治療,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們不能刻意避開CT引導,你們應該在CT 引導下做精確定位!”
他喝了一口茶,“大腦,是一個神秘的地方,還有很多未知,我們在顱內開展治療,要非常謹慎。你,劉牧樵,穿刺固然很厲害,但是呢,你萬一并沒有穿刺到蒼白球,然后把未知的腦組織搗毀了,你說,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病人,將因此受到傷害,我們醫生的良心有怎么能安呢?”
后面,他的語氣稍有緩和。
“劉牧樵,你可以到我這里來學習,我教你手術,我已經積累了130例帕金森手術經驗了。”
說到這里,頭微微昂起,很是自豪。
劉牧樵“噗”,差點笑出來了,我有一萬個病例經驗了,你才130例,孫子輩啊。
“你笑什么?”
“沒笑啊。”
“你笑了,你覺得130例很少是不是?我告訴你,130例,已經算是這方面的專家了,全國做得最多的也才600例,130例屬于比較多的了。”
劉牧樵只好忍住不笑,他現在理解了,為什么系統說,他是宗師級水平,原來,10000例,別人是遙不可及啊。
“亞歷山大Russell醫療中心的史密斯教授在治療帕金森病方面是絕對的權威,他總共才做了3000例,估計,再沒有人能超過他了。”
我就超過他。3000對100000,他至少也要20年才能趕上我。
但是,劉牧樵不能說,他只能憋著。
“郝教授,事情是這樣的,皮院長作為個人行為,私底下請求劉牧樵順便做帕金森手術,而劉牧樵當時并不同意,后來,皮院長看他父親造孽,生活不能自理,苦苦哀求劉牧樵••••••”
趙一霖編造了一大堆謊言,好容易把郝教授給安撫了,最后表態說:“我們安泰醫院,再也不可能做第三例帕金森手術了,我以人格擔保!”
“好,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希望司馬林毅鼻子沒那么長。走,我們查房去,劉牧樵,把你的水平都拿出來。”
郝教授也不想把安泰醫院的這兩個人得罪了。
郝教授查房,眾人蜂擁而上,跟教授查一次房,比自己看幾本醫學雜志受益多得多。
很快,郝教授的尾巴變得很長了。
病人一見這架勢,一個個也是殷切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教授查房的重點。
“劉牧樵,你幫這個病友做個體格檢查。”
劉牧樵本來躲得遠遠的,他做了尾巴的尖子。
做體格檢查,劉牧樵信心滿滿,大師級的,直接就是教科書級別的示范。
劉牧樵擠了進去。
“你怎么躲后面了,跟緊我。”郝教授說。
“我只是一個實習生啊,所以,本該走在后面。”劉牧樵說。
“你例外,做檢查吧。”
接下來,劉牧樵做了一個完整的神經內科常規檢查。
“嗯,不錯。陽性體征,你再報告一下。”郝教授是滿意的。
“病史,四肢無力6天入院,得病前半月有過感冒史。陽性體征有下面這些,四肢肌力減低,大約4級水平,腱反射減弱。肌張力也減弱。其他未見陽性體征。”劉牧樵說。
“很簡單吧?你的初步診斷呢?”郝教授說。
“••••••”劉牧樵搖頭,“這個,我真的分不清。”
“格林巴利與周期性麻痹有什么區別?”郝教授問。
“一個血鉀正常,一個血鉀低。”劉牧樵終于記起來了一部分鑒別診斷。
“還有呢?周期性麻痹也有正常血鉀的啊。”
“這,我就沒辦法區分了。”
郝教授疑惑地看著劉牧樵,這水平,見國際上的專家,拿不出手啊。
鄒醫生瞟了劉牧樵一眼,心里說,又開始裝了!
最后忍不住,“郝教授,這位劉牧樵同學,最喜歡裝逼了,你千萬別相信他。”
郝教授說了聲:“是嗎?”
心里卻嘀咕,裝?為什么裝?
他剛才觀察,劉牧樵確實是一只菜鳥,和普通的實習生沒有多少差別。
繼續。
到了另外一床。
同樣是一個四肢無力的病人。
“這個,你問病史,做檢查。”郝教授對劉牧樵說。
劉牧樵問完病史,做完檢查,又陷入了沉思。
格林巴利,周期性麻痹,重癥肌無力••••••
分不清,知識不夠啊,至少知識沒有整理好,混在一起,實在分不清彼此。
“不行,我覺得都像。”劉牧樵實話實說。
“這是一個重癥肌無力的患者,很典型,劉牧樵同學。”郝教授有些失望。
“我還沒到神經內科實習,才實習了兒科。”劉牧樵解釋。
“你又裝!”鄒醫生抗議了,“劉牧樵,你這就沒意思了,為什么一定要裝逼呢?”
劉牧樵回過頭來,說:“鄒大哥,真沒有啊。我裝,有必要嗎?”
鄒醫生說:“對呀,你真的沒必要裝了,我都已經把你當作神了,你說,你什么不會?”
“我真不會啊。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別爭論。”郝教授輕喝一聲,又來到另一床,“這病,你該會吧。”
“會,帕金森病,早中期,可以用藥物控制,不過,最好還是盡量做手術治療。”劉牧樵一眼就發現了病人的表現。
“嗯,這個年齡,我們一般是不做手術的,主要是年齡偏大。”郝教授說。
“其實啊,年齡不是問題,基礎病也不是大問題,關鍵是,常規的儀器設備太過復雜,病人在準備階段很難堅持住,所以,不選擇手術。如果不用這么多設備,直接用我的方法,任何年齡段,任何基礎病,都不影響做手術,因為,我手術只需要10多分,病人睡一覺就結束了••••••對不起,我••••••”
劉牧樵看著郝教授憤怒的眼神,趕緊捂著嘴。
郝教授對非CT引導定位非常反感,他覺得放棄先進的設備,用原始方法,那是對科學的冒犯,是對知識的褻瀆,對人類進步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