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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等候發落

  劉牧樵坐在科教科的凳子上,習慣性摸了摸鼻尖,又扶了扶眼鏡。

  他手上,還端著一杯熱茶。

  這有些出乎意外。

  今天是來接受處罰的。

  科教科的郭科長還沒回來,說是在院長辦公室,正在討論他的事。

  茶,是干事劉斐給他泡的。

  茶是好茶,明前的碧螺春。

  杯子也是好杯子,醴陵瓷。

  但是,這不是好兆頭。

  被退回醫學院的可能性非常大。

  理由很簡單,嚴重違反了實習生紀律。

  昨天,他成功對血腫進行了穿刺,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做穿刺,還是腦深部接近禁區的地方穿刺。

  這個,不得不承認,他自己都被嚇著了。

  太猛了!

  這個手術,屬于專家級水平的人做的,所以,鄒醫生在郝教授指導下也沒能夠完成。

  而自己,從來就沒有摸過穿刺針,昨天怎么就冒冒失失,也不知智慧醫學系統真假的情況下,搶著就上去了,現在想想都后怕。

  肯定是醫學智慧系統在搞鬼,要不,自己絕對不會這樣猛。

  下次一定注意——還會有下次嘛?

  劉牧樵又摸了摸鼻尖,問科教科的干事劉斐,郭老師怎么還沒來?

  “你急什么?砍頭還有插隊的?”劉斐坐在桌前,一邊看著電腦銀屏,一邊敲打著鍵盤。

  “你說,我真會被開除嗎?”

  “那就不好說了。你等郭科長來吧。”

  “聽說郭科長很嚴厲?”

  “可不!”

  “有商量的余地嗎?”

  “只怕是很難。”

  “哎。”

  “其實,你也用不著這樣頹廢,大不了,到縣級醫院去實習。”

  “縣級醫院?不不,學不到什么東西。”

  “你還看不起縣級醫院?”

  “不是看不起,病種太少,老師水平也只一般。”

  “那你去考研啊。”

  “考研?那是另一回事啊,考研也不能不實習吧,再說,我覺得,我沒必要考研了。”

  “沒必要?你自視很高啊。”

  正聊著,一個中年女人風一般走了進來,一臉的嚴肅。

  “劉牧樵?”

  “是,郭科長,您好。”劉牧樵趕緊站起來回答。

  “嗯,你坐。”

  劉牧樵哪敢坐?看著郭科長坐下,緊張地說:“郭科長,希望你給我一次機會。”

  “嗯,我剛才從院長辦公室過來,專門討論你的問題…”

  “結果怎么樣?”

  “你說呢?”

  “從寬處理?”

  “呵呵,你還很自信啊。開除!”

  “…”

  “在沒有帶教老師的授權和指導下,你竟然做這樣高難度的手術。萬一出了醫療事故,誰負得責起?你的錯誤性質太嚴重了!”

  “你一定有辦法,你是一個老科教科長了。”

  郭科長“呵呵”笑了幾聲。

  “事已至此,我就是想幫你也已經晚了,那個病人生死未明,萬一死亡,就因為你,這場官司我們是輸定了。”

  “不會死的,你放心,我昨天把他的淤血全部抽出來了。”

  “你說的不算。這種病人,九死一生,本來,死亡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因為你動了手,那就不正常了。你會連累很多人。”

  “…”

  “現在醫患關系這么緊張,幾十萬,就這樣沒了。再說,人家鄒醫生,三年不能晉升,趙一霖主任,一年不能評先進。”

  想想,真的很嚴重啊。

  萬一死了呢?

  劉牧樵也沒有把握,他臨床經驗少。

  不,不會死的!

  我的穿刺水準是大師級的,血腫已經很順利清除了,怎么會死呢?

  這時,昨天的穿刺過程又一次在腦子里回放,他僅僅用了不到半分鐘時間,一針下去就穿刺到了血腫處,又快又準。

  這種感覺,

  爽啊!

  真踏馬的太爽了!

  劉牧樵“哈哈”笑了起來。

  “你還笑?”郭科長驚訝地問。

  劉牧樵一驚,“我笑了嗎?”

  “你是在回憶昨天的穿刺吧?很爽,非常爽,是不是?”

  “郭科長你真聰明。”

  “哈,我真聰明。”郭科長想哭,被一個小哥贊揚聰明。

  正說著,門口來了一群人,手里拿著一面錦旗,問:“這里是科教科嗎?”

  “什么事?”劉斐急著問。

  “我們是來送錦旗的,劉醫生,是我們的救命之恩。”幾個鄉下人,講著鄉音。

  “醫生屬于醫務科管,我們這里不管醫生,我們是科教科。”劉斐說。

  “我問了他們,醫務科的人說,劉醫生屬你們管。”

  “哪個劉醫生。”

  “劉牧樵醫生。”

  “劉牧樵醫生?他怎么是你們的救命醫生了?”

  “昨天,他幫我父親做了一個手術,現在醒了,所以,我們特意來感謝他的。”

  郭科長滿臉的疑惑,看著劉牧樵,“就是這個病人?”

  劉牧樵并不認識家屬,所以不敢肯定,“也許吧。”

  “你們過來,看看是不是他。”郭科長說。

  幾個人圍了上來,看了看劉牧樵,也不敢肯定,他們昨天并不在場,也是事后知道的。

  其中有一個說:“好像是他,護士長說,是那個很年輕的,很帥氣的,很英俊的,戴著一副眼鏡。你應該就是劉牧樵醫生?”

  劉牧樵點了點頭,說:“我就是劉牧樵。11床病人醒了?”

  “醒了,完全醒了,認得人了。”一個看似病人兒子的人,緊緊握著劉牧樵的手,嘴里不停地說,“太感謝了!太感謝了!你的水平太高明了,一針,就救活了我父親。”

  “好了就行了,不用謝。”劉牧樵說。

  “您看還需要開什么藥,不管價錢,錢,我們家不差,您盡管開好藥。”

  “開藥?你們找管床的醫生吧,我不管床,因為我是…”

  是什么,劉牧樵沒有講下去了。

  因為“實習生”仨字,一定會把病人家屬嚇著。

  郭科長也見機不妙,趕緊接過錦旗,說:“醫生治病是本分,感謝,真的沒必要。你們回去吧,好生照顧病人。”

  “好的,好的,沒想到,劉醫生你還這么年輕。”

大熊貓文學    全科醫師